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根向多爾袞和唐古特連連唱諾，兩人本來就隻是找個台階下，現在潘左服軟，他們也不願意再追究。
    葛根問潘左道：“潘左將軍，我們要在這裏安營紮寨，最好馬上安排見一下首領汗，兩位將軍可能有一些事想要問他。”
    這次葛根再不敢囂張，連忙道：“隻要不去讓族人們把營帳騰出來，將軍大人們隨意選擇地點便是了，至於見首領汗自然可以，隻不過，是否可以隻去小部分人，我怕大人位威勢太盛，把族人都嚇壞了！”
    多爾袞點點頭，他倒也沒有真正想為難潘左，隻是想去見一下族中的首領，看看怎麽樣拿乃蠻族做一些文章而已。“行吧，那我就向族領去宣讀一下聖上的口諭吧！你在前麵帶路。”
    他轉過身，又看了一眼周圍的地形，這個山穀以湖區和帳篷區為中心，中間的跨度不小，兩側的山峰最近超過數裏。
    除了中心湖區，穀口區的兩側跨度也不小，比較適合駐紮部隊，於是他跟唐古特簡單商量了一下，讓部隊開始安營紮寨，而他則帶著葛根、杜西川、唐古特等人，組成一支約百人的隊伍，跟著潘左而去。
    事情似乎很順利，但是杜西川心中的疑慮卻是越來越甚，他一邊策馬跟從，一邊小聲問多爾袞道：“多爾袞將軍，你不覺得奇怪嗎？既然乃蠻人不同意葛根回族，為什麽不在穀口讓哨兵直接攔阻，卻要等所有士兵都進穀了，再做這種無意義的事？”
    多爾袞一愣，也察覺有些不對，便問潘左道：“你說說看，為什麽？”
    潘左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其實首領汗並沒有反對葛根的回歸，而是我個人想要拿捏一把，看看能不能榨點好處，咳咳咳......”
    多爾袞壞笑著，點點頭，如果這樣解釋，倒也是合情合理，一個小部族的中層首領，遇到這樣的機會，一般總是不會輕易放棄的，為官不正，才能拿好處。
    杜西川又指指沿途可以看到的=一個又一個帳篷道：“帳篷這裏麵的這些人，現在去什麽地方了？”
    潘左道：“那個，他們知道軍隊進來，為了擔心出現意外，所以他們都外出躲避了！”
    杜西川皺起了眉頭，從剛才潘左的表現來看，可不像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對方有一支大軍進來的。
    而且如果害怕對方大軍，不是應該早一點去穀口進行防禦嗎？為什麽等到兩支軍隊進入穀中，才想到來派一支騎兵前來迎接呢？
    這樣的做法，太過自我矛盾了！
    多爾袞和唐古特也是滿頭疑惑，不過看看明顯已經占據了穀口位置的自己的軍隊，他們的心裏也便放了下來。
    整個山穀幹幹淨淨，不可能埋伏著軍隊，雖然湖邊有一片樹林，可是憑著這點樹林可以藏的軍隊，怎麽可能抵擋這邊所率領的兩萬騎兵。
    甚至說，即使麵對完顏氏這樣的大族，多爾袞和唐古特所率領的兩萬軍隊也敢與之一戰，更何況一個小小的乃蠻族。
    杜西川卻在繼續刨根問底：“去年冬天，你們因為糧草準備不足，所以隻能進行天選者行動，可是我看這穀中到處都是草堆，既然有這麽多草堆，為什麽還要搞天選者行動呢？”
    對牧民來說，牛羊是戰略儲備，而幹草是牛羊的戰略儲備，隻要幹草充足，根本不需要什麽天選者行動。
    潘左的臉色有些尷尬，囁嚅著道：“這個，就是因為去年的原因，所以今年我們就多備了一些草，以備不時之需，這個是從穀外取回來的草......”
    杜西川嗬嗬冷笑：“潘左將軍，我是在涼州長大的，又一向來在各部族中行醫，你覺得我不懂得放牧嗎？所有的牧草都是在秋天收割的，那個時候草最肥，然後堆起來發酵，到冬天的時候給牲口吃，哪有春天去割牧草的？而且春天新長的草都很短，這麽長的都是去年的枯草，割了又有什麽用？”
    潘左啞口無言，他氣急敗壞地反問道：“那你覺得牧民們堆這些草幹什麽？跟你們涼州人一樣，用來當柴燒嗎？這種草一燒就燒光了，有什麽用？你們究竟是來幹嘛的，閑操蘿卜淡操心，管那麽寬幹嘛？”
    杜西川愣了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確實，牧民們就算點火，一般也都是用幹牛糞，最多為了燒得快，會在牛糞中拌一點枯草，根本用不了那麽多的草。
    眾人見杜西川一向伶牙俐齒，居然會在潘左之邊吃癟，都有點幸災樂禍之感。
    可杜西川並沒有打算放棄，他想了想，突然又問道：“今年初你們首領汗向卜克汗和薩仁公主求救，說遭遇攻擊，有滅族之禍，這是怎麽回事？”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自覺瞄了杜西川一眼，他們都有些奇怪，為什麽杜西川能夠知道這麽隱秘的關於乃蠻族的情報，難道這其中有什麽隱情嗎？
    可是多爾袞和唐古特看到許伯達向他們使了個眼色，立刻反應過來，杜西川在故意製造假情報，目的是為了刺探潘左。
    果然，潘左眼神閃爍，強裝鎮定道：“年初確實遭遇了小股匪幫襲擊，我們損失不小，所以才向卜克汗和薩仁公主求救，想不到這位小將軍也知道。”
    杜西川快速追問道：“乃蠻人的祖地易守難攻，如果隻是小股匪幫，根本無法突破山穀的防禦，如果他們穿過山穀的防禦，就不可能是小股匪幫，這些敵人，你們最後是怎麽解決的？”
    潘左支支吾吾道：“敵人雖強，可是我們有地形優勢，經過浴血奮戰，終於把他們趕出去了，那個時候很危險，所以首領汗才會向公主和老首領求救，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雨過天晴，你看，穀中一切安好是不是？”
    杜西川隻覺得潘左的話前後矛盾，心頭的疑惑越來越甚，繼續追問道：“既然你們春天遇到了匪幫，為什麽還有時間去收集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