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祁同偉這麽說，陳清泉直接說道：“老祁，你不知道嗎？外麵都傳瘋了，說趙瑞龍被沙瑞金控製了，目的是要對付趙立春，現在還隻是準備階段，就連我們漢大幫也要被整。
    現在各種傳言滿天飛，山水集團都停工了。
    你就跟我說實話吧，趙瑞龍到底是怎麽回事？”陳清泉現在心裏真的很害怕，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引發大麻煩。
    他是個小人物，生怕那些小事會把他壓垮。
    不過這時候祁同偉倒沒跟他開玩笑，他第一次遇到有人當麵問他這些事，這讓他覺得有點兒離譜，畢竟他剛見過趙瑞龍，而且趙瑞龍還是他親手抓回來的。
    雖然上麵的人都知道這事，但影響太大，大家都保持沉默。
    雖然傳出一些小道消息很正常，但陳清泉這時候問這些，還當麵問，這就讓人覺得很奇怪了。
    祁同偉這段時間神經一直緊繃著，被陳清泉這麽一逗，也放鬆了下來，笑著問：“陳清泉，你知道我在這裏武警駐地是幹嘛的嗎？你猜猜？”陳清泉白了他一眼。
    都到這份上了，還猜什麽猜？直接說吧。
    “誰能知道你跑到武警那邊找哪個女人去了？你長得帥氣，身體又好，哪個女的能受得了？別得意了，趕緊說正事。”
    陳清泉心裏積壓的怨恨已經很久了。
    想當年，他可是高育良的秘書。
    祁同偉呢，是呂州市檢察院的一把手，常跟高育良一塊兒吃飯喝酒。
    吃完了，有時候還一塊兒去唱唱歌，陳清泉就在旁邊跟著。
    不管是做生意的還是唱歌的，一個個都挺低調，輪著番地逗祁同偉開心，可祁同偉愣是不搭腔。
    這事過了好些年，陳清泉一想起來就憋氣。
    論氣質、論學問，他哪點比不上那個粗魯的家夥？可人家就是不理他。
    現在祁同偉主動跟他說話，他心裏頭還有點不樂意呢，這麽多年了，他一直記著呢。
    其實吧，也沒什麽深仇大恨的，就是男人之間的那點較勁，當過兄弟的都能懂。
    祁同偉聽了這話，嘴角微微上揚。
    他看著陳清泉那張皺紋滿滿的臉，慢悠悠地說：“我剛才去見的是被關起來的趙瑞龍。”
    陳清泉一聽這話，臉色立馬就變了，瞪大眼睛看著祁同偉。
    他以前跟祁同偉關係挺好的，自然知道趙瑞龍和祁同偉的關係。
    山水集團的案子就是他判的，雖然是依法判決，但之前大家也都通氣兒了，他還見過趙瑞龍呢。
    祁同偉這話，簡直就是一顆炸彈。
    太可怕了，趙瑞龍和祁同偉的關係居然這麽深。
    趙瑞龍被抓了，祁同偉卻什麽事沒有。
    這也太離奇了，陳清泉現在是真的害怕了。
    他指著祁同偉，覺得不對勁又把手放下了，一臉驚慌地說：“祁書記，這事不會是你幹的吧？”
    祁同偉一聽這話，笑了。
    在陳清泉看來，這笑就跟惡魔似的，太滲人了。
    祁同偉點點頭說：“你不知道嗎？我這位置就是用趙瑞龍換來的，你沒聽說過？”
    他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他在檢察院一直是個邊緣人物。
    從中級法院一把手調到檢察院當了個反貪局局長，還是個分管拆分的局長，什麽內幕消息都撈不著。
    天天跟那些人瞎聊天，什麽亂七八糟的事都往外冒，什麽狗血劇情都有。
    說他跟鍾小艾關係不清不楚的，又說他用趙家換前途。
    各種流言蜚語，他都沒往心裏去。
    現在祁同偉這麽一說，太可怕了。
    那些八卦居然是真的，這也太嚇人了。
    陳清泉現在說話都顛三倒四了：“同偉……不，祁書記，我的事……您都知道。
    我妹妹都要跟我斷絕關係了，太丟人了。
    咱們就按照規矩來吧，副處級就算了，退回去當個正科級也行。”
    現在的陳清泉是真的慌了。
    他確實沒人給撐腰，不像祁同偉那樣有後台。
    要是沒後台還能惹出事來，那他就太倒黴了。
    他能到今天這個位置，也就是因為曾經給高育良當過秘書。
    他自己也知道，高育良根本就看不上他。
    更何況他還有一些不能見人的小毛病，這才是最要命的。
    祁同偉話音剛落，陳清泉心裏頭的恐懼又加深了幾分。
    他雖然平時是個膽小鬼，但大風大浪也見過不少，官場的那些明爭暗鬥，他再清楚不過了。
    一旦走錯一步，他絕對是第一個被丟出去擋槍的。
    這點，他心如明鏡，所以緊張得要命。
    祁同偉瞧見陳清泉這副慫樣，不滿地白了他一眼。
    “得了吧，就你那點破事，能翻起什麽浪花？咱們現在聊的是國家層麵的大事。
    你一個廳級小幹部褲衩子裏那點齷齪，值得咱們這麽上心？你也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祁同偉這麽一說完，陳清泉反而心裏頭輕鬆了點，但臉上還是帶著幾分後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祁同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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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忍不住嘀咕道：“祁書記，我這人心小，您還在這兒嚇唬我。
    要不是您這麽說，我心現在還跟打鼓似的呢。”
    祁同偉聽了陳清泉這話，隻是笑了笑，完全沒往心裏去。
    他對陳清泉挺失望的，這次給他這個機會真是便宜他了。
    要是能搞定反貪局，不光能在紀委麵前長長臉，更重要的是能借此機會站穩腳跟。
    成為漢東的模範，新時代的改革尖兵，這樣的機會多難得。
    高育良看在舊情上才給了他這個機會，不然早讓肖鋼玉給搶去了。
    還好沒讓肖鋼玉得到，不然肖鋼玉現在早就成了笑話。
    一箱煙騙了劉建行三次那事傳出去，雖然最後沒真把肖鋼玉怎麽樣，但內部警告是少不了的，高育良還時常罵他一頓。
    想想也挺逗的，一個堂堂檢察官，就靠這點小聰明撈好處，真是丟人。
    再看看陳清泉，雖然有點窩囊，但業務能力還行。
    畢竟不是誰都能說出法律解釋權在自己手裏這種話，那得有多大的自信。
    陳清泉在這方麵還算過關。
    至於其他方麵嘛……唉，出了名的窩囊也沒辦法，人嘛，都有短板。
    祁同偉這時心裏頭也是恨鐵不成鋼。
    “我說你，現在的局勢你都沒看清？老師把你放到那個位置，不就是想讓你抓住這個機會，幹出點成績，好升官發財嗎？”
    你天天都在幹什麽？就知道跟瞎聊！正事不幹一件，還有臉在這兒囉嗦？
    真不是我說你，鍾小艾院長是看在高育良的麵子上才沒管你。
    不管怎樣，檢察院的事你算是擺平了。
    你知道高育良為這事操了多少心嗎？一個反貪局，說撤就撤。
    這是多大的權力？政法係統對官員係統的最大權限都給你了，你還在這兒絮絮叨叨。
    你說說，該不該罵你？”
    剛才陳清泉還有點心驚膽戰的，現在是滿心羞愧了。
    這事他是負責人，當然明白祁同偉的意思。
    這確實是個翻身的好機會，但影響也太大了。
    有些事，他還狠不下心來。
    沒辦法，進度一直拖拖拉拉的。
    鍾小艾看不下去了，幹脆利落地把所有事情都解決了，高育良也瞧見了這一幕。
    他也沒法多說什麽，畢竟高育良把鍾小艾安排到這個位置已經算是很給麵子了，隻是有那麽一點點私心。
    這個機會給了陳清泉，結果這小子還不懂得珍惜。
    這麽好的機會就這麽白白浪費了，高育良也隻能暗自歎氣。
    自己的人不爭氣，真是讓人無奈。
    也隻能讓其他人受點委屈了，事情就是這樣。
    不過，這事也讓高育良對陳清泉徹底失望了。
    要不是特殊情況，高育良早就把這個人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雖然高育良是這麽想的，但祁同偉可看不下去了。
    實在沒辦法，祁同偉隻能站出來。
    他一直在找機會敲打這個老朋友。
    今天陳清泉算是自己往槍口上撞了。
    聽完祁同偉的話，陳清泉更加沮喪了，畢竟他心裏清楚高育良的想法。
    他也知道這是個好機會，可就是使不上勁。
    想到這兒，他滿臉都是無奈。
    看著祁同偉的表情，他也覺得自己挺對不起大家的。
    於是他滿懷愧疚地說：
    “同偉，你也知道，我是法院出來的，一輩子都在鑽研這個。
    當年育良省長把我調走，也是因為我在法院的工作。
    要是沒有你當初幫忙，我現在早就完了。
    現在我也不多說了，確實對不起老師。
    但我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就怕給老師添亂。
    所以一直不敢下手，唉。”
    陳清泉這一聲歎息，讓祁同偉感到非常無語。
    現在的祁同偉，是恨鐵不成鋼。
    他完全能理解高育良當時的心情，麵對這種不開竅的人，恨不得把知識直接塞進他腦子裏。
    可這一切都是徒勞。
    不過祁同偉的計劃還得靠陳清泉。
    所以這時候，哪怕陳清泉像灘爛泥，也得硬撐著，不能倒下。
    這也就是為什麽有些人明明能力配不上職位，卻還能穩坐高位的原因。
    祁同偉現在就陷入了這個麻煩中。
    把車停好後，他和陳清泉一起走進了漢東省高級人民法院的大門。
    看到祁同偉的人都會恭敬地鞠躬打招呼。
    漢東高院實際上是副書記在掌管。
    現任院長正是這位副書記。
    雖然鍾小艾已經是副部級幹部了，但還不是副書記，由此可見這位老院長的資曆非常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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