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會有這些疑惑。
    這也是每個上了年紀的人都會有的心思，
    對於這些事情，他心裏一直都有疑問。
    所以他才會這樣。
    此刻的高育良，不像個高高在上的省長，倒像是個普通的老人，一個年邁的教師。
    他對曾經最喜歡的學生現在的問題感到不解，聽了祁同偉的話後，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祁同偉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才慢慢說道：“老師，關於亮平的事……我也說不太清楚，不過您放心，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不會讓您等太久的。
    至於這件事，您就別太操心了，有我呢。”
    在北京，二環以內的一座宅子裏。
    李天搖搖晃晃地推開房門，屋裏的人挺識相，都悄悄退了出去，隻留一個人在那兒，慢慢抬起頭，嘿，竟是李國務。
    李天一進門，李常務難得地咧開嘴笑了。
    他對這個孩子心裏頭有愧，想當年他媽生孩子難產走了，留下這麽個沒媽的孩子。
    那時候他自己正忙著往上爬呢，沒空管孩子，隻能把孩子交給生意上的朋友帶。
    打從上學起，李天就一直住校，假期也難得見上一麵。
    直到他來了京城，李常務才算是有了點兒空。
    可這時候，李天都過了需要爹媽的年紀了。
    李常務知道兒子幹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但他不在乎。
    他覺得男人嘛，犯點兒小錯正常，他這當爹的，就得給兒子擦屁股。
    就因為這麽想，李天行事越發肆無忌憚，成了京城的風雲人物。
    別的不說，那些女明星隻要他看上眼了，當天晚上就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李常務沒少給他擦屁股，可李天倒是挺享受。
    李天的口味還挺特別，不喜歡年輕漂亮的，偏偏對那些成熟女性情有獨鍾。
    說不定是因為小時候缺母愛吧。
    平時這樣也就罷了，誰還沒點兒小癖好呢？可問題是，好多上了年紀的女明星跟李常務關係不淺，這事李天可不知道。
    但李常務心裏跟明鏡似的。
    他下意識地會把那些跟他有過關係又被李天盯上的女明星藏起來，但有時候也難免有疏忽。
    比如說他出國訪問或者下鄉調研的時候，哪顧得上這些，自然會發生些不好說出口的事。
    這對父子就這麽在複雜局麵裏摸爬滾打。
    再說了，李天也長大了，該給他規劃未來了。
    李常務明白，這年頭什麽都不是長久的，沒錢寸步難行。
    所以他打算給李天鋪路，把他拉進自己的“通天計劃”。
    在漢東的布局裏頭，有三個人最關鍵。
    一個是他自己，他打算借著在漢東的機會，把自己的試點搞起來，然後在國內鋪開，讓全國經濟更上一層樓。
    這樣一來，他就能更上一層樓了，這一步可是至關重要。
    另一個就是沙瑞金，他們倆是拜把子兄弟。
    李常務他爸和沙瑞金他爸是老戰友，沙瑞金小時候是個孤兒，是他們那幫人一塊兒拉扯大的。
    李常務從小就把沙瑞金當小跟班。
    他們倆一塊兒長大，一個升官一個也沒落下。
    這次安排沙瑞金去漢東，就是他的主意。
    這次房產試點也是他一手策劃的。
    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利用漢東的成功經驗，把沙瑞金推上去，接替他的位置，以後還能繼續合作。
    這種事多了去了，很多人都是這麽規劃自己職業生涯的。
    最後說說李天這家夥。
    他現在手握國有資產大權，借著漢東房產試點的東風，成功整合了一大批大企業，身為高管的他，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聽說接下來還要外派，帶上倆得力幹將，仕途那是一片光明。
    他的計劃進行得那叫一個順溜，一切盡在掌握中。
    他清楚會有阻礙，但這些都是必經之路嘛。
    這可不是過家家，得擺到台麵上來幹，所以他壓根不怕漢東那邊有人跳出來反對。
    他也知道這事會牽扯到不少人，但隻要大局不亂就行。
    他對現在的局麵挺滿意，見到李天回來，臉上樂開了花，還問了問漢東那邊的情況。
    李天也是直性子，張口就說祁同偉在漢東老搗亂，妨礙房產試點，建議把他調走。
    李常務一聽，心裏那叫一個美，覺得兒子真是長大了，學會動腦子了。
    要是擱以前，他肯定直接要祁同偉好看。
    但現在不一樣了，得講策略講方法。
    於是他衝李天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然後他嘿嘿一笑，又點了點頭：“你能這麽想，我很高興。
    放心吧，既然你這麽說了，我自有辦法解決，你就別瞎操心了。”
    李天一聽這話，什麽也沒說，扭頭就走。
    對他來說，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等李天一走，李常務抄起電話就撥。
    對他來說，最簡單粗暴的辦法就是把祁同偉弄到公安部去，這樣既方便又快捷。
    從組織程序上講，也是最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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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安部雖然級別高，但歸國務係統管，是國務係統裏的一個重要部門。
    不過因為它地位特殊，在國家治理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名義上歸國務管，但實際上有自己的小九九。
    但隻要是在國務序列裏，李國務這個副總理就能說了算。
    他二話不說，直接給公安部打了電話。
    現在公安部日常工作是陳部長在主持，作為常務副部長，這事自然得他點頭。
    公安部部長主要負責大局，具體事務就交給陳部長打理了。
    李常務作為日常工作的老大，在人事調動上還是有幾分話語權的。
    所以一想到這事，他首先就想到了陳部長。
    畢竟祁同偉以前可是公安部的紅人，上次抓趙立春那事，就是陳部長親自出手才搞定的。
    當時祁同偉穿著警服就完成了任務，那叫一個帥氣。
    在這次權力洗牌中，公安部也撈了不少好處，一個局長還因此升成了副書記。
    在公安係統的利益蛋糕上，他們可是分到了大塊兒。
    李國務和陳部長因此有了合作的機會，所以他第一時間就聯係了陳部長。
    這時候陳部長正和手下吃飯呢，接到電話後，他嘿嘿一笑，揮了揮手讓手下人先撤，然後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李國務爽朗的笑聲：“老陳，我是不是打擾你吃飯了？”
    陳部長一聽這話，心裏頭立馬就繃緊了弦。
    對他來說，這通電話絕不簡單，特別是眼下的節骨眼兒上，他深知李國務那人愛搞手段往上爬，這種人升得快，可缺點也明擺著——誰不清楚他是個什麽德行呢？這種性格，自然讓人敬而遠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所以陳部長的警覺，那是明擺著的。
    “李國務，您找我什麽事？這麽晚了還來電話，是不是有什麽急茬兒？”
    “明天我想去拜訪您，請您給我工作上的事指點指點。”陳部長說話挺客氣。
    這年頭，他可不想跟這人扯上太多關係。
    跟這人扯上關係的，沒幾個落得個好下場。
    陳部長在京城摸爬滾打這麽多年，這點門道還是懂的。
    所以他現在的反應，那叫一個自然。
    在他看來，這都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畢竟李國務的要求，在他看來挺容易：就是讓祁同偉進京城。
    隻要這事辦妥了，他就徹底鬆快了。
    就這麽簡單，陳部長那疏遠的意思，李國務也聽出來了，可他不在意。
    在他看來，這很正常，於是直截了當地說：
    “老陳，你還記得漢東的那個祁同偉不？現在是漢東的書記了，這小子挺不錯的。
    我看咱們公安廳領導的配置，覺得缺個副部長。
    這位同誌真挺不錯的，各方麵都過硬，還得過政法係統的表彰，幹了幾十年警察了。
    你們把這樣的人才晾在那兒不用，這不是浪費嘛？”
    李國務的話，那是直指要害。
    他沒提別的，就說自己是為公安部著想。
    事實上也是這樣，公安部正缺個副部長，而祁同偉確實是合適的人選。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挑不出毛病。
    可到了這個級別，提拔個人哪是一個人說了算的，得平衡各方的利益。
    這一點，在這兒尤為突出。
    此刻李國務其實是在探口風，雖然暗示得很明顯，但還是在問，沒直接下命令。
    這點，陳部長當然聽得懂。
    他雖然不清楚具體什麽情況，但他知道這事背後肯定有複雜的糾葛。
    作為公安部的一把手，他自然得維護自己的地盤。
    祁同偉曾為公安部爭過光，要是草率處理，不好交代。
    他心裏跟明鏡似的。
    當初他還向祁同偉拋出過橄欖枝，祁同偉沒接，他就明白祁同偉有自己的小九九。
    陳部長自然不會去幹涉，這時候李國務的建議就顯得挺有意思了。
    陳部長說話的藝術，那真是一絕：
    “李國務，感謝您關心我們公安部。
    既然您這麽看重祁同偉，那我先跟您透個氣兒。
    您也知道，公安部副部長那就是個基礎管理崗位，我這第一副部長還算個角色，祁同偉是我們部長重點栽培的對象。
    他要想當副部長，也得先讓我這第一副部長挪挪窩兒，您明白我的意思吧？要是我能挪窩兒，那我求之不得。
    可現在的問題是，我這兒暫時沒有合適的位置。
    既然您為我們著想，能不能幫忙協調一個呢？”
    李國務被陳部長的一番話氣得直咬牙，心裏窩火得想發泄。
    他心知肚明，陳部長那是原地踏步等上位呢，副部長那些小職位，人家根本看不上。
    這時候陳部長看似刁難他，實則是在催他拿出真家夥來。
    李國務琢磨來琢磨去，又抄起電話，這次是給中政法的頭頭們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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