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浮現的瞬間，羅耀後背突然泛起刺骨的寒意。
    那不是空間破碎的冷，是源自神魂深處的“生死預警”。
    他想轉身，想調動槍域的殘餘力量防禦，可身體卻像被無形的線纏住，銀白長槍停在半空，連指尖的槍則之力都出現滯澀。
    亂站台的光突然分成兩半，一半是生機盎然的翠綠，一半是死寂沉沉的墨黑。
    兩道光流像蛇一樣纏上他的四肢，將他困在黑白交界的夾縫中。
    “巔峰榜第一……是你！”羅耀的聲音發顫，他終於認出那道黑影的氣息。
    是傳說中以次神之力掌握完整生死規則的女人，黑金的主人，讓所有人都聞風喪膽的存在。
    羅耀想靠次神級道具強行掙脫，可這些道具剛碰到黑白光流，就瞬間分化成生與死的兩半，連帶著道具的效果也消失無蹤。
    “掙紮，沒用的。”女子的聲音從黑影裏傳來，輕得像歎息。
    黑白光流突然收緊，羅耀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切換狀態。
    時而皮膚紅潤如活人，指尖還能凝聚微弱的槍則。
    時而變得透明如殘魂，銀白長槍從他手中滑落，在虛空中崩成齏粉。
    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生”在被一點點抽離，“死”卻被強行滯留，這種不上不下的生死狀態，比直接死亡更痛苦。
    神魂像被放在冰火兩重天裏反複炙烤，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偷襲，可恥……”羅耀的視線開始模糊，黑白光流已經纏上他的神魂，巔峰榜第十二的驕傲在完整的生死規則麵前，脆弱得像紙。
    女子沒有回答，隻是抬手對著羅耀虛點：“死神永在。”
    四個字落下的瞬間，纏在羅耀身上的黑白光流突然爆發，翠綠的“生”徹底消散，墨黑的“死”將他的神魂完全包裹。
    羅耀眼中的戰意、不甘、震驚，在刹那間化為虛無。
    隨後身體像融化的雪一樣，在黑白光流中漸漸消融，隻留下一縷淡淡的金血，證明他曾是近神級的槍王。
    而這一切，隻發生在刹那之間。
    黑影散去，女子的身影終於顯露。
    她穿著黑白相間的長裙，裙擺掃過虛空時，連空間裂縫都在生死規則下閉合。
    她站在黑白光流的中心，周身纏繞著無數道細密的“生死線”，精致的容顏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聽說你在找我。”女子看向趙括，眼神裏沒有殺意，隻有一種俯瞰眾生的平靜，“不用找，我來了。”
    趙括沒有絲毫猶豫，抬手將掌心積攢的“司命”捏碎。
    他能夠感受到那完整的生死規則，一種不弱於命運的規則！
    淡金色的光瞬間將他包裹。
    【大司命?降神】！
    這次，他隨機獲得了“水之神”的完整神明之力。
    淡藍色的水光從他周身爆發，亂站台的空間瞬間被洪水填滿，每一滴水珠都帶著神明級的“水之規則”，能凍結星辰、淹沒大陸。
    就算是亂站台，也在這股力量下，泛起了層層水紋，仿佛要隨時化作汪洋。
    “神明之力……水之神的力量。”女子笑了，黑白長裙輕輕晃動，周身的生死線突然朝著洪水蔓延。
    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那些帶著神明之力的洪水，在接觸到生死線的瞬間，竟不再聽從趙括的掌控，而是開始分化。
    有的水珠化作翠綠的“生之水”，落地生根，長出細小的嫩芽。
    有的水珠化作墨黑的“死之水”，觸碰到的空間瞬間腐朽，連神明級的水紋都開始崩裂。
    趙括的臉色第一次變了。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水之神之力沒有減弱，卻被生死規則強行“解構”。
    水不再是單純的元素，而是被賦予了“生”與“死”的屬性，他掌控的“水之規則”，在更高維度的“生死規則”麵前，成了可以隨意拆分的零件。
    這不是力量強度的對抗，是規則層級的壓製，是形而上的碾壓。
    “用‘司命’換來的神明之力，終究是借來的。”女子緩緩走近，黑白光流在她掌心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生死輪盤”。
    輪盤轉動時，亂站台的生死節奏都跟著變慢。
    “而我掌握的，是完整的生死規則，它不是‘力量’，是‘道’，是萬物存在的根本。”
    “水之神能掌控水的形態，卻掌控不了水的‘生’與‘死’，可我能。”
    趙括的水之神之力開始暴走。
    他試圖調動洪水衝擊女子，可洪水在生死輪盤的轉動下，要麽化作嫩芽失去破壞力，要麽化作腐水反噬自身。
    他背後的光輝之翼開始暗淡，借來的神明之力在完整的生死規則麵前，像漏氣的氣球一樣快速流失，掌心的命運規則也出現滯澀。
    趙括擁有的命運規則，畢竟不完美。
    “你想殺我？”趙括穩住身形，指尖的命運規則重新凝聚，即使借來的神明之力被壓製，他也沒有什麽畏懼。
    “你還有底牌，不過……都不重要了。”女子搖了搖頭，生死輪盤緩緩收起：“我不是來殺你的。”
    女子抬手拂過鬢邊的碎發，黑白長裙上的光紋隨她的動作輕輕波動。
    那些纏繞周身的生死線也跟著放緩了流轉速度，像是在呼應她此刻稍顯悵惘的情緒。
    她掌心的生死輪盤沒有完全消散，隻是縮成一枚指尖大小的光團，在黑白二色間緩慢輪轉，映得她眼底泛起細碎的光影。
    “我不是來殺你，是來求你幫我。。”
    她的聲音第一次褪去了俯瞰眾生的平靜，多了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你或許覺得，掌握完整生死規則，成神該是水到渠成的事。”
    趙括確實這麽想。
    淡藍色的洪水漸漸退去，隻留下虛空中殘留的水紋，在生死規則的影響下慢慢分化成生芽與死霧。
    他看著女子掌心的生死輪盤，指尖的命運線輕輕顫動。
    他能隱約觸碰到女子的命運軌跡，那軌跡裏滿是黑白交織的光，卻在“成神”的節點處，藏著一道極深的墨黑裂痕，像預示著某種終結。
    “你隨時能成神，且會是接近至高的存在。”趙括直言不諱，“生死規則本就是宇宙本源規則之一，比水之神、火之神的規則更高維，你若成神，實力不會弱於永恒之主。”
    女子聞言，突然笑了，那笑容裏帶著點自嘲，又有點無奈。
    她抬手讓生死輪盤懸浮在兩人之間，輪盤上的黑白光紋突然加速轉動，映出無數碎片化的畫麵。
    有她掌控生死、裁決眾生的場景，有巔峰榜強者在她麵前俯首的畫麵。
    卻在最後一幀，定格在她成神的瞬間。
    神輝包裹著她，背後卻突然出現一道墨黑的生死線，瞬間貫穿她的神魂，讓她在神明形態下崩解成虛無。
    “這就是我看見的結局。”女子的聲音輕了些，生死輪盤的光也黯淡下來。
    “生死規則給了我‘看見生死’的能力，我能看見你的生，看見羅耀的死，也能看見我自己的結局，一旦我踏足神境，那道藏在命運裏的死線就會觸發，成神之日，便是我隕落之時。”
    趙括明白女子的桎梏，她掌握的不是“部分生死”，是“完整生死”。
    這規則像一把雙刃劍，既讓她成為巔峰榜第一，也讓她看清了自己的宿命。
    成神對別人是升華，對她卻是催命符，因為她能提前看見那不可逆轉的死亡。
    “所以你不敢成神？”趙括指尖的命運線悄悄探向女子命運裏的那道墨黑裂痕，卻在觸碰到的瞬間被生死規則彈開。
    女子的生死線比他想象中更堅韌，就算是無防備情況下，命運規則都無法輕易拆解。
    “不是不敢，是不能。”
    女子搖了搖頭，抬手讓生死輪盤重新展開，這次輪盤上的黑白光不再對立，反而交織成一道灰蒙的光帶。
    “我試過無數種方法，壓製實力、拆分規則、甚至借助次神道具掩蓋命運軌跡，可那道死線始終存在，或許……這就是命運？”
    “那你想要的是什麽？”趙括問。
    “我想要的，是介於生死之間的‘永恒’。”黑白光流在她周身凝聚成一道灰蒙的光環，“不生不死，不增不減，既不觸發成神的死局，也不退回次神的桎梏，而要做到這一點，需要你的命運規則幫我‘模糊’成神的界限。”
    “當然，我也可以幫你。”
    “怎麽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