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授勳晉升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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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嚴冬的寒風中,雪花如同鵝毛般紛紛揚揚地飄灑下來,覆蓋了整個大地。銀裝素裹的世界顯得異常寧靜,威爾斯跟隨著殘餘的隊伍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戰地醫院的方向前進。他的左臂上有一道深深的傷口,但是在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愈合著。
    戰地醫院的帆布帳篷外,工兵們正忙碌著,他們手中的釘錘敲打木板的聲音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清晰。威爾斯扶著帳篷的支柱,努力地站穩身體,透過硝煙彌漫的空氣,他看到兩個工兵正在往一個鬆木箱上釘上一麵鐵十字旗。
    那麵褪色的萬字旗邊緣還沾著泥土,消毒水的氣味與新鮮刨花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氣味。帳篷角落的煤爐冒著青煙,鐵皮煙囪在帆布上燙出了焦黃的窟窿,寒流裹挾著東線戰場的雪屑,從破洞中鑽了進來,使得帳篷內的溫度更加寒冷。
    帳篷內部,消毒水的刺鼻氣味與腐肉的惡臭交織在一起。傷兵們的呻吟聲此起彼伏,在帳篷內回蕩,仿佛是一首悲傷的挽歌。
    “恭喜,二等兵。”一個護士走到威爾斯的身邊,手裏拿著文件,輕輕地拍打他的胸口,金屬鉗柄不小心磕在了他肋骨的斷茬處,引發了一陣悶痛。她看了一眼威爾斯蒼白的臉色,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等下去三號手術室集合。”她解釋道,“別緊張,隻是例行檢查和授勳儀式。”
    他費力地套上破爛的軍裝,腋窩處的針腳早已綻開。一種苦澀的味道湧上心頭,他不禁自問,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而戰鬥,為了什麽而忍受這一切。
    三號手術室的天花板上垂著三盞煤油燈,燈罩上停滿了蒼蠅,它們的嗡嗡聲在寂靜的手術室裏顯得格外擾人。二十七個幸存者貼著牆根站成兩排,每個人都帶著傷,有的繃帶纏繞,有的斷肢殘臂。威爾斯認出了其中幾個熟悉的麵孔:拄著拐杖的炮手卡爾,左眼纏著紗布的施耐德,此刻卻把僅剩的右手舉到太陽穴,向臨時搭建的橡木講台敬禮。
    一個參謀中校的皮靴踏過滿地的紗布,馬刺在地磚上刮出刺耳的聲響,在手術室的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他身後跟著一個懷抱絲絨盒子的少尉,盒蓋上的鷹徽缺了一隻翅膀,仿佛象征著這支殘破的部隊。
    中校走到講台前,掃視了一眼在場的眾人,然後開口說道:“先生們,你們都是德意誌的英雄!你們的英勇表現,將被永遠銘記!”他的聲音洪亮而有力,在手術室裏回蕩。
    威爾斯看著中校,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這不過是一場作秀,一場為了鼓舞士氣而精心策劃的表演。真正的英雄,那些在戰場上犧牲的戰友們,卻永遠地沉睡在冰冷的土地裏,他們的英勇無人問津,他們的犧牲無人知曉。
    “以德意誌人民與最高統帥部的名義。”中校的聲音像生鏽的軸承,他展開卷軸,授勳名單從高軍銜的開始念起:格哈德因在普羅霍羅夫卡擊毀七輛t34獲頒金質戰傷勳章,穆勒因堅守橋頭堡陣地被追授一級鐵十字勳章,輪到威爾斯時,中校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在突出部摧毀四輛敵軍裝甲車,並在堅持到援軍的到來。”
    少尉打開絲絨盒,裏麵躺著的鐵十字勳章掛著三厘米長的藍白綬帶,旁邊點綴著步兵突擊獎章和黑色戰傷勳章。中校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指捏起勳章時,威爾斯注意到手套食指處破了個洞,露出底下結痂的凍瘡。威爾斯右手抓住勳章別針,那鐵十字便端正著掛在衣領裂口處,冰涼的金屬貼著他鎖骨下的皮膚一陣冰冷。
    授勳儀式結束後,晉升令裝在印著萬字的信封裏發下。威爾斯接過信封,粗糙的紙張摩擦著他的手指,帶來一種不真實的觸感。
    “即日起擢升為下士……”威爾斯眯起眼睛,借著昏暗的光線讀著模糊的字跡。晉升理由欄留著空白,仿佛所有還活著的士兵都自動獲得了填補那空白的資格。他苦笑一聲,這算什麽晉升?是對幸存者的安慰,還是對死者的嘲諷?威爾斯戴著勳章垂頭默默地走了出去。他抬頭看了看天空,雪花依然在飄落,大地一片蒼茫。
    消毒水的氣味在午夜愈發濃烈,像是有人把整塊苯酚晶體砸進了潮濕的帆布裏。威爾斯盯著帳篷頂漏下的月光,那光斑隨著帆布的起伏微微晃動,像極了手術刀鋒利的冷光。他聽著鄰床傷員在嗎啡作用下斷斷續續的囈語——那是一種含混不清的德語,間或夾雜著幾句俄語的咒罵,像是被彈片切碎的戰壕日誌,混亂而無序。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鐵十字勳章,金屬邊緣的棱角硌得掌心發疼,比三天前剛戴上時更重了些,仿佛每一道劃痕都在吸收傷員們的呻吟,化作實體壓在鎖骨上方。帳篷外,寒風呼嘯,像一隻饑餓的野獸在咆哮,帳篷內的煤油燈搖曳著,投下斑駁的光影,將帳篷內的一切渲染得更加陰森可怖。
    他翻了個身,木床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呀”聲,驚醒了旁邊的施密特。施密特猛地坐起身,驚恐地環顧四周,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恐懼。過了一會兒,他才逐漸清醒過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又無力地躺了回去,雙眼空洞地望著帳篷頂。
    “卡爾的腿開始化膿了。”施耐德的聲音從斜後方傳來,低沉而沙啞,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歎息。紗布摩擦枕頭的窸窣聲中,那具空袖管在床頭晃出剪影,像一隻斷翅的鳥兒在徒勞地掙紮。“護士說要鋸到膝蓋以上。” 昏黃的燈光下,施耐德的臉色顯得格外憔悴,眼窩深陷,胡茬叢生,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陰霾之中。
    威爾斯沒有回頭,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清晨的換藥比炮擊更難熬。威爾斯躺在簡陋的病床上,看著護士熟練地清理他的傷口。護士的動作很輕柔,但消毒水的刺激性氣味依然讓他感到一陣陣刺痛。
    “愈合得不錯。”護士的聲音像在念悼詞,平靜而冷漠,沒有一絲波瀾。鑷子夾著碘酒瓶晃出光影,在她圍裙的血漬上投下顫動的圓斑,那些血漬像是地獄的印記,觸目驚心。“明天天應該就能拆線了。” 護士說完,將用過的紗布丟進一個鐵桶裏,發出“叮當”一聲脆響,鐵桶裏已經堆滿了沾滿鮮血和膿液的紗布。
    “拆線”兩個字讓威爾斯眼皮一跳。歸隊意味著要重返戰場,意味著要再次麵對死亡的威脅。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做好了準備,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繼續戰鬥下去。如果沒有係統自己肯定活不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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