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隻如同張衛年，如果要論才能品性，何嚐不是一個人才呢，卻也在涼州城裏無奈當了一輩子的縣令。
    道衍又道：“人總要選擇一條自己的路，杜西川，我希望向前走的時候，可以幫幫涼州，幫幫大淵，好嗎？”
    杜西川沉默不語，最後道：“讓我想一想，好嗎？”
    道衍笑了。
    他知道杜西川不會拒絕。
    慶王也笑了。
    他指著桌上早已經擺好的席麵，說道：“好了，吃飯吃飯，你救了我的命，我還沒有好好請你一頓呢，今天算是先開個頭。”
    杜西川也不客氣，直接對著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就動起了筷子。
    慶王爺夾了一塊魚放到了他的碗裏：“這種叫鰉魚，是西封山旁邊一個叫清海的大湖中的獨有魚種，少刺多脂，味道鮮美，你可以多吃一點。”
    杜西川夾了一塊放在嘴裏，隻覺油脂四溢，果然是鮮美無比，忍不住誇了一聲：“想不到在這內陸腹地，居然可以吃到這麽好的魚！”
    略略吃了一點東西，三個人也算稍微恢複了一些和平的氛圍，杜西川問道：“王爺、大人，剛才你們說，你們讓我來西封山，已經充分考慮到了我可能遭遇到的危險，並且可以確定我不會有什麽樣的危險，那你們能不能告訴我，你們與極境堂，又或者說與極境堂的某些人，又達成了什麽樣的合作計劃？”
    慶王微微怔愣，隨即哈哈大笑：“小西川，這話我們在這屋中可以說，可出了這個屋後，便不能隨便說了，否則的話，那些朝臣會說我堂堂大淵的皇子與西夏勾結，說不一定我要被貶成庶人，包括道衍大師，定也會跟著倒黴。”
    杜西川同樣哈哈大笑：“王爺，以前我不知道您在我們大淵朝的重要性，現在多少了解一點了，在我們大淵皇室之中，除了皇上和太子爺，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您了。
    以您這樣尊貴的身份，西夏人把您設計過來，而您也是敢過來，您說，如果你沒有一點倚仗，怎麽敢過來？
    而你在這裏呆了快半年了，現在卻急著回去，沒有跟極境堂達成一點什麽共識？
    王爺，您剛剛還跟我說要開誠布公，有什麽說什麽，可是轉頭卻把我當成小孩子，這個實在有點欺負人啊！”
    慶王的臉色一黑，差點便要惱羞成怒，以他王爺的身份，給一個小孩子夾菜，如此對一個人示好，實在是給足了麵子，可對方卻一再打他的臉，雖然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對一個王爺來說，這種事一直都是理所應當，他也沒有太放在眼裏。
    道衍連忙一邊道：“小西川，你這可是誤會王爺了，王爺在神京中了那草蛇灰線之毒，遍尋名醫卻是藥石無醫，幾乎已經失望，向著西域來尋，也是死馬，那個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而你明明可以解這個毒，卻又告訴我隻能在極境堂來尋找解藥。
    為了你的這句話，白馬寺動用了大量的力量，死了不少人，包括我自己，也與極境堂鬥了數場，最後才讓他們答應替王爺的醫治，可是醫治的結果卻是發現，王爺身上的毒早就已經解了。
    關於這件事，極境堂還不斷地試探聽打，試圖從我們這裏知道，關於草蛇灰線之毒，我們了解多少，為此他們也一直在拖延我們，讓我們硬生生地在這裏耗了小半年，直到這次朝廷確實有事，他們才讓我們離去。”
    杜西川點點頭，他當然不信道衍的這套說辭，可是他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慶王早就與極境堂有勾結，可以證明慶王與極境堂達成了什麽協議。
    道衍看他的神情，連忙道：“如果你不信，明天我便把大淵白馬寺在西封山的諜報網全部交給你來領導，你可以自己查，我所說的是否是實話，同時，接下來這段時間，你要成為這個諜報網的最高指揮，讓他們配合你的行動，全力支持孛兒隻斤氏。”
    杜西川突然反應過來，在極境堂，與白馬寺勾結的，就是孛兒隻斤氏的勢力。
    包括給慶王下毒的，也可能是孛兒隻斤氏，但是他們並沒有想要弄死慶王，而是引導慶王來到西封山，共同商議對付愛新覺羅氏，至於他們還達成了什麽利益聯盟，兩家都不可能透露。
    他突然想起來，當初道衍和白馬寺總部曾給過他兩道完全不一樣的命令，那是否意味著太子對慶王也並不那麽放心，慶王幫孛兒隻斤氏對付愛新覺羅氏，孛兒隻斤氏會不會幫著慶王對付太子甚至是皇帝？
    杜西川隻感覺一陣頭大，這種勾心鬥角的事，自己實在沒有什麽興趣。
    他下意識推托到：“這個決定不好，我在西封山太耀眼了，時時會有人的盯著，你們的諜報網一旦與我開始聯係，很有可能會造成暴露，況且我從來沒有這方麵的領導，隻會讓事情亂套。
    極境堂辦醫療學習的目的，無非是要查證草蛇灰線的泄密事情，我隻要讓他們相信，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毒，所以亂解了一通，甚至我不知道已經解了毒，他們放心以後，可能會讓我回涼州的。”
    道衍點點頭：“你所說的，倒也十分有理！”
    杜西川問道：“關於我怎麽治療草蛇灰線毒，你們是怎麽解釋的？”
    道衍道：“我說我們到涼州的時候正趕上大雪，天寒地凍，王爺身體不好，差點就要被凍死，在涼州城裏，有人用一種紅色晶石泡在泉水裏當藥浴，王爺在那裏泡過以後，身體突然之間就轉好了！”
    杜西川一愣，追問道：“你們真的是這麽說的？”
    道衍點頭道：“怎麽了，這有什麽問題嗎？你不是說那種紅晶是涼州周圍特有的，卻又沒有什麽用處的嗎？”
    杜西川哭笑不得，這件事似乎比他想象中要複雜的多。
    他此前一直以為，在這個天下，知道紅晶內特殊能量秘密的，隻有他師叔孔媛和自己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