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些年我付出了多少代價嗎？別說你了，我自己都不敢細想。
    這些事情足以讓我身敗名裂。
    緬北那點事算什麽？在我們高層眼裏，根本就不是個事。
    你知道嗎？瑞霞在緬北走私、洗錢，那才是真正的大事。”
    趙立春說：“想通過我們趙家建個園區？你太高看我們了。
    幾千億的資產，可不是小數目。
    趙家雖然有錢，但還沒到那個地步。
    你還記得京城那個有幾億現金的小處長嗎？我們趙家在我們國家還算不錯的了。
    但有些人，你是鬥不過的。
    他們一出現，你就得聽話，不管讓他們做什麽都得照做，否則就別混了……就這麽簡單。
    我不想退休，也不想出事，所以我選擇合作。
    就算代價是現在這樣，我也認了。”
    高育良聽了半天，嚇得直冒冷汗。
    他說：“趙書記，我知道您地位高。
    但有些事，會影響到國家和民族。
    您這麽做，心裏不愧疚嗎？您在漢東這麽多年，不就是為了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嗎？現在一切都反了，這不是您想要的結果吧？我不懂，也不敢懂。”
    趙立春歎了口氣，說：“同偉，就算我現在垮台了，我還是趙立春，該享有的待遇一樣不少。
    瑞霞呢，她算是解脫了，不再受任何拘束。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瑞龍說得對，這就是命，我無力改變什麽，隻能默默接受緬北那邊的事。
    其實這事本身也不算大，隻是別的不能說，所以它才顯得重要。
    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祁同偉話音剛落，趙立春雖然笑著，但笑容裏透著一絲無奈。
    他說得沒錯，很多事情都和國家和民族的利益有關。
    說實話，像趙立春這樣能深思熟慮的人，本不該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能坐在他們現在這個位置的人，哪個不是手段強硬的主兒？國家、民族？對他們來說，那又算得了什麽？有些人甚至連自己的親人都可以不顧，這就是他們的冷酷無情。
    趙立春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相比之下，他自己反而顯得有些深沉，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那樣的人。
    趙立春苦笑著對祁同偉說：“同偉，有時候我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是時代和命運在推動我們。
    我知道我做錯了選擇，才走到今天這一步，但我也沒辦法。
    路已經鋪好了，後麵的路怎麽走也早就注定了。
    我對不起國家和民族，但這是主要原因，但不是全部。
    真正的原因是，我的存在妨礙了一些人的利益。
    如果他們足夠強大，我就得離開，要麽被撤職，要麽進監獄。
    就這麽簡單，你能明白嗎？”
    祁同偉看著趙立春，沒有再多說什麽。
    在他看來，趙立春現在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威嚴，無論他說什麽，都是錯的。
    祁同偉突然想到，自己以前是不是也曾經這樣？
    他站起身來，低聲說：“走吧。”
    兩人剛走出門口，守在門口的那些小弟立刻打起精神，緊跟在他們身後。
    祁同偉一直把趙立春送到他該去的地方，才鬆了口氣。
    這時，剛才被祁同偉打了一巴掌的那個小弟走過來，一臉諂媚地說：“祁書記，李書記請您去參加慶功宴呢。”
    祁同偉心裏一動，這時他懷裏的手機響了。
    “爸，我是漢東的鍾小艾，這是祁同偉書記，我的學長。”
    鍾小艾帶著祁同偉走到老頭麵前，介紹給他。
    這老頭雖然看起來年邁，但英氣逼人，鋒芒畢露，即便穿著樸素，也掩蓋不住他的氣質。
    這個人就是鍾正國。
    祁同偉剛才接的電話正是鍾小艾打來的，她約了個飯局。
    祁同偉沒太當回事，就直接以各種理由推掉了李書記的邀請，轉身離開了。
    祁同偉跟李書記打過幾次交道，但總覺得這個人不太可靠。
    雖然他官職不大，但總是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祁同偉心裏跟明鏡似的，知道自己和眼前這些人的層次差得遠，但沒辦法，趕鴨子上架也得硬著頭皮上。
    這頓飯局原本是借著鍾小艾的名義安排的，他還以為事情會很簡單，結果一到現場才發現，情況比預想中的複雜多了。
    鍾正國，那可是真正站在頂峰的大人物！祁同偉心裏清楚自己身份低微，根本沒資格跟人家平起平坐。
    但就算這樣，祁同偉還是表現得挺鎮定，稍微彎了彎腰就坐下了，臉上一點波瀾都沒有。
    畢竟，他對鍾正國也沒什麽實際的需求，就是跟鍾小艾有點說不清楚的關係罷了。
    坐在旁邊的那位端莊的女士，看著祁同偉的表現還挺滿意，不住地點頭，好像在審視未來的女婿一樣。
    不過，鍾正國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他笑眯眯地看著祁同偉，然後說：“小艾，你之前說得還不夠細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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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小夥子，馬上就要升任副書記了，這麽年輕就有這樣的成就，全國範圍內都少見呐。”
    鍾小艾一聽這話，就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了，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
    這意味著父親認可了祁同偉，這可是件大事。
    而且這次飯局來得太突然了，父親主動邀請祁同偉見麵，顯然是想結識他。
    這對祁同偉來說是好事，但也藏著風險。
    要知道，鍾正國現在可是事業如日中天，他提拔的人一個個都飛黃騰達了。
    要是祁同偉被他看不上，那後果可就不敢想了。
    祁同偉聽完鍾正國的評價，心裏就警鈴大作，倒不是別的，就是擔心鍾正國已經把他查了個底朝天。
    不然，對方怎麽知道他晉升的事呢？接下來鍾正國到底會是個什麽態度，真得好好琢磨琢磨。
    鍾正國這次明顯是有備而來，雖然嘴上誇著祁同偉，但眼神裏的那股疏離感是怎麽也藏不住的。
    祁同偉心裏跟明鏡似的，這時候格外小心。
    “您過獎了。”祁同偉謙虛地說。
    這句話讓鍾正國來了興趣，因為能讓他在這種場合下刮目相看的人可不多。
    他饒有興趣地盯著祁同偉，然後問了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問題：
    “你跟我們家小艾什麽關係？”
    這話一出，祁同偉和鍾小艾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這問題太突然了，衝擊力太強了，再加上鍾正國剛才那番話，信息量簡直爆炸。
    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當然明白這話背後的意思。
    鍾正國要不是覺得重要，也不會特意問。
    而坐在一邊的那位端莊的夫人，表情還是那麽平靜，看著祁同偉的眼神裏滿是欣賞，一點雜念都沒有。
    跟祁同偉和鍾小艾的慌亂比起來，她顯得格外從容。
    鍾小艾剛要開口解釋，就被祁同偉輕輕按住了大腿。
    這個動作雖然快且隱秘，但還是被鍾正國給察覺到了。
    鍾正國這種見過大世麵的人，當然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動容，他隻是微微挑了挑眉，就沒別的了。
    不過呢，不光鍾正國注意到了那個細節，就連站在他旁邊的那位女士也瞧見了。
    但她挺沉得住氣，隻是輕輕瞟了丈夫一眼，又把心思放回祁同偉身上，就好像祁同偉臉上有什麽讓她瞧得上眼的東西似的。
    鍾小艾這下可慌了神。
    鍾正國這問題明擺著是想讓祁同偉下不來台。
    不管他們什麽關係，隻要腦子沒問題，都能看出他們之間的糾葛不一般。
    再加上鍾正國對祁同偉的事明顯心裏有數，鍾小艾清楚鍾正國的能耐——在國內，他那可是頂尖的人物，什麽也逃不過他的法眼。
    所以鍾小艾才會緊張，但祁同偉不讓她說話，她也就憋住了。
    就這麽簡單，她信得過祁同偉，覺得他不會讓自己丟臉。
    想起侯亮平頭一回見鍾正國那會，緊張得要命，那時候鍾正國也就跟趙立春一個級別。
    就那會，侯亮平都結結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更別說現在了。
    現在的祁同偉是一點不懼場，直視著鍾正國的眼睛，一本正經地說：
    “小艾是我師妹，也是我人生路上挺重要的一個夥伴。
    她幫了我不少忙，能跟她做朋友我挺高興的。”
    祁同偉這話繞了點彎子，就強調他們是夥伴關係，別的什麽也沒說。
    鍾正國心裏明鏡似的，祁同偉這人挺狡猾。
    在趙立春那檔子事裏，他能八麵玲瓏，最後還撈到好處，不簡單。
    但在鍾正國眼裏，趙立春那事不算什麽大事，那個走了的書記在他眼裏跟不存在似的。
    要是換成沙瑞金這種在職的，他或許還會多留意兩眼。
    雖說書記這職位聽起來不大，但跟封疆大吏比起來差遠了。
    光這四個字就足以說明問題了，鍾正國心裏跟明鏡似的。
    本來鍾正國對這事沒太在意，但因為祁同偉和鍾小艾的關係，他在查的過程中發現了自己副手的秘密。
    雖然他沒直接插手，但隻要他想，國內大多數文件他都能查到。
    像收拾趙立春這種事，對他來說小菜一碟，所以他壓根沒放心上。
    但當事情扯上祁同偉時，他倒是提起了興趣。
    他對案件的所有細節都了如指掌，不得不承認，祁同偉確實有兩把刷子。
    換別人在這個位子上，肯定做不到祁同偉這麽輕鬆自在，還能反敗為勝。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祁同偉愣是把一個看似沒招的局麵給玩活了。
    說起高小琴的那些事，鍾正國也稍微知道點兒。
    但對於他們這種級別的人來說，那些都不過是用來交換的資源罷了。
    就連鍾小艾，在某種程度上，也曾是他用來拉攏結盟的一個籌碼。
    他原本還打算把鍾小艾許配給自己的某個親戚呢，可沒想到鍾小艾反應快，直接跟侯亮平來了個閃婚，這才躲過了一劫。
    這事也讓鍾正國心裏有點兒不痛快，所以鍾小艾的職位升得那叫一個慢。
    最後能混到副部級，還得多虧了祁同偉和高育良在背後幫忙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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