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她，那個令他追尋了整整十年的女子。
    她緩緩步入室內，但琳樊覺得屋內彌漫著一層薄紗般的迷霧，難以看清她的真容。
    不過那模糊的輪廓，無疑是屬於她的獨特麵容。
    琳樊興奮地想要站起，卻感到某種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他的身軀，使他無法離開陽台的座椅。
    經過一番努力，他總算站了起來，但邁出的步伐卻像負重千斤，愈發沉重。
    “我來了，親愛的，我來了。”
    好不容易抵達門口，眼前的女子卻化作煙霧消散不見。
    琳樊滿心失落，正欲放棄之際，閣樓上傳來女子的聲音。
    他衝出房門，朝著閣樓的方向疾奔而去。
    沒過多久，他已經抵達天台，一旁矗立著一座不起眼的小閣樓。
    琳樊試探性地推開門，卻發現裏麵躺著一位女子。
    她滿身是血，雙眼瞪大，模樣十分駭人。
    琳樊不敢直視第二眼，因為他認出了她——那個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此刻，他已無法分辨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若是夢境，為何他能聞到熟悉的香氣，那是她獨有的味道。
    若為現實，以他超樊的能力，怎會被某種無形力量壓製得寸步難行？
    仿佛籠罩著一層迷霧，他始終看不清她的真容。
    下一刻，那女子緩緩起身，走到天台邊緣招手示意他靠近。
    琳樊返回天台，心中滿是對她的渴望。
    “快來，到這裏來。”
    女子站在護欄邊，再往前一步便是深淵。
    盡管如此，他毫無懼意，即便墜落，他也有能力自救。
    他確信，這就是他的選擇。
    他堅定地走向她，觸及她那冰涼的手……
    “親愛的，你的手為何如此冰涼？”
    “無妨，讓我幫你暖和。”
    說著，他輕輕握住她的手，細心揉搓。
    然而，無論多久，這雙手依舊冰冷如初。
    “親愛的，你怎麽了？為何我看不清你的臉？”
    琳樊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四周陌生又熟悉。
    他摸了摸額頭，滿是冷汗。
    忽然間，門被推開，瑤池西王母走了進來。
    “是你……”
    琳樊愣住，記憶中那個身影似乎就在眼前。
    西王母微笑走近，拿起毛巾輕輕擦拭他的額頭。
    “你醉得很厲害，若非天妃她們將你送回，怕是要露宿街頭了。”
    琳樊怔怔望著她，腦海中卻浮現出另一個畫麵——冰冷的手，絕望的眼神，以及那句冷漠的“滾”
    。
    他搖頭試圖甩掉這些片段，但它們如同烙印般深刻。
    “先休息吧，我去給你熬些粥。”
    西王母站起身準備離開，卻被琳樊一把抓住手腕。
    “等等！”
    他眼中含著複雜情緒，“為何總讓我覺得恍惚？你，是不是也出現在我的夢裏？”
    西王母輕歎一聲，“夢境虛幻，現實才是真實。
    你該好好睡一覺了。”
    琳樊握著她的手不肯放開，“可是那些感覺太真切了，就像……就像你真的曾經離我而去一樣。”
    西王母神色微變，輕聲道：“過去的事別再想了，好好珍惜現在。”
    說完，她耐心解釋起昨晚的情況。
    琳樊低頭沉思，終於鬆開了手。
    夜風透過窗欞吹入，帶來幾分涼意，也驅散了些許迷惘。
    琳樊神情恍惚，動作失常，竟直接從床上起身，緊緊抓住了瑤池西王母的手，將她擁入懷中。
    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氣息，那味道分毫不差，仿佛一切從未改變。
    命運似有深意，讓我重回洪荒，就是為了與你重逢？
    “你醉了，琳樊，別這樣，若被人看見，定生閑話。”
    瑤池西王母內心雖有所期待，卻也厭倦了整晚聽到的陌生女子之名。
    此刻被抱緊，縱有萬般不舍，她仍試圖掙脫。
    “不行，你絕不能離開。”
    “琳樊，放開我，我……”
    一聲輕笑傳來，隨即冷水澆頭。
    琳樊激靈清醒，抬眼一看，不僅有西王母，還有天妃烏摩站在一旁。
    烏摩本在隔壁，聽見動靜趕來。
    “我就料到如此，兄長，你讓我情何以堪？”
    話畢，烏摩將水盆重重摔在地上，轉身離去。
    琳樊意識到錯誤，錯把西王母認作他人，失禮之舉被烏摩撞見。
    “快追，若讓她說出去，我們皆無顏麵對。”
    西王母焦急催促。
    琳樊滿心困惑，但還是迅速離床，匆匆追趕而去。
    天妃烏摩並未走遠，而是停留在瑤池畔，眼前的昆侖瑤池廣闊無垠。
    琳樊循著氣息很快找到此處。
    他並不知曉，自己已離開天庭，來到昆侖瑤池。
    “天妃……”
    “請別稱我天妃，喚我烏摩即可。”
    烏摩轉身，認真說道。
    看著她氣憤的模樣，琳樊不知是該歡喜還是惱怒。
    若讓絕塵在此，恐怕又要費力安撫了。
    呸！為何此刻會想起絕塵？她不該占據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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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樊迅速否定這念頭，對他而言，那段過往已成為曆史。
    那個傷他十年之人，再不會歸來，故而他對情已止於彼時。
    即便重逢，他亦不信所謂感情。
    “好，烏摩，莫誤會，我隻是醉酒未醒，西王母正在為我解酒。”
    “謊話！我都看見了，你可知此舉對我傷害多深？”
    琳樊冷笑著，覺得烏摩此舉實屬不值。
    “何苦呢？我無法給予人任何承諾，什麽也給不起，別這般糾纏。”
    “怎會如此？你知道我說什麽，為何要轉移話題。”
    “莫非不是嗎？我隻是孤身一人，別讓我一次次見希望又絕望。
    我不需這些，我有的是時間修行，不會在這事上虛度光陰。”
    琳樊煩躁地說道。
    “你在說什麽呢？浪費？感情？琳樊哥哥，你究竟怕什麽？”
    琳樊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長歎一聲，將夢境中的事拋諸腦後。
    “罷了，我隻是醉酒胡言，大家莫要放在心上。”
    “不對，我總覺得你有所隱瞞。
    琳樊，告訴我好嗎？我會幫你解決困擾。”
    天妃烏摩察覺到琳樊的神情異常，心中暗忖：此人心事重重，且非同一般。
    “我自身尚且困惑，談何為你解憂？我自己都不知煩擾何來。”
    琳樊語氣淡漠。
    “莫要掩飾，我深知你表麵堅韌，內心卻十分自卑脆弱。
    若視我如知己，不妨傾訴，或許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天妃烏摩語氣溫柔卻堅定。
    “你未免太過敏銳，我並無心事，更無需人解惑。
    倒是你，似乎更需人關懷。”
    琳樊針鋒相對，巧妙轉移話題。
    回憶湧上心頭，那夢境中的女子與跌落高樓的恐懼，即便跨越千萬年的時光，依舊清晰如昨。
    “罷了，不願言說便罷。
    不過，你與瑤池西王母這般親近，實屬不該。”
    天妃烏摩提醒。
    “這裏是昆侖西瑤池，你這般放肆，恐會與天庭為敵。”
    西王母亦出言勸誡。
    琳樊輕笑：“既已與天下為敵，又何必在意更多？況且，天庭剛得救於我，昊天豈會恩將仇報？”
    “無妨，若有  與我為敵，盡可一戰，我無懼無悔。”
    “罷了，是我強求了。
    既至此地，不如入池沐浴，將煩惱拋卻，方能無憂。”
    天妃烏摩說完，默默退至一旁。
    不久，琳樊步入瑤池，沉浸於昆侖山獨有的氛圍中。
    天妃烏摩並未停留，匆匆返回宮中。
    西王母見狀欲問，卻礙於身份未開口。
    獨自來到指定居所的天妃烏摩，從大缸中取了一壺酒，企圖借酒消愁。
    她不解為何琳樊飲下西王母所釀之酒後反應如此強烈。
    片刻後，整壺酒已被她一人飲盡。
    這時，西王母走到房門外，聽見屋內傳來瓶盞破碎聲，遂欲進屋查看。
    咚咚咚！
    連續敲了幾下門，卻無人應答，西王母便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濃鬱的酒氣撲鼻而來，她立刻明白事情不對勁。
    隻見天妃烏摩橫躺在地，四肢攤開，模樣頗為尷尬。
    西王母扶起她，讓她躺到床上，還替她脫下了鞋襪。
    一切處理妥當，西王母準備離開時，卻被烏摩抓住了手腕。
    “放開我，他不是你的。”
    西王母吃了一驚，轉身看去，發現烏摩雙目圓睜，似乎清醒了一些。
    盡管她臉頰泛紅，說話含糊不清，但這個舉動還是讓西王母感到意外。
    “你醒啦？”
    “放開我，他不歸你所有。”
    “一個剛剛鬧過，現在又是你，難道是我的酒有問題？”
    昨夜照顧病人耗盡了西王母的心力，此刻她已疲憊不堪。
    若再經曆一次類似情況，恐怕真撐不住了。
    慶幸的是，她及時來到瑤池避難，避免了更多紛擾。
    況且昊天對此並不在意，一心隻想請多寶如來與河妖相助。
    即便後宮發生變故，他也毫不關心。
    “奇怪，我的酒應該沒問題，為何昨晚沒事，今天你喝卻這樣？”
    麵對烏摩的疑問，西王母並未直接回應，而是轉換話題。
    “放手吧，他不屬於你。”
    烏摩忽然站起身，指著西王母說道。
    “說什麽放手不放手的？你在胡說什麽呢？”
    “不說算了，那就這樣吧。”
    話音未落，烏摩已倒在床鋪上，很快傳來陣陣鼾聲。
    西王母鬆了口氣，心想不過是醉話罷了，無需放在心上。
    安排好天妃烏摩後，她對琳樊為何隻留下烏摩而獨自離去感到疑惑。
    四處尋找未果，最終在瑤池見到琳樊正在水中嬉戲。
    “原來你在這兒……”
    西王母鬆了口氣，見他無恙便放心。
    琳樊被瑤池冷熱交替的水徹底喚醒，見到西王母時顯得有些窘迫，“天妃呢？”
    “氣呼呼地回去了，似乎還飲了些酒，現在已經睡下了。”
    “那你又是怎麽回事？為何醉得如此厲害？該清醒了罷。”
    琳樊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哦，是你的酒太香醇，從未嚐過這般滋味，確實讓人印象深刻。”
    “哦？竟讓你念及某個女子千百遍，那人是誰？”
    “哪有此事，西王母莫要亂講。”
    “喚我‘小西西’。”
    “咳咳……好吧，小西西，你到底想說什麽？我全然不知，什麽女子之事？”
    “何必遮掩，我已知曉，何必再瞞，坦白又有何妨？”
    琳樊放聲大笑，借笑聲掩飾內心的不安。
    “若你能奪走我，那我豈非不是琳樊？算了，別鬧了，還是去看看烏摩吧，她定是對我們生了誤會。”
    誤會……
    “若你未曾將我攬入懷中，她怎會這般？分明是你執意如此……”
    西王母說到此處難以繼續，回憶起當時的溫馨依舊縈繞心頭。
    “咦？小西西，你莫非也醉了？怎說起胡話來了？”
    琳樊邊說邊從瑤池起身，單手一揮，濕透的衣服瞬時被風烘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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