“來者不善？”崇禎笑了笑，“那就派20艘炮艦出戰！出去會會他們！”
    “遵旨。”
    ……
    不過半炷香的功夫，江麵上已響起震天的鼓角。
    崇禎親乘旗艦，二十艘鐵甲炮艦分列左右，艦首猙獰的炮口在日光下泛著幽冷的光，其後跟著百餘艘輕快小船，如眾星捧月般，逆著江流主動迎向賊軍水師。。
    遠處。
    孫大胡子正憑欄遠眺。
    明軍的船艦，看著船頭上的天子大纛，笑的合不攏嘴：
    “狗皇帝竟然敢主動水戰，不知道我們剛剛滅了湖廣水師和江西水師嗎？
    我倒要看看，狗皇帝到底幾條命。”
    “傳令下去！”
    孫大胡子猛地揮手，指向前方的明軍艦隊：“全速衝陣！火藥填足了，把那艘掛著龍旗的船給老子轟成碎木片！”
    賊軍水師的數百艘戰船立刻如蟻群般動了起來，帆檣林立，鼓聲震江。
    待駛入火炮射程，船隊驟然變陣，數十艘主力艦呈扇形展開，黑洞洞的炮口齊刷刷調轉，對準了崇禎的旗艦與兩側的炮艦。
    崇禎亦是下令炮擊。
    二十艘炮艦迅速調整方位，艦身側轉，露出側麵密密麻麻的炮門，與賊軍船隊形成對峙。
    下一刻，江麵上轟然炸開連綿不絕的巨響。
    無數道火光從炮口噴湧而出，灼熱的鐵彈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劃破空氣。
    有的砸在水麵上激起數丈高的巨浪，雪白的浪頭在火光中翻湧；有的則狠狠撞在船板上，瞬間將厚實的木板撕裂，木屑與碎甲片飛濺。
    濃煙迅速彌漫開來，轉眼便將大半個江麵籠罩。
    遠遠望去，煙濤在風裏翻滾蒸騰，慘烈中透著一股驚心動魄的壯闊。
    炮擊了三輪後。
    孫大胡子發現，明軍炮艦的優勢在交火瞬間便顯露無遺。
    對方的火炮像裝了連珠機關，平均兩炷香功夫便能完成三輪裝填射擊，比他們快了近一倍。
    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雙方命中率的天壤之別 ， 自家的炮彈十有八九落了空，明軍的鐵彈卻像長了眼睛。
    鐵彈破空的呼嘯聲裏，賊軍戰船接二連三遭殃：
    一艘主力艦的桅杆被攔腰轟斷，帆布裹著斷木墜入江；
    另一艘的船尾火藥艙被直接命中，整艘船燃起大火，慘叫聲混著爆炸聲直衝雲霄。
    不到半個時辰，賊軍已有十七艘戰船被擊沉，另有三十餘艘被打殘，歪斜在水麵上動彈不得。
    尚能反擊的賊船上，賊兵們在甲板上瘋了似的填火藥、搬炮彈，不少人被後坐力震得五髒六腑都快碎了，耳邊的巨響更是讓耳膜幾乎碎裂。
    可他們咬著牙往炮膛裏塞彈藥時，射出的炮彈要麽擦著明軍艦身飛過，在水麵上濺起無關痛癢的水花。
    偶爾有幾發僥幸命中官船的甲板，卻撼不動分毫。
    反觀明軍，每一輪齊射都有斬獲，總能命中賊船。
    孫大胡子所在的主艦早就被擊沉了，他遊到一個小船上，摸了一把臉，滿眼的不服：
    “憑什麽？憑什麽官船的炮這麽準？起起伏伏的江水，難道隻影響我？”
    另一邊。
    崇禎看著陸續被擊沉的賊船，心道：
    “行船屬性發揮作用力，20艘炮艦連三峽的渦流都不怕，更別說這邊的小波小浪了。”
    賊軍卻受困於這個年代的技術，他們的炮彈十有八九都落了空。
    這個時期，無論是東方的大明還是遠隔重洋的歐洲，水麵炮戰的命中率都處於低精度階段。
    一是艦載火炮多為前裝滑膛炮，彈道極不穩定，往往與瞄準方向偏差甚遠；
    二是船隻為中小型木質帆船，皆是中小型木質帆船，吃水淺、船身輕，在波浪中免不了晃動。
    更棘手的是，敵我雙方都在持續晃動，炮手好不容易捕捉到的瞄準窗口，常會被下一秒的顛簸徹底攪亂，即便瞄準時分毫不差，也會因轉瞬即逝的晃動功虧一簣。
    三是水麵的風速一般比陸地大一些，氣流足以推偏鐵彈軌跡，讓本就難測的彈道更添變數。
    這般種種疊加下來，這個時代的水麵炮戰命中率通常隻有 5 上下。
    即便在河道內遇上浪靜風平、敵我距離極近的理想狀況，命中率也絕不會超過 20。
    可崇禎的炮艦卻是例外。
    他的炮艦不受波浪影響，船身穩如磐石，炮手的瞄準窗口得以長時間穩定，命中率自然大幅躍升，至少有三成到四成的炮彈能精準砸在賊船上。
    更別提官軍水師還帶著【水麵戰擅長】的被動加持。
    水麵作戰時，全軍將士的武力、速度與命中率都會憑空提升兩成。
    如此一來，孫大胡子的驚歎便不足為奇了：
    賊兵二十炮才勉強命中一發，官軍卻能在相同時間裏打出四十餘炮，其中近二十發都能命中目標。
    這二十倍的差距如同天塹，賊軍的潰敗早已注定。
    ……
    當賊軍所有大型戰船都失去作戰能力後，官軍炮艦立刻全速突進。
    如巨鯨般碾過江麵，將賊軍零散的小船撞得粉碎，徹底衝垮了他們最後的陣型。
    緊隨其後的官軍小艇隨即上前，艇上兵卒揮舞著鉤鐮槍，對著落水的賊兵與殘破的船板猛刺。
    那些僥幸沒被炮艦撞翻的賊兵，拚命劃船逃跑，落水的則抱著斷裂的木板在江裏掙紮，有些水性好的則潛入水底，賣力向遠處潛遊。
    官軍小船劃破水麵，四處尋找漏網之賊。
    慘叫聲此起彼伏。
    孫大胡子蜷在小船底艙，聽著頭頂木板被鉤鐮槍戳出的咚咚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瞥見船板縫隙裏漏進的火光，忽然抓起身邊半袋火藥。
    “狗官欺人太甚！” 他扯開嗓子嘶吼，“老子就算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可沒等他摸出火石，小船突然被一股巨力掀得傾斜。
    孫大胡子在船艙裏滾來滾去，火石和火藥全都脫手丟失。
    他跌跌撞撞的爬出艙門，正好撞見一艘官軍小艇橫在麵前。
    艇上校尉舉著腰刀劈：“降者不殺！”
    孫大胡子看著對方精良甲胄和閃著寒光的大刀，忽然泄了氣。
    “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