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和他的關係以前是真的鐵，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但沙瑞金是陳海的親戚，職位還壓他一頭，細算起來，祁同偉在某些方麵還真沒優勢。
    祁同偉心裏跟明鏡似的，什麽都清楚。
    所以現在他挺糾結，不知道該怎麽表態。
    自從沙瑞金一提陳海，氣氛就變得有點微妙了。
    說實話，陳海升官這事，基本板上釘釘了。
    陳海身份特殊，誰也不敢慢待他，就算有人心裏不服，也隻能憋著接受。
    祁同偉想不通的是，沙瑞金怎麽突然想到這麽安排。
    他做夢也沒想到，這背後的推手竟然是陳岩石那個老家夥。
    祁同偉衝沙瑞金點了點頭，說：“說到陳海，他確實是我考慮過的人選。
    說實話，我挺信任他的能力。
    當然，也有個人感情在裏麵，上學時我窮得叮當響，經常蹭他的飯吃，所以對他挺了解。
    陳海工作能力強，檢察院那一攤子事基本靠他撐著。
    上次那個外籍罪犯的審判，他功勞不小，很多事都是他親手辦的，這點沒人敢質疑。
    他工作特別認真，這麽多年對每個案子都盡心盡力，這在政法係統裏是有目共睹的。
    不過他有點軸，太較真了。
    估計在座的很多人都深有體會。
    這雖然不是什麽大問題，但也是職業病。
    陳海這種性格，太執著了我反而有點擔心，所以之前我沒推薦他。
    現在您問起來，我就直說了，咱們得公私分明。”
    祁同偉說這些話時，高育良和李達康最有感觸。
    高育良對陳海態度冷淡是有原因的，畢竟陳海能從普通幹部升到反貪局局長，高育良沒少幫忙，這點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高育良利用陳海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就拿丁義診那事來說，當時沙瑞金不在，高育良負責。
    高育良和陳海商量怎麽處理丁義診，侯亮平還沒到，大家不知道內情，隻有李達康知情。
    所以大家都覺得先觀察再處理，想先把丁義診控製住，別聲張也別留破綻。
    可陳海作為反貪局局長，非要拘留丁義診，這讓高育良覺得他不服管教。
    最後還是靠老季施壓才勉強達到目的，結果執行時丁義診還跑了。
    由此可見，陳海雖然不算無能，但也不是那種穩重可靠的人。
    祁同偉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方麵念著舊情，另一方麵也覺得他好掌控，畢竟常務廳長是自己的鐵杆支持者，有他在，陳海也翻不起什麽大浪。
    但現在情況有變動了，要是陳海有了沙瑞金的撐腰，那可就真棘手了，沙瑞金可不是個善茬。
    他想掌控公安廳，有的是辦法。
    所以祁同偉特別小心，他的態度很明確，他不同意陳海擔任這個職位。
    雖然在場的人都聽懂了，但也沒辦法，因為是沙瑞金提的議，誰也不敢輕易說個不字。
    這時候高育良開口講話了：“我跟同偉想法一樣。
    我當過陳海的老師，對他很熟，能力確實強，年輕有為，我也挺自豪的。
    但他性子太硬，這種脾氣幹反貪局局長還行，公安廳廳長可得有更強的執行力和政治頭腦。
    官職可不是誰關係好就能隨便給的。”
    高育良一聽沙瑞金提到陳海，心裏就明白祁同偉的計劃沒戲了。
    作為老師，他當然挺祁同偉。
    但陳海和祁同偉比，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這還用比嘛？太逗了。
    所以在第一輪商量的時候，高育良和祁同偉連眼神都沒交流一下。
    兩人心照不宣地配合著，但顯然沒什麽用。
    沙瑞金既然把陳海提出來了，那就基本定了。
    畢竟陳海這人太特別了，一提名，基本上就能過。
    沙瑞金心裏有數，但他還是小心地說：“同偉同誌說得挺到位。
    人嘛，都不可能十全十美，這一點大家心裏都有數。
    我擔心的是，要是陳海一點毛病都沒有，那反而不能選他。
    咱們政法係統就需要這種較真的人，這是好事。”
    沙瑞金這麽一說，祁同偉慢慢地把手舉了起來。
    他心裏雖然不樂意，但也沒辦法。
    沙瑞金滿意地看著這一切，他知道目的達到了——整個漢東都得聽他的。
    祁同偉雖然知道結果，但心裏還是不太服氣。
    也許是自己的招被沙瑞金搶先了，也可能是對這個結果有點不放心。
    但看著沙瑞金的笑臉，祁同偉暗暗下了決心。
    沙瑞金讓陳海說說自己的想法，要是不合適，就換人。
    公安廳長的職位得漢東上報審核，而審核的就是公安廳。
    祁同偉現在在公安廳說話挺管用，但他一次也沒用過自己的人脈。
    他可以直接讓公安廳把這個任命否了，就算能通過也沒意義，因為公安廳可以直接自己任命。
    沙瑞金也隻能接受，就這麽簡單。
    祁同偉原本想讓公安廳直接任命陳海為廳長，但後來感覺不太對勁，就沒提這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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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海還不知道呢，他的將來還在祁同偉的一念之間呢。
    沙瑞金這時候心裏美得不行。
    他瞅瞅四周，然後平平淡淡地說：“現在開始投票，同意陳海當公安廳長的舉手。”說完，他自己第一個就舉起了手，這明顯就是他的態度——我就要陳海上，誰讚成，誰反對？
    坐在旁邊的高育良麵無表情地把手舉了起來。
    這很自然，因為他曾經是陳海的老師，得支持一把，不然他的聲譽就完蛋了。
    但是呢，常務副省長和呂州書記的態度說明，雖然他們個人上是支持的，但團隊裏其他人可不太樂意。
    對於這兩票，沙瑞金壓根兒沒往心裏去。
    李達康反應那叫一個快，立馬舉手表示讚同。
    緊接著，常務副書記和田國富也跟著舉起了手。
    現在已經有五個人支持了，可沙瑞金一點不急，反而饒有興致地盯著祁同偉。
    他心裏有數，祁同偉肯定會點頭，因為陳海能升上去是祁同偉的計劃，如果祁同偉不舉手，那整個計劃就泡湯了。
    果然，祁同偉一舉手，六票就成了。
    再有一票，陳海就能穩穩當當地上任了。
    這時候吳春林心裏那叫一個糾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昧著良心投票。
    陳海這個人，他太了解了，就是個花花公子，工作能力還行，但情商低的可憐。
    他實在是難以想象，這樣的人要是當了公安廳廳長，會是什麽局麵。
    他正在那兒猶豫呢，統戰部長舉手了，票數夠了，吳春林這才趕緊跟著舉手。
    他心驚膽戰地看著沙瑞金，沒想到沙瑞金滿臉笑意地看著他，然後說：“吳部長，宣布結果吧。”
    吳春林連忙回答：“我現在宣布結果，趙東來一票，陳海八票，陳海將成為公安廳廳長人選，上報京城批準！”
    陳海接到沙瑞金的通知電話，激動得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大聲喊著。
    緊接著，祁同偉的電話就來了。
    祁同偉的辦公室門口，陳海興奮得不得了。
    再等一小會，這個位置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他爸陳岩石在官場裏混了幾十年，一直被副部這個坎兒壓著，一點機會都沒有。
    而現在，陳海馬上就要走上副部的道路，當公安廳廳長了。
    這可是晉升副部最穩的職位，終於輪到他了。
    陳海琢磨著，這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麽？那簡直就是一步登天。
    會議剛結束，陳海就接到了沙瑞金的電話。
    沙瑞金在電話裏說了會上的情況，還特別強調，他特別看好陳海，所以才會有今天這個結果。
    同時，沙瑞金也暗示了他和祁同偉的關係。
    對陳海來說，祁同偉確實是老朋友。
    但沙瑞金不一樣，他是陳岩石的養子，從某種角度來說，可以算是他的義兄。
    這種關係，陳海心裏跟明鏡似的。
    接到祁同偉的電話時，陳海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過去了。
    他還記得祁同偉那天說的話，讓自己做好準備。
    現在的陳海隱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但具體哪裏不對，他又說不上來。
    畢竟他隻是個即將上任的公安廳廳長，很多事他看不到，也察覺不出來。
    這些超出他能力範圍的事，他隻能盡力去準備。
    陳海原本琢磨著，這個廳長位子肯定是祁同偉給弄來的，自己聽祁同偉的準沒錯。
    但沙瑞金的電話讓他徹底懵圈了。
    沙瑞金是大書記，祁同偉呢，也是書記，隻不過級別不同，要是他倆意見不合，自己這個廳長該聽誰的？
    就這樣，陳海在祁同偉辦公室門口徘徊不定。
    最後，他一咬牙，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聽到祁同偉應聲後，他才推門走了進去。
    祁同偉滿臉笑容地招呼陳海坐下，隨手扔給他一支煙，打趣道：“海兒，聽說會議剛結束，感覺怎麽樣？”
    陳海被問得一愣。
    他心裏明白，沙瑞金肯定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
    可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陳海可不像他老爸那麽直接，隻看眼前的那點小利益。
    他考慮問題要周全得多。
    在他看來，當上公安廳長自然是件美事，但後麵的事還多著呢。
    沙瑞金的話裏透著一股子想讓陳海跟他保持距離的意思，這讓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要是換成李達康那樣的人，早就投靠沙瑞金了，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可陳海能有今天，全靠高育良和祁同偉。
    說實話，要是沒這兩個人，他在高院連個屁都不是，最多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小檢察官。
    陳岩石雖然有點地位，但跟他們這些人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就說沙瑞金沒來之前，陳岩石不還得靠高育良嘛？一個退休的正廳級檢察長，能有多大的分量？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現在沙瑞金來了，扯出了他和陳岩石的關係，陳家這才熱鬧起來。
    但說實話，陳海能當上副檢察長，全靠祁同偉在後麵運作。
    不然的話，他要是把反貪局局長的位子讓出來，說不定就被打發到哪個犄角旮旯去了，還想升官？做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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