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會被人欺負。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看得更明白了。
    現在靠山隻是個工具，一種關係而已。
    真正需要的是對利益集團的維護，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點祁同偉看得明明白白。
    而現在的周強，已經是副書記了。
    他自己不過是個小官員，周強為什麽會這麽關注他呢？
    就算他掌控著漢東的政法大權，就算他是從漢東一步步走出來的官員。
    可這也不足以讓他現在如此緊張。
    這種事，在他們這個層次是根本就不會發生的。
    如果丁曉沒有提起那些靠山之類的話，這樣的飯局對他來說再平常不過了。
    認識朋友，結交人脈，本來就是這樣。
    但現在不同了，丁曉那句話一說出來，整個氛圍就完全變了。
    在祁同偉看來，這事好像早就計劃好了。
    至於背後到底藏著什麽心思，他還猜不透，得找些方法來驗證一下。
    聽完祁同偉的話，周強滿意地點了點頭。
    帶著笑意看著祁同偉，就像看到了某個人的影子，心裏很是高興。
    如果高育良有這樣的表情，那就是慈父對兒子的疼愛；可現在這個表情出現在祁同偉臉上，總感覺有點奇怪。
    這事確實產生了些影響。
    而剛才提到的丁曉的上司劉軍，卻帶著幾分好奇，問祁同偉：
    “你們漢東的趙立春不是剛退休了嗎？你說說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聽到這話，祁同偉沒有開口，而是轉向了周強。
    此刻的周強也歎了口氣，接著說：
    “說起趙立春，我心裏就不痛快。
    這人確實有本事，在漢東搞改革開放，局麵就是他打開的。
    我當時就是看中了他的能力，把他提拔為省長，讓他幹了七八年的省長。
    整個漢東都因為他變得不一樣了，能力確實沒話說。
    後來我調走了，還給他寫了推薦信，後來他就接任了書記。
    不得不承認，他比我強。”
    如果不是那樣，我也不會被調崗到其他地方去做書記。
    後來我進京不到兩年的時間，他也跟了過來，跟我平起平坐了。
    像他這樣的人才，最後卻落到這樣的下場，真是讓人覺得惋惜，但也沒什麽辦法能改變。
    現在，他跟我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如從前那般親近了。
    這次行動針對的不僅僅是他一個，還有很多人，隻不過那些人的消息暫時還沒傳開罷了。
    對了，同偉，聽說這次行動是你領頭的？
    你參與進這種事裏麵，感覺怎麽樣？”
    說到這裏，周強突然話鋒一轉，直接跟祁同偉聊起了趙立春的事情。
    他對這事不可能不關心，但當得知是祁同偉幹的之後，就開始對祁同偉多了幾分留意。
    畢竟祁同偉在某些方麵，確實是個挺特別的人。
    祁同偉是趙立春那邊的人，但最後卻是祁同偉動的手，這事挺有意思的。
    這一點也讓周強感到非常好奇。
    所以他現在才會把問題拋給祁同偉。
    對於這類問題，祁同偉其實是不想回答的。
    畢竟他能夠多次得到提拔，多虧了趙立春的賞識。
    現在周強這麽一提，倒像是他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
    在他們這種級別的人看來，這種事其實不算什麽，但說出來總歸不太好聽，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不過考慮到周強算是他和高育良的直屬上司，這個麵子他還是要給的。
    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趙立春的事情，在沙瑞金來之前就已經有問題了。
    這事一直藏著，沒人發現。
    沙瑞金是從紀委出來的，現在的紀委書記田國富也是那時候來的。
    田國富先在漢東鋪路，等沙瑞金來了之後，借著大風廠那事，把目標鎖定在了趙瑞龍身上，也就是趙立春的兒子。
    但後來一直找不到趙立春犯罪的確鑿證據，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就在那時候，我去了趟緬北。
    你應該也知道緬北的事吧，這次的變故跟趙家有關，這才牽扯出了趙立春的問題。
    趙立春被抓，是我親自去辦的。
    整件事情其實沒什麽好說的，就是沙瑞金背後那些人的意思。
    至於趙立春的事情，我就不多評價了，畢竟證據擺在那裏。
    我現在身為書記，管的是法律。
    別的事情，我也懶得去搞清楚。”
    祁同偉雖然沒說多少話，但卻透露出了不少重要的信息。
    看來，這個沙瑞金才是關鍵人物。
    周強原本一直以為是高層針對趙立春，特別是沙瑞金這個人。
    沒想到他在其中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
    想到這裏，周強也有些動搖，他瞥了眼祁同偉，心裏開始盤算著。
    過了一會，他遞給祁同偉一杯酒，示意要一起喝。
    祁同偉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兩人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接著，他們聊起了京城裏的一些趣事，比如誰跟誰出軌被抓的八卦，還有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小明星背後到底是誰在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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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之間的話題，永遠都離不開這些。
    即便是那些站在權力頂端的人，八卦之心也是同樣的旺盛。
    不過，在這些看似隨意的聊天背後，其實暗藏著分明的派別界限。
    祁同偉默默地聽著，把一些關鍵的信息悄悄記在心裏。
    他旁邊忙著給大家倒酒夾菜，整個場子氣氛融洽又歡樂。
    “最近李常務的動靜挺大的。
    我聽說上次他和冰冰一起玩時，居然勸她到京州買房。
    這事還是她妹妹告訴我的，同偉，你清楚這裏麵的門道嗎？”
    祁同偉聽到這兒，不由得愣了一下。
    這是唱的哪一出？這李常務也太不靠譜了吧。
    他還以為這種試點的事會在漢東內部先傳開，沒想到竟然是從京城那邊傳過來的。
    這冰冰又是何方神聖？他一臉茫然。
    武警劉軍司令又問了一遍：“同偉，你在漢東呢，京州那邊的事，你聽說沒？”
    祁同偉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看在座的幾個人，放下筷子說道：“這事確實挺讓人琢磨不透。
    李常務想在漢東發展房地產經濟，這是他的主意，京州的房產就是首批試驗田，房價肯定會往上漲。
    可他居然讓我去買房子，這就有點不對勁了，按理說，這種事應該讓我負責房產開發才對。”
    祁同偉自己也挺納悶，李常務這種級別的人物，就為了讓人買套房，至於親自插手嗎？這也太離奇了。
    不過他也隻是好奇而已。
    這時，周強和另一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雖然還帶著幾分酒意，但心裏都跟明鏡似的。
    周強接著說：“睡一覺就過去了，還能指望他幹什麽？能抓住這次機會就不錯了。
    對了，同偉，你們京州前兩天出的那個案子，你知道內幕不？”
    周強是政法係統的副書記，京州的大案肯定得向他匯報，這點是瞞不住的。
    不過匯報到什麽程度，那就由他們說了算。
    這一回他們沒如實上報，事情本身沒藏著掖著，隻是沒提背後的關係。
    那些遇難者其實是釘子戶，那片地方要改成工業用地，土地性質都變了，全是為了房地產開路。
    祁同偉本想如實上報的，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但沙瑞金不讓，他也沒辦法，隻能聽他的。
    不過他對案件的調查可不會放鬆。
    祁同偉這麽說，與其說是認錯，不如說是給周強透個信兒。
    他知道現在主動說可能會被認為是告狀，被動說反而是示好。
    所以他說話很直接，讓周強一聽就明白他的意思。
    周強一聽就直接問：“你說說你是怎麽處理這案子的，給我出出主意。”祁同偉毫不猶豫地說：“老書記您放心，這種時候我絕不會大意。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漢東的發展。”
    為了漢東的老百姓，我心裏從不含糊。
    所以我臨時換了市書記，我對他的要求就一個：我要，我要整個事情的。
    祁同偉的話聽起來頭頭是道。
    但其實他的意思很簡單，這件事他沒別的想法。
    他就是要，他和沙瑞金不是一路人。
    這既是他在試探，也是他在表態。
    他心裏跟明鏡似的，這時周強也明白了。
    他輕輕挪動了一下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祁同偉。
    突然間，他腦海閃過一個想法，便對祁同偉說道：“同偉，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全力支持你。
    這件事你做得很對。
    這樣吧，咱們派個巡查小組去漢東，專門盯著這個案子。
    這樣一來，沙瑞金就算能約束你，也管不到巡查小組頭上。
    這樣一來你的壓力就小多了，別擔心。
    你需要什麽幫助，我都會盡力提供！咱們都是漢東人，如果我不幫你，都對不起我家鄉的老祖宗了。”
    周強此刻也不知道是酒意上頭，還是對祁同偉特別放心，完全沒有一點拘謹，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要知道，派一個巡查小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得在上麵打通不少關節呢。
    祁同偉的態度讓周強這麽爽快地答應，可見他背後肯定有自己的小九九，不過祁同偉也不清楚他到底打的什麽算盤。
    看著周強的表情，祁同偉也沒再多問，舉起酒杯就說：
    “老書記，別的就不多說了。
    我是您的下屬，一切都在酒裏了。”
    說完，他一飲而盡。
    周強連連點頭，滿臉都是讚許的神色。
    這並不是祁同偉在表忠心，也不是要認周強當老大。
    認老大可不是表麵功夫，而是背後有著深刻的利益關聯，大家心裏都跟明鏡似的。
    現在對於這個巡查小組的情況，祁同偉完全是一頭霧水，還說什麽表態呢？所以他現在這麽做，不過是逢場作戲，在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應對方式罷了。
    祁同偉這一舉動，讓現場的氣氛變得熱烈起來。
    這時周強也喝得更加起勁了，祁同偉也不甘示弱，兩人你來我往。
    等丁曉和祁同偉離開後，剛才還醉醺醺的周劉二人立刻坐直了身子。
    剛才他們幾個人喝掉了一箱半的茅台酒，每個人至少喝了兩瓶。
    而現在這兩人的狀態和祁同偉剛來時一模一樣。
    由此可見，能做到他們這個位置上的人，酒量真不是蓋的。
    “周書記，我覺得祁同偉有點不對勁。
    按理說，你對他這種態度，他不該是這樣的反應，很反常。”
    劉軍這時也開口說道，周強看著祁同偉離去的背影，笑了笑。
    不對勁？要是對勁才怪了。
    這小子從農村出來，爬得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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