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他既不理解,也不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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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現在,這些都不算數了。
    年輕時心心念念得不到的東西,可能會讓人糾結一輩子,但到了老年,一切都覺得像場夢。
    眼前的情景特別真實,沒有小說裏的哭哭啼啼、激情熱吻,就是平平淡淡的、簡簡單單地聊著,既像老朋友,又像年輕時的自己。
    祁同偉從來沒這麽輕鬆過,他輕輕地靠在椅背上,望著前方,笑著說:“我無數次在腦海裏預演過和你見麵的場景,各種可能的結果都想遍了,就是沒想到會這麽平靜。
    也許是我年紀大了,或者該說的早在夢裏就說完了,所以現在才會這麽平靜、這麽簡單。”
    陳陽也像祁同偉那樣靠在椅背上,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年輕時的感情,隨著時間慢慢淡去,現在也就剩下點回憶了。
    雖然心裏還會偶爾悸動,但那種熱情再也燃不起來了。
    這種平靜,也是陳陽心底裏懷念的感覺。
    此時的陳陽,心裏各種滋味交織。
    這麽多年的期盼,最後竟然是以這種方式見麵。
    不得不說,命運這東西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太神奇了。
    “同偉,我聽我媽說,你和我爸吵了一架,差點兒鬧翻了。
    給我講講怎麽回事?等他身體好了,我得好好說說他。”
    陳陽一直很好奇祁同偉是怎麽對付陳岩石的。
    畢竟陳岩石是她爸,她太了解他了,就是個頑固不化的老頑固。
    從小到大,她對他的感覺就是這樣。
    可祁同偉居然能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讓陳陽特別感興趣。
    祁同偉到底是抓住了他的什麽軟肋?
    祁同偉聽到這話,就直接說了。
    “上次和他吵架是在沙書記剛來那會。
    當時大風廠出事了,就是那個你以前爸負責改製的廠。
    廠子經營不下去了,工人們想盡辦法找關係,結果搞砸了,廠子快保不住了。
    沒辦法,他們去找你爸。
    你爸退休後還是閑不住,家裏人都說他成了第二個檢察院。
    他總是愛管閑事,給老百姓出頭。
    這次也是為了那些工人說話。
    工人們要鬧事,我當時是公安廳長,在現場親眼看到的,你爸直接坐在廠門口指揮。
    一句‘小金子’就把事給擺平了。
    從那以後,找你爸的人就不斷。
    有一天晚上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去找他。
    說實話,他那個‘第二檢察院’太影響司法公正了。
    我們都是學法律的,法律是法律,人情是人情,不能混為一談。
    這種事很常見,我也能理解,但他做得太過了,那些工人明顯是在利用他。
    所以我就去和他理論,不是吵架,我是講道理。
    從小到大,我都是講道理的人,不會吵架,靠的就是以理服人。
    最後,他不得不把他的‘第二檢察院’給關了。”
    陳陽聽到祁同偉那句“要用道理讓別人信服”,不由得笑出了聲,正打算插話,忽然走廊那邊傳來了小孩子清亮的聲音:“姑姑,姑姑!”
    這聲音一響,兩人都扭頭望去。
    隻見一個小男孩飛奔而來,正是陳海的兒子,小石頭。
    陳海在後麵瞧著他們,也是一愣。
    他壓根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他們。
    他心裏明白,因為祁同偉的事,陳陽家裏跟他們幾十年都沒來往了,要不是這次陳岩石病重,她也不會回來。
    此刻看到這一幕,他有點尷尬,但很快調整好表情,假裝沒事一樣跟陳陽打了個招呼。
    “姐,有人陪你聊天呢?”
    雖說陳海的眼神挺正常,但總覺得有點不自然。
    女人嘛,心思都挺細膩的,這點在這兒特別明顯。
    陳陽也瞧出了陳海那下意識的眼神,雖然他藏得很好,但陳陽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這種感覺好久沒出現了,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掩飾自己心裏的波動。
    祁同偉接過話茬,繼續說道:“老師在裏頭跟兩個人說話呢。
    你來得正好,一起抽支煙吧。”
    說著,祁同偉就站了起來,朝陳陽點了點頭,然後和陳海走進了樓梯間。
    祁同偉嘴裏叼著煙,陳海趕緊幫他點上。
    現在的陳海已經是政法秘書長了,離副書記也就差那麽一點。
    可以說,陳海有今天全靠祁同偉幫忙。
    當年被他搞砸的那個公安廳長的位子,陳海心裏跟明鏡似的,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甚至還有點慶幸,畢竟那位置可不是誰都能坐穩的。
    現在他可不想往那方麵發展。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不是誰都有膽量去坐那種位子的。
    陳海有自己的打算,他肯定會選最好的路走。
    人都想趨吉避凶,陳海也不例外。
    所以這時候,他壓根沒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祁同偉狠狠吸了一口煙,開口問道:“老陳這是怎麽了?怎麽就突然倒下了?你也是的,成天都不去看看他。
    你作為兒子,活得跟外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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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同偉對陳海有什麽說什麽,毫不顧忌。
    他們認識幾十年了,加上以前的那些糾葛,祁同偉壓根沒把陳海當外人。
    陳海聽出了這話裏的味兒,後半句自動忽略了。
    他和父親之間的那道坎兒,也不是一兩天能填平的。
    陳岩石的倔脾氣在他麵前一點都沒收斂,他早已習以為常,但提到這次生病,他還是有點忍不住。
    大風廠的事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知道這事,但也差點把父親氣死,這事他絕對不能原諒。
    祁同偉這麽一問,陳海猛地把抽了一半的煙往地上一扔,用腳使勁碾滅,接著說道:“事情是這樣的,還是大風廠鬧出來的。
    上次大風廠那檔子事,因為你給他點顏色瞧瞧,他就躲起來不露麵了。
    可後來,大風廠打著我爸的名義,到處找人要補償,最後弄出個新大風廠,還交給鄭西坡的兒子鄭乾打理,結果鄭乾帶著錢跑了,留下一堆爛賬。
    那些人找上門,直接把我爸氣暈過去,昨晚搶救了好久。
    要是再晚一點,真不敢想會怎樣。”
    祁同偉聽了這話,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看吧,什麽拯救工廠、維護工人權益,全是瞎扯。
    說到底,還不是利益在作怪,這就是人的本性。
    祁同偉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
    利益麵前,人性總是不堪一擊。
    特別是那些心思多的人,更是如此。
    這件事處理得已經夠寬容了,結果還是一塌糊塗。
    要是蔡成功來處理,可能還會有點頭緒。
    現在大家都被利益吸引,大風廠的地皮、光明峰的項目,什麽問題都蓋過去了。
    都覺得隻要工人沒事,問題就過去了。
    但這隻是治標不治本,對付這些人不能講人情,不然隻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這時候,祁同偉看陳海這麽說,也能感覺到他的情緒,笑著看著他,說道:“怎麽了?老陳心裏不痛快?早讓你多陪陪陳川,讓他心裏有點寄托,你不聽,現在那些老工人就找上門來了。”
    陳海聽了這話,也有些不好意思。
    祁同偉說得沒錯,但陳海更多的是想著怎麽處理那些大風廠的工人。
    他心裏真的很窩火,卻又沒辦法。
    那些人其實也是受害者,雖然他們貪心,但在這個環境裏,也不能全怪他們。
    現在有些人為了錢,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大風廠的工人就是這樣,找那些有錢人要錢,近億的資產就到手了。
    但這卻損害了全體市民的利益。
    陳海心裏也憋屈,但也隻能接受:“我也想處理,但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這群工人太氣人了。”
    祁同偉聽了哈哈大笑,能讓陳海有這麽大的情緒還真是不容易。
    這事有意思了,祁同偉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看著陳海慢悠悠地說:“理由總會有的,不用多久,這些人就會露出馬腳。
    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提前交給你處理吧。”
    陳海聽了愣了一下,有點不敢相信。
    上次的大風廠事件已經過去了,怎麽還會有第二次?這在他看來完全不合邏輯,畢竟他一直生活在高層,沒接觸過底層社會,這些問題在他的世界裏從未出現過,對普通百姓的理解也隻是皮毛。
    祁同偉這種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特別是幹警察這行當的,對那些人的心思和行為,簡直是門兒清,甚至都能提前猜到。
    他們見的這類事多了去了,就像新大風廠那檔子亂子。
    甭管擱哪兒,這類事都能鬧得沸沸揚揚,不然問題壓根兒解決不了。
    祁同偉對這點兒看得透透的。
    但凡是從底層一步步上來的,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
    可這話聽在陳海耳朵裏,卻是一頭霧水。
    他既不理解,也不買賬。
    他覺得吧,工人們錢也拿了,補償也到位了,這時候再鬧騰就太說不過去了。
    所以他瞪大眼睛瞅著祁同偉,一臉不可思議地問:
    “不是吧?這些工人從我老爸那兒沒撈著甜頭,還想繼續折騰?這也太離譜了吧?他們可都是咱們的職工。”
    祁同偉一聽這話,冷笑了一聲。
    到了利益跟前兒,哪兒來的什麽聖人?特別是這些工人,原先大風廠裏的那些刺兒頭,稍微有點腦子的早就拿錢走人轉行了,可這些家夥不一樣,他們心裏頭憋著別的主意呢。
    想借著這個機會搞點兒名堂,有的還盼著工廠趕緊倒閉,好找更好的機會,逼著上麵多吐點兒錢出來。
    這種事在基層多得是,雖說也有個別老實人被卷進來,但大多數都沒安好心,這就是基層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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