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統領何在？”李炫沉聲問道。
    金吾衛麵露難色：“大人，趙統領正在內院守護殿下，不見外客。”
    李炫眯起眼睛，暗中運轉“望氣術”。隻見蜀王府上空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氣，隱約可見幾道血色紋路交織成網，將整座府邸籠罩其中。
    “血煞封門陣！”李炫心頭一震。這是《人皮秘術》中記載的邪陣，需以活人精血為引，能隔絕內外，連魂魄都難以穿透。
    難怪趙無疾不讓任何人進入——這陣法不僅能阻擋外人，更能困住裏麵的人！
    “大人請回吧。”金吾衛的聲音打斷了李炫的思緒，“殿下需要靜養，太醫說至少三日不能見客。”
    三日！李炫瞳孔微縮——正是天狗食月之期！
    就在他思索對策時，府門突然開啟一條縫隙，一個熟悉的身影緩步而出——正是蜀王府侍衛統領趙無疾。他依舊一身玄色勁裝，腰間懸著那柄古樸長劍，隻是麵色比往日更加冷峻，眉宇間隱約纏繞著一絲黑氣。
    “李參軍。”趙無疾抱拳行禮，聲音低沉如鐵，“非常時期，恕不接待外客。”
    李炫暗中運轉“望氣術”，隻見趙無疾周身氣息紊亂，眉心處一道黑線若隱若現，分明是中了邪術的征兆！更令他心驚的是，趙無疾身後站著的幾名侍衛，眼中都泛著詭異的青光，動作僵硬如提線木偶。
    “趙統領，聽聞殿下遇刺，下官特來探望。”李炫強壓心中驚駭，語氣盡量平和，“不知殿下傷勢如何？”
    趙無疾麵無表情：“殿下無礙，隻是需要靜養。參軍請回吧。”
    “無礙？”李炫眯起眼睛，“那為何封鎖府邸？趙統領，此事非同小可，若殿下真有不測...”
    “參軍多慮了。”趙無疾打斷他，聲音冷硬如鐵，“殿下隻是受了些驚嚇，刺客已被當場格殺。太醫診斷後確認無礙，隻是需要靜養三日。”
    三日！李炫心頭一震——正是天狗食月之期！這未免太過巧合。
    “趙統領，下官與殿下有約在先，三日後曲江池畔相見。“李炫試探道，“不知...”
    “殿下已命人取消所有約見。“趙無疾麵無表情，“參軍請回吧。待殿下康複，自會另行通知。“
    李炫眯起眼睛，暗中運轉“望氣術“觀察趙無疾。這一看不要緊，他心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趙無疾周身氣息紊亂，眉間隱約有一道黑氣纏繞，這分明是中了邪術的征兆！
    “趙統領，你...”李炫正欲點破，卻見趙無疾右手已按在劍柄上，眼中寒光閃爍。
    “參軍若再糾纏，休怪趙某不客氣。”趙無疾聲音冰冷，周身殺氣凜然。
    李炫心知硬闖絕非上策。趙無疾武功高強，若真動起手來，自己未必能占上風。更何況這是在蜀王府門前，鬧大了反而不好收場。
    “既如此，下官告退。”李炫拱手道，“請代下官向殿下問安，盼早日康複。”
    趙無疾微微頷首，轉身回府，大門隨即緊閉，將李炫隔絕在外。
    李炫站在府門前，心中疑雲密布。趙無疾態度反常，氣息異常，蜀王府戒備森嚴...這一切都表明事情絕非表麵這麽簡單。最令他不安的是，若蜀王真有不測，那“破妄”玉佩和三日後的計劃...
    “大人，現在怎麽辦？”王鐵柱小聲問道。
    李炫沉思片刻：“先回府。你去找秦將軍，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李炫離開蜀王府，心中疑雲密布。他翻身上馬，對王鐵柱低聲道：“你速去找秦將軍，就說我有要事相商，請他務必帶上懷道兄弟一同前來。”
    王鐵柱點頭應下，翻身上馬疾馳而去。李炫則獨自策馬緩行，腦海中不斷回放方才蜀王府前的詭異場景——趙無疾眉間的黑氣、侍衛眼中的青光、籠罩府邸的血煞封門陣......這一切都指向一個可怕的結論：蜀王府已被影宗控製！
    “三日後就是天狗食月......”李炫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懷中的“破妄”玉佩。若蜀王真有不測，青陽子的計劃將全盤打亂，對抗影宗的大計也會受到影響。
    正思索間，一陣熟悉的幽香飄入鼻端。李炫猛地勒住馬韁，右手已按在桃木劍柄上。
    “聶姑娘，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他沉聲道。
    街角陰影處，一道倩影緩步而出。聶隱娘依舊一身黑衣，隻是今日未戴麵紗，清麗的麵容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蒼白。她右臂纏著繃帶，隱隱有血跡滲出。
    “李參軍好敏銳的嗅覺。”聶隱娘聲音清冷，“我不過泄露一絲氣息，就被你察覺了。”
    李炫沒有放鬆警惕：“聶姑娘在此等我，有何貴幹？”
    聶隱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環顧四周：“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說完，她轉身走向一條僻靜小巷。李炫猶豫片刻，還是下馬跟上。穿過幾條曲折的巷道，聶隱娘帶他來到一處廢棄的茶樓。樓內灰塵滿布，唯有二樓一間雅室被打掃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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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聶隱娘指了指窗邊的矮幾。
    李炫沒有落座，而是站在門邊，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聶姑娘有話直說。”
    聶隱娘也不勉強，自顧自地倒了杯茶：“蜀王府出事了？”
    李炫心頭一震：“你如何知道？”
    “我昨夜追蹤柳三娘，見她潛入蜀王府。”聶隱娘輕啜一口茶，“等我追進去時，正撞見趙無疾與幾名侍衛圍攻蜀王。”
    “什麽？！”李炫失聲驚呼，“趙無疾刺殺蜀王？”
    聶隱娘搖頭：“不，是保護。當時蜀王已被一個黑袍人重傷，趙無疾拚死相護，可惜......”她頓了頓，“那黑袍人修為極高，一招就重創了趙無疾。”
    李炫腦中思緒飛轉：“那黑袍人可是杜衡？”
    “不是。”聶隱娘眼中閃過一絲懼色，“那人比杜衡可怕十倍。他......沒有臉。”
    “無麵人？”李炫猛然想起《人皮秘術》中的記載——修煉到至高境界的畫皮妖，可以完全脫離人皮束縛，以無麵之姿行走世間。
    聶隱娘點頭：“我本想出手相助，卻被柳三娘攔住。激鬥中，我見她將一個黑色鈴鐺交給那無麵人......”
    “攝魂鈴！”李炫脫口而出。難怪趙無疾行為反常，必是被攝魂鈴控製了心神！
    “後來呢？蜀王如何了？”
    “不知。”聶隱娘搖頭，“我被柳三娘所傷，不得不撤退。但臨走前，我看到蜀王被那無麵人帶走，趙無疾和侍衛們則如行屍走肉般跟在後麵。”
    李炫倒吸一口涼氣。如此說來，現在蜀王府中的“蜀王”和“趙無疾”恐怕都是冒牌貨！真正的蜀王已被影宗擄走。
    “聶姑娘為何告訴我這些？”李炫突然問道，“你我不是敵人嗎？”
    聶隱娘放下茶盞，直視李炫雙眼：“袁師說得對，我認錯了仇人。柳三娘才是殺害師父的真凶。”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三日後天狗食月，影宗將在驪山開啟歸墟之門。屆時，柳三娘必會現身。我要親手殺了她，為師父報仇！”
    李炫心中一動：“所以你想與我聯手？”
    “不錯。”聶隱娘從懷中取出一卷羊皮紙，“這是我從柳三娘身上偷來的驪山密道圖。上麵標注了影宗的集會地點和守衛布置。”
    李炫接過羊皮紙，隻見上麵詳細繪製了驪山地形，其中幾處用朱砂標記的地方赫然寫著“祭壇”、“幽冥通道”等字樣。
    “聶姑娘可知那無麵人是誰？”
    聶隱娘搖頭：“隻聽柳三娘稱他為‘宗主’。此人修為深不可測，一招就製服了蜀王。李參軍若想救人，務必小心。”
    李炫將密道圖收好，鄭重道謝。聶隱娘卻已起身走向窗口：“不必言謝。三日後子時，驪山北麓的‘鬼見愁’峽穀見。”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輕煙般消失在晨光中。
    李炫站在空蕩蕩的雅室裏，手中緊握那卷密道圖。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影宗宗主親自出手擄走蜀王，趙無疾和侍衛們被攝魂鈴控製，蜀王府已成龍潭虎穴......
    “必須盡快與秦家兄弟商議對策。”李炫快步離開茶樓，翻身上馬，向府邸疾馳而去。
    剛回到府邸門前，李炫就看到王鐵柱在門口焦急地踱步。
    “大人！”王鐵柱快步迎上，“秦將軍和懷道公子已到，正在書房等候。還有......”他壓低聲音，“秦老將軍也來了！”
    “秦瓊？”李炫心頭一震。這位大唐開國名將早已因病退隱多年，今日竟親自出山，可見事態嚴重。
    李炫整理衣冠，快步走向書房。推門而入，隻見三位身著便服的武將正圍坐案前。為首的老者雖鬢發斑白，卻腰背挺直如鬆，雙目炯炯有神，正是翼國公秦瓊。左側是虎背熊腰的秦玉道，右側則是年輕俊朗的秦懷道。
    “末將參見秦老將軍！”李炫恭敬行禮。
    秦瓊擺手示意他起身：“李參軍不必多禮。玉道已將蜀王遇刺之事告知老夫。此事關乎國本，老夫不得不親自過問。”
    李炫心中一暖。秦瓊雖已退隱，但威望猶存，有他主持大局，事情就好辦多了。
    “老將軍，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李炫將今日所見所聞一一道來，包括趙無疾的反常、蜀王府的血煞封門陣、聶隱娘提供的線索......隻是隱去了青陽子和“破妄”玉佩之事。
    秦瓊聽完，眉頭緊鎖：“影宗竟猖狂至此！擄走皇子，控製侍衛，這是要造反啊！”
    秦玉道拍案而起：“父親，孩兒這就帶兵圍了蜀王府，把殿下救出來！”
    “不可。”秦瓊搖頭，“一來我們沒有確鑿證據；二來若貿然行動，恐危及殿下性命。”
    秦懷道沉思片刻：“李兄，你方才說三日後是天狗食月，影宗要在驪山開啟什麽‘歸墟之門’？”
    李炫點頭：“正是。據聶隱娘所言，蜀王被帶往驪山，很可能是作為祭品。”
    “祭品？！”秦玉道勃然大怒，“這群妖人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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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瓊抬手示意兒子冷靜：“李參軍，你可有對策？”
    李炫從懷中取出聶隱娘給的密道圖：“這是驪山密道圖。三日後子時，影宗將在‘鬼見愁’峽穀舉行儀式。我計劃提前潛入，伺機救出蜀王。”
    秦瓊仔細查看地圖，突然指著其中一處標記：“這裏......可是始皇陵的側殿？”
    李炫點頭：“老將軍明鑒。影宗選擇此地，正是因為那裏鎮壓著幽冥通道。”
    秦瓊麵色凝重：“老夫年輕時曾隨陛下祭拜始皇陵，聽守陵人說過一個傳說——陵中有口‘陰陽井’，能通幽冥。當年徐福為始皇帝尋找長生不老藥，曾試圖打開此井，結果......”
    “結果如何？”秦懷道好奇地問。
    “井中爬出了不該存在於人間的怪物。”秦瓊沉聲道，“徐福以畢生修為將其封印，並留下預言：‘日月無光時，幽冥再臨世’。”
    “日月無光......”李炫心頭一震，“不正是天狗食月的景象嗎？”
    秦瓊長歎一聲：“看來影宗是早有預謀啊。”
    “父親，我們該怎麽辦？”秦玉道急問。
    秦瓊沉思良久，突然拍案道：“玉道，你立刻秘密調集三百玄甲精兵，扮作商旅分批前往驪山腳下待命。懷道，你去聯係尉遲敬德家的二小子，讓他帶一隊弓箭手埋伏在‘鬼見愁’峽穀兩側。”
    他又轉向李炫：“李參軍，救人之事就交給你了。老夫會親自去見陛下，請旨調動金吾衛在外圍策應。”
    李炫心中大定。有秦瓊運籌帷幄，勝算大增。但他仍有一事擔憂：“老將軍，太子那邊......”
    秦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太子近日行為反常，陛下已命長孫無忌暗中調查。不過......”他壓低聲音，“老夫總覺得，太子似乎另有打算。”
    李炫想起昨夜廢寺密會，太子那番“將計就計”的言論，不禁暗自點頭。看來太子確實在下一盤大棋，連秦瓊這樣的老臣都被瞞在鼓裏。
    商議已定，眾人分頭行動。秦瓊父子離去後，李炫獨自在書房研讀《太乙神數》和太子給的竹簡，為三日後的行動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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