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像高育良,寧死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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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連忙配合著問:“沙書記,您說的是哪位呀?我這腦子一時還想不起合適的人選呢。
    我也挺想知道,咱們的高級幹部裏,誰能得到您的賞識,您快說說。”
    沙瑞金見吳春林這反應,挺滿意,端起茶喝了一口,得意洋洋地說:“就是公安廳的祁同偉廳長。”
    一聽到這個名字,吳春林是真的愣了。
    上次會議上就提過他,但被高育良給否了,原因明擺著——公安廳長的位子不能動,所以就放棄政法委書記的位子,直接升副省長了,主管政法。
    這任命昨天才下來,今天沙瑞金就打算有大動作了。
    高育良是不可能放手公安廳長的位置的,這點吳春林很清楚。
    吳春林小心翼翼地開口:“沙書記,祁同偉同誌是很優秀,但他剛升副省長沒多久,這就調任政法委書記,是不是有點太快了?畢竟任命剛下來,影響不太好。”
    吳春林心裏嘀咕,沙瑞金是不是糊塗了,於是委婉地提醒了一句。
    畢竟祁同偉的任命是上頭直接安排的,太出格了也不好,吳春林這也是出於好意。
    沙瑞金毫不在意,笑著說:“老吳,你放心。
    我不是衝動,祁同偉同誌確實值得信賴,這種幹部得重用。
    其他的幹部也得樹榜樣,再說,政法委書記和主管政法的副省長配合起來,不是更好嗎?”
    吳春林一聽這話,滿臉難以置信。
    兼職?這事可太大了。
    雖說這種情況不多,但也有過先例。
    政法委書記兼任副省長和公安廳長,那可是省裏的大三號人物!
    祁同偉憑什麽呀?幾個月前連個副省長都上不去,現在這是要折騰什麽?
    吳春林敏銳地感覺到,這又是沙瑞金和高育良鬥法呢。
    一時間頭皮發麻,這事太凶險了。
    吳春林帶著幾分不確定地說:
    “祁同偉的權力,是不是太大了?這些職位都在他一個人身上,不太合適吧。”
    吳春林話沒說完,但他知道沙瑞金能懂他的意思。
    果然,沙瑞金笑了。
    接著沙瑞金又說:“確實不太合適,政法委書記的位子先空著吧。
    正好給他留著,看他後麵的表現再說。”
    吳春林一聽這話,臉色立馬變了。
    不對,這沙瑞金明顯是在逗人玩呢,雖然不是逗他。
    吳春林心裏一陣發涼,他沒再吭聲,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被沙瑞金看穿了。
    沙瑞金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心裏那個得意呀。
    吳春林在電話前猶豫了好久,最後還是撥了個號碼,說:“育良省長,是我,吳春林。”
    吳春林和高育良關係一直不錯。
    自打沙瑞金來了以後,他就單方麵不跟高育良聯係了。
    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個人的感情已經顧不上了。
    趙立春走後留下的這攤子事,吳春林是第一個投降的,沒有任何懸念。
    按道理講,他和高育良還能再鬥上一陣子,可他偏偏毫不猶豫地就投降了。
    吳春林這麽果斷,讓高育良都沒反應過來。
    你想,吳春林推薦上去的那一百多號幹部,好多都是為了讓他們在退休前再升一級,別落得個陳岩石那樣的下場。
    結果呢,全被吳春林一個報告給否定了。
    這事還成了沙瑞金打開漢東局麵的第一把鑰匙,而這把鑰匙還是吳春林親手遞過去的。
    可想而知,高育良得多難受。
    本來吳春林以為沙瑞金贏定了,沒想到高育良來了個反擊,當上了省長。
    這一來可就不一樣了,吳春林一下子就變成了小醜。
    他原本跟高育良不相上下,這一眨眼就變成了下風。
    吳春林心裏明白,一旦被高育良逮到機會,自己就得卷鋪蓋走人。
    這就是官場的規矩,攻和守說變就變。
    這種事說來就來,誰也說不準。
    吳春林這些天一直在找機會跟高育良緩和關係,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
    直到這時候,他發現了祁同偉。
    從沙瑞金辦公室一出來,他就感覺這是個跟高育良套近乎的好機會。
    沙瑞金明顯想讓祁同偉出麵,這事不簡單。
    雖然吳春林還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但這不妨礙他拿這事跟高育良重新搭上話。
    所以他就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高育良也有點兒懵。
    這老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上次就琢磨著讓祁同偉當公安廳長,可他硬是沒答應。
    這回又提了出來,不過情況有變,是要他兼任書記一職。
    這個位子得常跟管政法的副省長打交道,沙瑞金心裏跟明鏡似的,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祁同偉現在手握漢東政法大權,就算沒兼任那職位,也是股不能小瞧的力量。
    沙瑞金心裏透亮著呢,可他還是點了頭,這真讓人摸不清頭腦,畢竟他不是個糊塗蛋。
    高育良一聽這消息,立馬站了起來,在屋裏走來走去。
    沙瑞金這個對手,做事就是不按套路出牌,還好高育良提前得知了消息,不然要是在正式會議上提出來,那可就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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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高育良當了省長,跟祁同偉見麵的次數反而少了,這也正常。
    畢竟高育良現在工作量大得多,以前當書記時,雜七雜八的事少,還能偷閑,所以常能見麵。
    現在不一樣了,每天要看的文件就有好幾摞,還得平衡各地資源,協調各市發展。
    漢東省的九個市、七十七個縣,全壓在他一個人肩上,忙得團團轉。
    更讓人頭疼的是跟上麵那些勢力的周旋,漢東的利益相關者太多,高育良作為省長,自然成了大家攻擊的目標。
    各種應酬一個接一個,想推都推不掉。
    高育良是政治上的老狐狸,又在漢東大學教了很多年書,應付起來還算得心應手。
    盡管如此,他也覺得力不從心。
    所以在祁同偉上任第一天,就把政法這塊全交給了他,這既是對他的信任,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祁同偉剛從檢察院出來,正打算到處瞧瞧,結果就接到通知,接下來的活兒全歸他了。
    高育良沒多想,直接把事推了,然後就到了這棟樓前。
    剛敲了敲門,他就緩過神來,應了一聲,就聽裏麵祁同偉說:“省長,您找我?”
    高育良轉頭看了看祁同偉,心裏那個滿意。
    這家夥往那兒一站,真有派頭,看起來精神抖擻,帥得很。
    高育良笑著打趣道:“同偉,現在都直接叫我省長了?是不是覺得我找你找得太勤了,都不想跟我親近親近了?”
    祁同偉一聽,心裏咯噔一下。
    他想起高育良以前跟他說過的話——工作時就叫名字,別喊老師。
    這話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就算現在,在公開場合他還是這樣稱呼高育良。
    這不是因為關係親疏,而是一種尊重。
    高育良當然明白他的心思,不過是開個玩笑。
    祁同偉反應快,笑著說道:“工作時叫名字,這樣顯得咱們更專業嘛。
    大家都說咱們是‘漢大幫’,要是別人看見咱們還稱兄道弟的,那咱們這個圈子就真的傳出去了。
    這對咱們的發展不利,也會影響學弟學妹們。
    這種不確定的因素越少越好,我相信老師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高育良瞧著祁同偉,心裏頭那個滿意,是越看越喜歡。
    這家夥說話有水平,知道自個兒的位置。
    像這樣的人才可不好找,自己能碰上他,真是走運。
    要不是祁同偉,他可能還在原地踏步,沒什麽長進呢。
    再瞅瞅沙瑞金那邊,自己能跟他較勁,這種好事可不是誰都能攤上的。
    高育良樂嗬嗬地指了指祁同偉,開口道:“剛才吳春林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沙瑞金正在琢磨書記的人選呢。
    你猜是誰?是你!他們打算讓你來當這個書記,不過暫時還沒提候選人的事。
    全省的政法工作,可都得靠你一個人挑大梁了。
    你怎麽想的?”
    祁同偉一聽“吳春林”這三個字,愣了一下,接著就笑開了。
    這個吳春林,跟李達康似的,是個隨風倒的主兒,變得可真快。
    現在高育良的機會來了,他還記得當初吳春林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那時候擱置副省級任命時,他那得意樣兒,祁同偉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當時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還是給憋回去了。
    沒想到現在,吳春林又跑回來巴結高育良了。
    祁同偉笑著看向高育良,打趣道:“這個老吳,反應倒是挺快的嘛。
    一看形勢不對,立馬就反水了。
    不錯不錯,老吳這招玩得挺溜,難怪他這位置一直坐得穩穩當當的。”
    祁同偉這麽一說,高育良的臉色立馬就緩和了,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沒錯,老吳就是這樣的人。
    反應快,在這種時候。
    他這種反應,不得不承認,確實是個狠角色,臉麵什麽的都不顧了。
    說倒就倒,也就隻有這種人才能幹得出來。
    所以,能在官場裏混這麽久,每個人都有自個兒的手段。
    但像他這樣的人,注定隻能當個跟班的。
    不像高育良,寧死不屈。
    每次跟沙瑞金聊天,表麵上看是高育良在匯報工作,
    可實際上更像是沙瑞金在向他匯報呢。
    這就是氣度,也是高育良的脾氣秉性。
    高育良的硬氣,不允許他去低三下四地討好別人。
    可惜,這樣的傲骨,不是誰都有的。
    高育良瞪了祁同偉一眼,憋著笑說道:
    “老吳也是好心,怕你吃虧。
    提前告訴我一聲,你得感謝人家。
    別老拿老張開玩笑,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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