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老宅?午夜
    雕花木門在身後吱呀合攏的瞬間，唐小薇的脊背便繃成了一張滿弓。玄關處的壁燈映出父親唐建明的剪影，他正坐在紅木太師椅上，指間的雪茄明滅如鬼火。十五年了，這個姿勢仍與記憶中那個雨夜重合 —— 當小林蕭凡趴在她膝頭熟睡時，唐建明正透過監控看著女兒在孤兒院的破床上偷藏林氏集團的收購簡報。
    "聽說你在查唐氏基金會？" 唐建明的聲音像浸了冰的刀刃，"當年你媽病死前，可是求我把你送進林家當童養媳的。"
    唐小薇垂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的繭子，那是前世在電子廠打工時被電路板劃出來的。她抬頭時已換上孺慕的笑："爸誤會了，我隻是發現周氏集團的資金流向有些異常......"
    "異常？" 唐建明突然暴起，雪茄按滅在黃花梨桌麵上，焦糊味混著記憶裏的血腥味湧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孤兒院偷背林氏財報？你媽咽氣前抓著我的手說，小薇天生該當闊太太，可你呢？" 他逼近兩步，酒氣噴在唐小薇額角，"你重生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刪掉我電腦裏收購林氏的計劃書！"
    唐小薇的瞳孔驟縮。原來父親也重生了？不，他眼底沒有重生者特有的滄桑，隻是帶著上位者被觸犯的震怒。她忽然想起十五歲那年，在唐家閣樓發現的日記本 —— 父親早就知道林氏會在 2008 年金融危機中破產，卻故意引導唐母將她送入林家，為的就是在破產時接手林氏的核心資產。
    "爸記錯了，" 她忽然輕笑，指尖劃過頸間的珍珠項鏈，那是林蕭凡上周送的成年禮物，"我隻是不想讓林家像前世那樣，被周氏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她抬眸直視父親發紅的眼睛，"您當年在唐氏破產後，不也靠周家的資助才能東山再起嗎？"
    唐建明的手懸在半空，忽然劇烈顫抖。這個細節讓唐小薇心中一凜 —— 前世父親在林家破產後突然中風，原來早在這一世，周氏就已經開始對他下手。她忽然福至心靈，從手袋裏取出黑客少年發來的加密文件："周氏轉給基金會的三千萬，是不是用來買通市建委的王主任？"
    老人的瞳孔猛然收縮，唐小薇趁機後退兩步，指尖已按在手機的錄音鍵上。她需要這段對話，不僅為了扳倒周振邦，更要徹底切斷父親與周氏的聯係 —— 那個在孤兒院床底聽著林氏收購新聞的小女孩，早就發過誓，決不讓任何人再把她當作棋盤上的棋子。
    林氏集團?晨會
    投影光在林蕭凡臉上切割出冷硬的棱角，他盯著屏幕上周氏集團的資金流向圖，目光忽然定在 "唐氏慈善基金會" 的節點上。昨夜收到的匿名郵件裏，附帶的監控截圖顯示，唐建明曾在周氏大廈地下車庫與周振邦密談。
    "總裁，城南舊改項目的招標書......" 秘書的話被突然闖入的唐小薇打斷。她穿著淡藍色套裝，領口別著林蕭凡送的鳶尾花胸針，隻是眼底有淡淡青黑。
    "蕭凡，我覺得這個項目還是暫緩為好。" 她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指尖劃過招標書上的環保條款，"昨天環保局的李科長私下告訴我，周氏可能在水質檢測報告上做了手腳。"
    林蕭凡盯著她發顫的指尖，忽然想起昨夜黑客論壇的 ip 追蹤 —— 那封匿名郵件的發送地址，正是唐小薇常用的雲端服務器。他忽然按住她冰涼的手，在眾人驚惶的目光中輕聲道："小薇，跟我來辦公室。"
    總裁辦公室
    落地窗外的雲層壓得極低，唐小薇看著林蕭凡從保險櫃裏取出的牛皮紙袋，指甲幾乎嵌進掌心。那是她上周故意留在書房的，裏麵裝著唐氏基金會的審計報告。
    "小薇，" 林蕭凡的聲音像浸了水的棉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父親當年收購唐氏企業時，被人做了假賬？" 他抽出泛黃的財報，指尖停在 2005 年的資產負債表上，"這裏的商譽減值，和周氏集團的離岸賬戶......"
    唐小薇忽然笑了，那是一種卸去所有偽裝的、蒼涼的笑。她走向書架，取下那本《金融煉金術》，裏麵夾著她十五歲時偷拍的唐氏會議記錄："蕭凡，你以為重生是上天給你的救贖？" 她轉身時，淚水終於滑落，"那是我在孤兒院的破床上，對著星空發了一萬次的毒誓 —— 我要讓所有把我當棋子的人，都跪在棋盤上！"
    林蕭凡怔住了。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唐小薇總能在關鍵時刻拿出證據，為什麽她對周氏的布局了如指掌。那些他以為的 "巧合"，都是她從童年就開始編織的網 —— 從進入林家當養女，到引導他愛上蘇晴，再到借周氏之手揭露商業陰謀，每一步都是為了讓林氏在危機中重生，同時斬斷所有企圖操控他們的黑手。
    "所以，你連我重生這件事，都算準了？" 他忽然想起重生那天，唐小薇看他的眼神裏，除了欣喜還有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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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小薇搖頭，指尖劃過他手腕上的舊疤 —— 那是前世他為救她被混混砍傷的。"我算準了周氏的陰謀，算準了蘇晴的背叛，卻沒算到......" 她抬頭望著他，眼中倒映著自己破碎的妝容，"沒算到再次見到你時，心跳還是會亂了節奏。"
    城南工地?暴雨夜
    泥漿在唐小薇高跟鞋下飛濺，她看著周振邦被警察押上警車，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林蕭凡撐著傘走來，西裝褲腳沾滿泥點，卻像十五年前那樣，把傘全部傾向她這邊。
    "阿 k 把唐伯父的證詞發給經偵了。" 他輕聲道，"基金會的三千萬，確實是周氏用來賄賂的贓款。"
    唐小薇望著遠處亮起的警燈，忽然輕笑："你知道嗎？前世我死在醫院時，手裏還攥著你送我的鳶尾花發卡。" 她轉頭看著他震驚的眼神，繼續道，"所以這一世，我要親手為你鋪一條路，讓所有企圖傷害你的人，都成為你登上頂峰的階梯。"
    林蕭凡忽然握住她的手，傘骨在暴風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終於明白，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才是真正的操盤手 —— 她用二十年的時間，將自己變成最完美的誘餌，引所有敵人入局，再用他們的貪婪織成羅網。
    "小薇，" 他忽然在暴雨中低頭吻她，鹹澀的雨水混著淚水流進唇角，"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黑客論壇的 id？你以為我沒發現你辦公室裏的監控屏幕？" 他看著她驟然睜大的眼睛，笑得像個得逞的孩子，"從你在生日宴上為我擋住那杯毒酒時，我就知道，我的重生，不是為了複仇，而是為了追上你早已布好的棋局。"
    唐小薇愣住了。她忽然想起十五歲那年，在籃球場撿到的筆記本，裏麵畫滿了她的素描 —— 原來，從那時起，他就已經在觀察她，就像她觀察所有人那樣。
    暴雨衝刷著工地上的 "林氏集團" 標牌，兩個身影在傘下緊緊相擁。遠處，周明軒的跑車正瘋狂駛向機場，卻不知車載係統早已被植入病毒；醫院裏，蘇晴正對著手機裏的親子鑒定報告尖叫，那是唐小薇偽造的、顯示她與周振邦有血緣關係的文件；而在唐家老宅，唐建明盯著保險櫃裏的唐氏企業原始股，忽然發現每一張股票上，都蓋著林蕭凡的私人印章。
    這是一場跨越兩世的對弈，每個棋子都以為自己掌控著棋盤，卻不知早在重生的那一刻，真正的棋手就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唐小薇望著林蕭凡領口的鳶尾花領帶夾，忽然明白，所謂的幕後贏家，從來不是獨自站在巔峰，而是讓所愛之人與自己並肩，共同俯視這重新洗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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