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火車逃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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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俄羅斯,沒有任何勢力敢招惹布拉特諾伊一夥。威爾斯曾從施密特那裏得知,就連蘇聯政權也清楚,除了把他們強製關押在集中營,沒有其他辦法對付布拉特諾伊人。
    他們常常是集中營裏的實際掌控者,屠殺、掠奪同牢囚犯,強任何能抓到的女人。
    “要是布拉特諾伊人出現在我們當中,” 施密特曾在沮喪時向威爾斯坦言,“那麽我們所有人 —— 從政治犯到最底層的戰俘 —— 都得遭殃。與即將到來的災難相比,之前認為糟糕的一切都算得上天堂了。”
    當時威爾斯專注地聽著,立刻意識到如果自己能逃脫,“布拉特諾伊” 這個詞可能帶來的種種便利。在這間農舍裏,這個令人恐懼的詞的威力第一次在他眼前得到驗證。
    農婦們給他的食物遠超一人所需,還遞給他一整瓶伏特加,讓他從衣櫃裏挑選喜歡的衣服。威爾斯抓起一件破舊的棉襖、一件粗糙的襯衫和一條結實的褲子。出於好玩,他又伸手去拿最好的那件…… 這時發現男主人的衣服都被他拿光了。他笑著回應女人驚恐的表情,把夾克扔回給她。女人高興地大聲道謝。接著她又抱怨說家裏一盧布都沒有了。
    威爾斯吼罵一聲,假裝不信。他徑直走進房間,拉開抽屜,翻找裏麵的東西,對這些 “沒用的東西” 表示不滿。那個焦急的女人甚至沒注意到威爾斯順走了一把結實的匕首。
    威爾斯離開房子時向農婦保證,“你敢跟警察或者營地士兵提起我們來過,你就有大麻煩了。” 說完,他便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雨勢稍微小了些。威爾斯抿了一口伏特加,頓時感覺精神一振。他打算等離開農場和村莊幾公裏後,再開始享用培根和麵包。誰也說不準那些農民,甚至營地裏的士兵,會不會去追捕這群所謂的 “布拉特諾伊人”。
    根據施密特所說,這種事從未發生過,但誰又知道他的話有幾分可信呢?不管怎樣,蘇聯人對 “布拉特諾伊人” 的恐懼是實實在在的。要是能借助人們對 “布拉特諾伊人” 的恐懼一路逃往西方,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這麽做。他滿意地端詳著那把鋒利的匕首,做工精良,堪稱佳品。
    這其實並不奇怪,可至少有些奇妙的是,在森林的深處,他發現匕首刀刃背麵刻著 “德國製造” 的字樣。在森林裏,威爾斯又穿上那件舊製服外套,外麵套上剛得來的俄羅斯外套。
    他實在舍不得脫下,這件外套在他人生的新篇章裏,給了他一絲安穩的感覺。畢竟此刻,他已經像一匹孤狼般宣戰:一個渺小的德國士兵,向強大的蘇聯發起挑戰。
    他甚至有些大膽,沿著開闊的鄉間公路走了好幾公裏。不過,他依舊避開城鎮。他就這樣一直走著,直到深夜。當再次看到前方出現房屋時,好奇心驅使他想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遠。一些路標、標識或者街道名稱肯定能提供線索。
    幸好他在營地裏學了些俄語,還認識西裏爾字母。在農場時,會說俄語幫了大忙,現在能看懂文字又讓他驚喜萬分。
    威爾斯累得一屁股坐在路邊,高興得幾乎要哭出來。他逃亡的第一個主要目標已經達成。第二階段明天一早便要開始。現在得睡上幾個小時,恢複恢複體力。在小路旁的某個地方,他發現了一堆柴火。雖說原本希望能在裏麵找到幹草和稻草,但看到隻有刨花和鋸末,他也沒太失望,睡在這上麵也還不錯。
    吃一塊麵包,咬一口培根,再喝一大口伏特加。天哪,為什麽生活不能總是這麽美好?幾分鍾後,他便沉沉睡去,睡得無比香甜,幾乎能忘卻一切,一覺睡到天亮。清晨的涼意將他喚醒,他伸了個懶腰……
    威爾斯心情格外愉悅。早上洗漱刮胡子的事就免了,不過在重獲自由的第一天,這麵包培根早餐的味道,簡直就像一場盛宴。心情大好的他坐在木塊上,用那把 “繳獲” 的匕首,一塊塊地切著食物。他本不該吃這麽多,但他用一句老話安慰自己:肚子裏有啥,就別挑剔了!
    不知不覺,他把幾天的應急物資都吃光了。算了,那又怎樣?他還有瑪霍卡煙草和帕莎羅西紙,伏特加酒瓶也還有四分之三滿。必要的話,就喝點小酒。不是說孩子和醉漢都有各自的守護天使嗎?無論如何,在不久的將來,他都得嚴重依賴這位守護天使了。
    威爾斯慢悠悠地漫步在城鎮裏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在成千上萬的人中,他的穿著同樣普通,毫不起眼。沒人會把他錯認成逃出來的戰俘。
    到達火車站比他最初想象的要容易得多。四處都看不到蘇聯的武裝人員,這讓他十分驚訝,畢竟他原本擔心會頻繁遇到他們。他的安全感與日俱增,起初他還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甚至有些忐忑不安,但很快他就能在列車之間自由穿梭了。
    為了以防萬一,他故意踉蹌幾步,偶爾抿一小口酒。當然,這隻是做做樣子,他想在任何旁觀者麵前都表現得像個醉漢,這樣要是有人跟他搭話,他就可以含含糊糊地應付過去。雖然他能讀一些俄語,詞匯量也有限,但根本沒法和人正常交談,否則對方立刻就會聽出他是外國人。
    在農場時,他能假扮成 “布拉特諾伊人”,這樣不會引人懷疑,尤其是 “布拉特諾伊家族” 裏本就有不少外國人。然而,在這鐵路上,非俄羅斯人可沒什麽事能做。
    外國名人乘坐的都是豪華列車,可這裏並沒有其他人乘坐那種車。
    運氣似乎站在了威爾斯這邊。他聽到前麵三個旅客在談論波蘭。他像獵犬一般豎起耳朵,四處張望。那是他們的目的地嗎?不太可能,因為他們帶的行李不多。不過,也許他們會往那個方向坐火車。威爾斯佯裝踉蹌地跟在這幾個俄羅斯人身後。
    威爾斯跟著這三個人,和他們一起擠進了火車車廂。他依舊不知道作為一個逃犯該如何藏身,又該藏在何處。現在隻能指望他的守護天使再次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