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什麽...”老頭氣若遊絲地說，“陰司...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最後一個字，老頭頭一歪，斷了氣。
    李炫癱坐在地上，渾身脫力。四個鬼魂飄到他身邊，關切地看著他。
    “結束了？”李炫虛弱地問。
    “暫時是，”陳老太神色凝重，“但這隻是開始。那個老頭說的對，陰司不會輕易放過擅自關閉陰門的人。”
    李炫的手機突然震動，陰司功德部的消息彈出：
    【任務完成】
    【成功封閉非法陰門】
    【功德值+5000】
    【當前功德值：305,100】
    【特別獎勵：初級鎮守使稱號】
    【解鎖新權限：功德商城】
    李炫看著手機屏幕，一時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擔憂。五千功德值相當於五萬塊錢，但距離贖回三十萬存款還差得遠。而且“陰司不會放過你”這句話像根刺一樣紮在他心裏。
    “我們該走了，”蘇婉輕聲說，“工人們快醒了。”
    李炫點點頭，強撐著站起來。臨走前，他最後看了一眼老頭的屍體，卻發現屍體已經化為一堆灰燼，被夜風吹散。
    五人艱難地下樓，走出主樓時，發現整個工地的陰氣已經消散大半，溫度也回升了不少。
    “至少我們救了那些人，”王月華看著昏迷的工人們說，“他們醒來後不會記得發生了什麽。”
    李炫疲憊地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那個女鬼和小男孩...他們...”
    “被陰門束縛的亡魂已經得到解脫，”陳老太解釋道，“至於其他遊魂，沒有陰門提供能量，很快也會散去。”
    離開工地時，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
    李炫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攔了輛出租車，四個鬼魂則悄悄飄進車內，躲進李炫的青銅鑰匙裏。
    回程的路上，李炫靠在車窗上，看著逐漸蘇醒的城市。
    這一夜的經曆像場噩夢，但手臂上的傷口和口袋裏的銅錢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實的。
    “接下來怎麽辦？”他小聲問四個鬼魂。
    “先休息，”蘇婉柔聲道，“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李炫點點頭，閉上眼睛。
    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後一刻，他仿佛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耳邊低語：
    “鎮守使李炫...我們終於找到你了...”
    出租車在晨曦中停下，李炫付完車費，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爬上樓梯。
    四個鬼魂室友早已先一步回到出租屋，此刻正飄在客廳裏低聲交談著什麽。
    回到出租房後，李炫感覺身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疲憊感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我先...睡會兒...”李炫含糊不清地說著，甚至沒力氣脫鞋，直接倒在床上。沾到枕頭的瞬間，他的意識就像被黑洞吞噬般沉入黑暗。
    朦朧中，李炫感覺自己在墜落。穿過層層疊疊的雲霧，穿過粘稠如血的夜色，最後“砰”的一聲摔在堅硬的地麵上。
    不知過了多久，李炫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這笑聲在寂靜的黑暗中顯得格外刺耳，讓他不寒而栗。
    “是誰？”李炫在睡夢中喃喃道，聲音中充滿了恐懼。
    沒有回應，隻有那笑聲愈發清晰，仿佛就在他的耳邊回蕩。
    “唔...”他呻吟著撐起身體，環顧四周，頓時如墜冰窟——
    這不是他的出租屋，而是幽墟界那間熟悉的李家老宅！
    殘破的屋簷下，蛛網密布，香爐傾倒，三清神像被攔腰斬斷。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地麵上到處都是幹涸的血跡，牆壁上濺滿了可疑的暗紅色汙漬。
    “又見麵了，小道士。”
    李炫渾身僵硬，緩緩轉身。
    緊接著，一陣冷風吹過，燭光乍亮。在搖曳的燭光中，李炫看到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緩緩出現。
    是柳三娘！
    她的身影比之前更加清晰，紅衣如血，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妖異。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戲謔和殘忍，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你看，我們又見麵了，你逃不掉的。”柳三娘笑著說，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和惡意。
    李炫想要逃離，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在原地。
    “你......你要幹什麽？”李炫顫抖著聲音問道。
    柳三娘斜倚在太師椅上，一襲紅衣如血，青絲垂落。她塗著蔻丹的手指正輕輕撫摸著桌上的一顆頭顱——
    那是李三笑的頭！頭顱的眼睛半睜著，嘴角還掛著那抹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死亡隻是一場玩笑。
    “師...師叔...”李炫的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幾乎發不出聲音。
    柳三娘輕笑一聲，染血的指甲劃過李三笑的麵頰：“你師叔可真是個硬骨頭，剝皮的時候都沒吭一聲。”她翹起二郎腿，露出繡花鞋下踩著的物事——那是一具被完整剝下的人皮，依稀能辨認出袁老道的輪廓。
    “師父！”李炫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他發瘋般撲向柳三娘，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重重摔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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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急嘛，”柳三娘把玩著李三笑的頭顱，紅唇勾起殘忍的弧度，“你師父死前可是念叨著你呢，說什麽‘炫兒快跑’之類的...真是師徒情深啊。”
    李炫掙紮著爬起來，雙眼赤紅：“我要殺了你！”
    柳三娘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掩嘴輕笑：“就憑你？一個連符都畫不好的小道士？”
    李炫雙目赤紅，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師父的人皮就鋪在地上，師叔的頭顱被這妖女當玩物般把玩。怒火燒盡了理智，他再次撲向柳三娘，全然不顧雙方實力的懸殊。
    “還我師父師叔命來！”
    柳三娘眼中閃過一絲譏誚，紅袖輕揮。一股無形巨力迎麵撞來，李炫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後背重重撞在牆上。肋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聲，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嘖嘖嘖，”柳三娘搖頭歎息，“上次見麵時你還能接我三招，現在怎麽如此不堪一擊？”
    李炫不顧一切地朝著柳三娘撲去，心中燃燒著複仇的怒火。然而，還未等他靠近柳三娘，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量便以排山倒海之勢將他狠狠擊飛。
    李炫重重地撞在牆上，身體如同散架般滑落，口中溢出鮮血，眼前也變得模糊起來。
    “就憑你如今的這點本事，也想殺我？”柳三娘的聲音宛如來自地獄的寒風，吹得李炫渾身顫抖。
    李炫強忍著劇痛，撐起身體，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恨意：“我無論如何，都要為師父和師叔報仇！”
    柳三娘不屑地哼了一聲：“就憑你那點微末道行？你若是還有點自知之明，就該乖乖跪地求饒，或許我還能給你個痛快的死法。”
    李炫沒有回應，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傷痛緩緩站起身來。
    此刻，他深知自己與柳三娘實力懸殊，但這仇，他必須報！哪怕是拚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雙手快速結印，想要調動體內剩餘的靈力。然而，由於過度勞累，加上剛才的重創，靈力運行得極為艱難，結印的手也微微顫抖著。
    柳三娘看著李炫狼狽的樣子，笑得越發燦爛：“努力吧，小道士。不過，你還是放棄吧，這對你來說，不過是徒增痛苦罷了。”
    李炫咬緊牙關，在心中暗暗發誓，哪怕是耗盡最後一絲力氣，也要讓柳三娘付出代價。他努力集中精神，試圖讓自己的靈力運轉起來，然而，體內那點可憐的靈力卻始終無法匯聚。
    就在這時，柳三娘眼神一凜，站起身來，緩緩朝著李炫走來。她每走一步，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李炫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
    “既然你這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柳三娘說著，抬手輕輕一揮。
    一股黑色的能量瞬間朝著李炫射去。李炫見狀，想要躲閃，卻發現自己身體僵硬，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股能量越來越近。
    “砰！”黑能量直接擊中李炫的胸口，將他再次擊飛出去，狠狠地撞在牆上，隨後滑落在地。
    李炫隻覺得五髒六腑仿佛都被震碎，口中鮮血狂噴，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著，意識也開始漸漸模糊。
    柳三娘緩緩走到李炫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小道士，你還是太嫩了。你以為你那點可憐的靈力能對我造成什麽威脅？可笑至極。”
    李炫強忍著劇痛，用盡最後的力氣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柳三娘：“我……我不會放過你……”
    “哼，就憑你？”柳三娘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殘忍，“既然你這麽不識趣，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說著，柳三娘再次抬手，這一次，她的手上凝聚著更加強大的黑色能量，周圍的空間都因為這股能量的壓迫而微微扭曲。
    李炫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但他還是咬緊牙關，想要凝聚最後一絲靈力進行反抗。然而，體內的靈力就像幹涸的溪流，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再匯聚起來。
    “永別了，小道士。”柳三娘的聲音在李炫耳邊響起，同時，那股黑色能量如同一顆炮彈般轟向李炫。
    “不！”李炫發出一聲絕望的呐喊，卻無法阻止能量擊中自己。
    瀕死的絕望中，李炫猛然想起師父傳授的《清靜經》。他強忍劇痛，在心中默念：“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
    “砰！”
    柳三娘的黑光如毒蛇般撕咬向李炫的咽喉，死亡的寒意已經刺入肌膚。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金光突然從虛空中迸發，如同旭日初升，瞬間驅散了幽墟界的黑暗！
    “什麽？！”柳三娘驚駭後退，紅袖遮麵。
    李炫勉強睜開被血糊住的雙眼，隻見一本古樸的書籍懸浮在他麵前，書頁無風自動，飛速翻動。
    每翻一頁，就有一道卦象虛影浮現：第八象“黑雲遮日，群鴉亂飛”，第七象“旌旗蔽日，大水漂木”，第六象“非白非黑，草頭人出”...
    “《推背圖》？！”李炫認出了這本被他隨手塞在床底的古籍，正是袁老道臨終前交給他的秘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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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讖曰：
    茫茫天地，不知所止。
    日月循環，周而複始。
    頌曰：
    自從盤古迄希夷，虎鬥龍爭事正奇。
    悟得循環真諦在，試於唐後論元機。
    圖像為：
    一盤果實，其中有李子二十一個，寓意唐朝國祚二百八十九年含武周），旁有一石碑，上書元氣肇始四字。
    “元氣肇始”四個金字在空中排列成陣，化作一道金色屏障。柳三娘的黑光撞在上麵，如同冰雪遇火，瞬間消融！
    “不可能！”柳三娘麵容扭曲，“袁老賊的《推背圖》怎會在你手中？！”
    李炫同樣震驚。他記得師父說過，《推背圖》是李家祖傳之物，能預知未來，卻不知還有如此威能！
    書頁卦象再次變動，第一象 甲子 乾下乾上 乾卦
    讖曰：
    茫茫天地，不知所止。
    日月循環，周而複始。
    頌曰：
    自從盤古迄希夷，虎鬥龍爭事正奇。
    悟得循環真諦在，試於唐後論元機。
    一陽：乾卦乃是64卦之首，也是《易經》的門戶，道出了自然無有、社會興亡以及人類生死的發展規律，故君子以自強不息，守持天道。
    第一象是紅白兩環交連，白為日，紅為月，兩環交連為循環交替。所謂天道輪回，今複古史，參悟循環，再論後機。
    卦象“乾下乾上”亮起，讖語“日月循環，周而複始。”化作無數金線，纏繞住李炫的身體。他感覺一股暖流湧入四肢百骸，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柳三娘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隨即轉為狠毒：“就算有《推背圖》相助，你也休想活著離開！”
    她猛地撕開紅衣前襟，露出心口處一個詭異的黑洞。洞中伸出無數慘白的手臂，每隻手上都握著一顆跳動的心髒！
    “百鬼噬心！”
    慘白手臂如箭矢般射向李炫，每顆心髒都發出刺耳的尖笑。金色屏障被撞擊得劇烈搖晃，出現道道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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