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帶你拿下最後的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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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一輛黑色的保姆車,像一頭沉默的巨獸,撕開夜色,最終停在了那棟熟悉的別墅停車場。
    引擎熄滅的瞬間,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死寂。
    傅西朝沒有立刻下車,他隻是坐在駕駛座上,透過後視鏡,靜靜地看著後座上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影。
    過了許久,他才推開車門。
    冰冷的夜風灌了進來,吹得他單薄的衣衫獵獵作響,也吹幹了他臉上早已冰冷的淚痕。
    他繞到後座,拉開車門。
    他彎下腰,用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將霍時牧的身體小心翼翼地抱了出來。
    他的動作很輕,仿佛懷裏的人隻是沉沉睡去,任何一點顛簸都會將他驚醒。
    他抱著他,一步一步,走上台階,走向那個曾經充滿了歡聲笑語的家門。
    “阿牧……”
    他的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我們回家了。”
    指紋鎖識別成功,門應聲而開。
    屋內一片漆黑,沒有開燈,就像一個冰冷空洞的巨口,要將他和他的世界徹底吞噬。
    傅西朝抱著霍時牧,徑直走上二樓,回到了他們的臥室。
    他將霍時牧輕輕地、平穩地放在那張寬大的雙人床上,甚至還細心地為他拉了拉被角,好像他真的隻是睡著了。
    做完這一切,他轉身走進了浴室。
    他從櫃子裏拿出一條嶄新的毛巾,擰開水龍頭,用溫水將它浸濕。
    他回到床邊,單膝跪下,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他用溫熱的毛巾,一點一點,擦拭著霍時牧冰冷臉頰上的血汙與塵埃。
    他的阿牧,最是愛幹淨了。
    他低聲呢喃著,像是在說給霍時牧聽,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擦幹淨了臉,他又握起那隻曾經緊緊牽著他的、如今卻冰冷僵硬的手,一根一根手指,仔細地擦拭幹淨。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那件被鮮血浸透、早已變得僵硬的襯衫上。
    他的手抖得不成樣子,卻還是執拗地,一顆一顆,解開了那血汙的紐扣。
    當襯衫被完全剝開,那個猙獰可怖的槍口,就那樣毫無遮擋地,刺入了他的眼簾。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傅西朝的身體猛地一僵,那雙空洞的眼眸裏,好不容易凝聚起的一點微光,瞬間被無邊的黑暗吞噬。
    “嗬……”
    他喉嚨裏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破碎的抽氣。
    下一秒,滾燙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瘋狂地砸落下來,滴在霍時牧冰冷的胸膛上。
    “都怪我……”
    他趴在床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像個被全世界遺棄的、無助的孩子,發出了壓抑到極致的悲鳴。
    “都是我的錯……阿牧,都怪我……
    破碎的嗚咽,在死寂的臥室裏回蕩,像一頭被困的野獸,做著最後的哀鳴。
    就在傅西朝的意識即將被無邊悔恨和痛苦淹沒時,一道溫柔得仿佛能撫平一切創傷的聲音,輕輕地、飄忽地,落入他的耳中。
    “阿朝,我的阿朝,我不怪你……”
    傅西朝的哭聲戛然而止。
    整個人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僵在了原地。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被淚水衝刷得通紅的眼眸裏,盛滿了極致的錯愕與不敢置信。
    他死死地盯著床上那個安靜躺著的人,胸膛劇烈起伏,聲音抖得不成調。
    “阿牧,是你在叫我嗎?”
    “是你嗎?”
    回答他的,隻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床上的霍時牧依舊雙眸緊閉,臉色蒼白如紙,胸口那個猙獰的傷口,像一張嘲諷的嘴,無聲地宣告著死亡的鐵律。
    剛剛凝聚起的一絲光亮,再次被現實無情地擊碎。
    傅西朝眼中的希冀寸寸熄滅,化為更深、更濃的絕望。
    是他瘋了。
    是他太想念他,以至於出現了幻聽。
    就在他準備重新埋下頭,沉入黑暗的深淵時,那道熟悉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了。
    這一次,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命令。
    “阿朝,你要堅強的活下去……”
    傅西朝渾身一震!
    他霍然轉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隻見臥室的門口,不知何時,悄然站立著一道挺拔的身影。
    那人穿著他最愛的那件米白色羊絨衫,身形頎長,眉眼溫潤,嘴角還噙著他再熟悉不過的、寵溺的淺笑。
    是霍時牧。
    是那個活生生的,會對他笑,會叫他“阿朝”的霍時牧。
    “阿牧……”
    傅西朝喉嚨裏發出一聲哽咽的嘶喊,像是瀕死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不顧一切地朝著那道身影撲了過去。
    他想抱住他。
    他想感受他的溫度。
    他想告訴他,他好想他。
    然而,他伸出的雙臂,卻隻穿過了一片冰冷的空氣。
    整個人因為用力過猛,重重地撞在了堅硬的門框上。
    “砰!”
    沉悶的撞擊聲,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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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顧不上額頭傳來的劇痛,急切地回過身。
    門口,空空如也。
    哪裏還有什麽霍時牧的身影。
    溫暖的幻象如泡沫般破碎,隻剩下冰冷而殘酷的現實。
    傅西朝背靠著門框,身體無力地滑落在地。
    他緩緩地、緩緩地抬起頭,目光再次投向那張大床,投向床上那個再也不會醒來的人。
    然後,他笑了。
    那笑聲很輕,很啞,卻比最淒厲的哭嚎還要令人心碎。
    他知道了。
    他全都明白了。
    “堅強地活下去……”
    他低聲重複著那句烙印在腦海中的話,空洞的眼眸裏,有什麽東西正在瘋狂地滋長。
    那不是悲傷,也不是絕望。
    而是從地獄最深處燃起的,足以焚盡一切的,滔天恨意。
    “好。”
    他對著空氣,也是對著床上的愛人,用盡全身力氣,吐出了一個字。
    “我聽你的。”
    “阿牧,我一定,好好活著。”
    帶你拿下最後的冠軍。
    那一句“我聽你的”字,仿佛抽幹了他身體裏最後殘存的溫度。
    恨意化作了堅冰,將他那顆破碎的心徹底封存。
    傅西朝撐著冰冷的門框,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額頭撞出的傷口還在滲著血,黏糊糊的感覺順著眉骨滑下,他卻像是毫無知覺。
    他一步一步,沉穩地,重新走回那張大床前。
    他的影子被臥室昏黃的燈光拉長,投射在地上,像一個沉默的、扭曲的怪物。
    他沒有再看霍時牧胸口那致命的傷,而是將目光鎖在他安詳得近乎殘忍的睡顏上。
    仿佛他隻是睡著了。
    傅西朝轉身再次走進了浴室,沒有開燈。
    黑暗中,他精準地找到了毛巾和臉盆。
    溫熱的水流過他冰冷僵硬的指尖,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暖意。
    他端著一盆水,重新拿了幹淨的毛巾,重新回到床邊,輕輕坐下。
    他擰幹毛巾,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生怕弄疼了床上的人。
    他仔仔細細地,為霍時牧擦去臉上殘留的、早已幹涸的淚痕。
    那是他傅西朝的淚。
    然後,是那雙曾經無數次牽著他、擁抱他的手。
    如今,卻冰冷得沒有一絲生氣。
    最後,他掀開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那個猙獰傷口周圍凝固的暗色血跡。
    整個過程,他沒有再掉一滴眼淚。
    悲傷是弱者的情緒,而他,已經沒有資格軟弱。
    做完這一切,他為霍時牧重新蓋好被子,掖了掖被角,就像過去無數個夜晚一樣。
    然後,他從口袋裏摸出手機。
    屏幕的冷光,映照出他那張毫無血色、神情冷峻的臉。
    他劃開屏幕,指尖在通訊錄上停頓了片刻,最終點下了一個名字。
    翎煜。
    電話幾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
    “西朝?這麽晚了,出什麽事了?”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溫和儒雅又帶著一絲職業性關切的男聲。
    是他的心理醫生,翎煜。
    傅西朝的嘴唇動了動,發出的聲音比冬夜的寒風還要沙啞、冷冽。
    “翎煜。”
    電話那頭的翎煜顯然察覺到了不對勁,語氣瞬間嚴肅起來“是我,西朝,你的聲音聽起來很糟糕,你還好嗎?”
    傅西朝的目光依然焦著在霍時牧的臉上,仿佛要將他的樣子刻進靈魂最深處。
    他用一種陳述事實的、不帶任何感情起伏的語調,緩緩說道
    “阿牧死了。”
    “……”
    電話那頭猛地陷入了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仿佛消失了。
    傅西朝沒有理會對方的震驚,也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繼續用那種可怕的平靜,一字一句地往下說。
    “kgs還差一個輔助。”
    翎煜似乎還沒從上一個噩耗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問“……什麽?”
    傅西朝的眼底,那片死寂的黑暗中,終於燃起了一點幽光,那是複仇的火焰。
    “決賽,你來打。”
    這根本不是商量,也不是請求。
    是通知。
    是命令。
    翎煜終於反應了過來,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傅西朝!你到底在說什麽瘋話!霍時牧……他怎麽會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回答我!”
    傅西朝緩緩地笑了。
    隻是那笑容裏沒有半分暖意,隻有無盡的森然和冰冷。
    “怎麽回事?”
    “你來,我就告訴你,全部的真相。”
    “包括……誰是凶手。”
    他頓了頓,對著電話,也像是在對著床上的愛人許下血色的誓言。
    “我要帶著我的阿牧,拿下榮耀杯的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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