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的是，常成虎在巡視組那邊竟然被人給刺殺了。
    這事知道的人不多，我已經盡力壓下來了。
    左思右想，我覺得還是得告訴您一聲。”
    沙瑞金聽完祁同偉的敘述，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
    這情形實在是太凶險了。
    要知道，現在的巡視組可不是以前那種走走過場的了，它們代表的是上級的嚴肅權威。
    偏偏就在這種時候，竟然有人敢在巡視組的眼皮子底下動手，這已經不是普通的犯罪那麽簡單了，而是一個嚴重的政治事件。
    這一點，沙瑞金心裏跟明鏡似的。
    現在，沒有什麽事能比這個更讓他煩心了。
    在漢東要是出了什麽岔子，他都得擔著。
    這一點他心裏有數。
    這事，簡直就是能讓他焦頭爛額的大事。
    所以一聽到這個消息，他哪裏還能淡定？沙瑞金立刻坐直了身子，神情嚴肅地盯著祁同偉，心裏卻在暗罵李天。
    他現在總算是體會到了當年高育良的感受。
    想當年趙瑞龍在漢東為非作歹，高育良心裏估計也是這麽想的吧。
    不過這事他也不好多說什麽，畢竟他能做的，也隻是盡力做好準備，就像當年的高育良一樣。
    話說回來，他和趙瑞龍的關係可遠不如高育良那麽深。
    但他和李天的關係可就複雜多了。
    別的不說，他在漢東的根基，全都是沙瑞金給的。
    不然像大陸集團那麽誘人的項目，那麽多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呢，他能輕易拿到手？不可能。
    這都是沙瑞金在背後給他撐腰。
    但現在情況已經大不一樣了。
    巡視組出了問題，沙瑞金不用想也知道，背後肯定是李天在搗鬼。
    這最讓他揪心了。
    要是祁同偉借機把事鬧大了，他沙瑞金肯定得完蛋，雖然祁同偉也脫不了幹係。
    但祁同偉受到的影響肯定比不上他沙瑞金。
    祁同偉來找他，就是要討個說法。
    作為李天的靠山，他不得不給祁同偉一個交代。
    不然祁同偉真有辦法把李天給抓了，那他就真的麻煩大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到那時，他就真的全完了。
    他心裏很明白，所以此刻看著祁同偉的眼神充滿了感激。
    祁同偉能把這種事告訴他，說明他是在替漢東著想，他不是傻子，心裏跟明鏡似的。
    所以他表現出認同的態度，看著祁同偉說：
    “同偉，這事影響太大了。
    你壓下來是對的，漢東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上次趙立春那事，上麵就對我們有了別的看法。
    這種事情不能再發生一次了。
    你這麽做我很高興，漢東的幹部就需要你這樣有大局觀的人。
    你覺得現在該怎麽處理？跟我說說，咱們一起合計合計。”
    這時候沙瑞金表現得挺平靜，畢竟這事對他的衝擊可不小。
    但祁同偉既然把事攤開了說，他的態度也就變了，說話時也注意起了分寸。
    雖然是征求意見，但還是保持著書記的威嚴。
    這種事在他看來很正常，他已經習慣了。
    不過這些事，對他來說……
    這事要是擱在誰頭上都挺正常，但輪到祁同偉這兒，情況就兩樣了。
    沙瑞金嘴上說得天花亂墜，可當初漢東那邊明明挺好的，他卻非要攪和出那麽多亂子。
    對於那一堆爛攤子，祁同偉倒是一聲沒吭。
    可大夥心裏都跟明鏡似的，這些都是沙瑞金搞的鬼。
    趙立春的事，他自己處理幹淨就得了，幹嘛非得把別人也牽扯進來呢？那段時間，漢東真是人心惶惶，一點不假。
    可現在的沙瑞金居然還說不能再鬧騰了，祁同偉聽著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這些話，他也隻能在心裏嘀咕嘀咕。
    有的事，他確實不好多嘴。
    畢竟對方是漢東的頭兒，在權力上，那可是說一不二的。
    這點誰心裏都有數。
    所以祁同偉表現得很淡定，點點頭繼續往下說：
    “沙書記，我是這麽想的。
    我從公安廳選了些能幹的人，成立了專案組，專門負責這個案子，隻對我一個人匯報。
    巡視組那邊，我已經初步跟駱部長溝通過了，接下來我會好好跟他談談，跟他講道理、擺利害關係，讓他明白咱們漢東現在的處境。
    我想他會理解的。
    等巡視組支持我們了，我們就能全力以赴破案。
    雖然現在很多人覺得案子已經結了，受害者也安撫好了，但對漢東來說，這還遠遠不夠。
    我們需要的是案子的真相，這才是給巡視組的交代，沙書記。”
    祁同偉說完，沙瑞金心裏直窩火。
    在他看來，祁同偉這是借著查案的名義，順道就把大陸集團給收拾了。
    沙瑞金看得透透的，表麵上是查案，實際上是給他使絆子。
    可他也沒轍，隻能硬著頭皮答應，勉強點了點頭：
    “同偉，放手幹吧！漢東的名聲，可就指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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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案子，必須得查個清清楚楚。
    至於巡視組那邊，就交給你了。
    我對駱部長的印象一直不深，你跟他關係不錯，這事就拜托你了。”
    沙瑞金這話其實挺違心的，畢竟他當初在漢東的時候，駱山河根本不正眼瞧他。
    現在出了這事，他實在難以啟齒。
    可祁同偉接下來的話，卻讓他一時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沙書記，要是查出李天的事，我該怎麽辦？”
    祁同偉這一問，直接把沙瑞金給問懵了。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終究是件棘手的事。
    沙瑞金是誰？漢東的頭兒。
    在漢東，沙瑞金就是老大，沒人能比得上他。
    可同時，也有一堆人在盯著他呢。
    這才是關鍵，這時候說什麽都得考慮影響，尤其是李天的事。
    沙瑞金不是不能幫忙，而是得想清楚怎麽幫才合適。
    這裏麵門道可多了，萬一出什麽岔子，他就會成為大家的靶子。
    在他看來，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祁同偉現在的問題，真讓他為難了。
    祁同偉算是掐住了他的要害，使勁往下按，他卻毫無對策。
    李天該不該保？必須得保！
    可保護起來，這事難。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祁同偉。
    他心裏有數，隻要稍微放鬆警惕，祁同偉可不會手下留情，更不會給他留活路。
    所以他心裏明鏡似的，得保住李天，但又不能讓人抓住把柄。
    沙瑞金的目標就是這個，麵對祁同偉時，他很快鎮定下來，笑著開口：
    “同偉，你覺得這事跟李天能扯上關係嗎？按理說，不應該吧。
    他是個老實人，我認識他這麽多年了，也不像能幹出這事的人。
    再說了，你也清楚，他是李的兒子，從小接受的教育可嚴了。
    我覺得吧，這事不太可能。
    你覺得呢，同偉？”
    沙瑞金現在沒提李天該怎麽處理，而是轉移話題，搬出了李天的身份，想給祁同偉點壓力。
    說真的，這招挺妙的。
    祁同偉這下被噎住了，畢竟這種情況，說再多也是白搭。
    李天可是李的兒子，你敢動他？
    就這麽直白，雖然不太光彩，但效果杠杠的。
    這時候祁同偉啞口無言，還能說什麽呢？
    人家直接把李搬出來了，你還能怎麽反駁？
    說到底，這事得看影響。
    常成虎的死，誰都可以，祁同偉說了算。
    但這些事的後果可大不一樣。
    要是換個人，不牽扯到李，就漢東那個房地產試點推遲一下，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事全國多了去了。
    國家大事，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得很多人一起商量，事有成有敗。
    就算是李，也不能保證每個計劃都順利。
    這很明顯。
    但要是祁同偉讓李天背鍋，那就不一樣了。
    在不少人眼裏，李和祁同偉就成了死對頭。
    別的不多說，要麽你走，要麽他滾，就這麽簡單。
    這點大家心裏都明白，沒什麽區別。
    這是最直接的矛盾，沒法化解。
    這時候祁同偉的態度看起來像是給沙瑞金施壓，其實也是一種妥協，他還有餘地。
    就像以前劉省長動不了趙瑞龍一樣，祁同偉現在動不了李天。
    這兩者的難處都差不多。
    雖然中政法給祁同偉遞了點眼色，但上麵不動手，祁同偉也沒法動。
    這是基本規矩。
    很多人心裏都清楚這裏麵的複雜關係，但從下麵往上想撼動這種關係，幾乎不可能。
    所以祁同偉沒得選，隻能放過李天，這點沙瑞金心裏也有數。
    所以沙瑞金看起來很輕鬆，但如果祁同偉真這麽好說話，那他就不是祁同偉了。
    這時候祁同偉還是老樣子，麵帶微笑地說：
    “沙書記，我明白這事李天幹不出來，但背後搞鬼的可能就是他。
    要是真這樣，事就棘手了，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兒...
    這個我明白，可現在並不是每個人都這麽想。
    萬一這事被別有用心的人拿去大做文章，連李國務都可能被牽連。
    這事太敏感了，是吧，沙書記。”
    祁同偉又一次拿回了主導權，他沒中圈套，也沒光盯著李天。
    其實他現在怎麽想都不重要，關鍵是李國務那邊怎麽看。
    祁同偉上次去京城長了不少見識，現在的他可不是以前的高育良了，頭頂上不知有多少人盯著，好多雙眼睛都在看著呢。
    祁同偉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好多人的心，這些人看似無關緊要，但在某些時候能起大作用。
    這時候祁同偉抓住了要害——李國務。
    這一點誰也挑不出毛病。
    這種時候，就算是沙瑞金也不敢輕易放話。
    他製約祁同偉的最大籌碼就是李國務的身份，別的招兒都不好使。
    作為書記，人事權和財權是他手裏最重要的兩張牌。
    祁同偉對人事變動無所謂，至於錢嘛，不說政法的專項撥款，祁同偉拉讚助的能力在全省都是數一數二的。
    最近那個油氣集團又給他投了一大筆錢。
    所以沙瑞金現在也沒什麽好辦法。
    李國務那邊現在也不好打交道，沙瑞金也挺無奈。
    不過他也不是完全沒辦法，隻是手段不太光彩罷了。
    “同偉，這事影響太大了，你自己看著辦，有事自己拿主意。”
    沙瑞金叮囑祁同偉遇到事要及時向他匯報，他可以給出主意。
    祁同偉點頭答應後回了辦公室，剛坐下就忍不住笑了。
    而沙瑞金的臉色卻陰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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