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琴看了一眼綢緞莊，連連搖頭“我才不穿成衣，衣服我隻穿蘇尚衣做的。”他催促兮兮，“我們快點走吧，再逛下去天都要黑了。”
    這是說自己隻穿禦用裁縫的私家高定了？兮兮暗地裏做了個鬼臉，依依不舍的看了一圈這熱鬧的街市。自從搬到世子府，她還是第一次出大門。
    她心裏暗歎，高門大宅，擋住了外麵的聒噪，也為自己建造了牢籠。她收起自己想要逛街玩耍的心思，心裏暗怪都是楊星書的錯……
    接著她就想到好久不見楊星書了，也不知道去哪裏了？不過也就是一閃念的事情，楊星書是大京官員，他不在夢姑部太正常了。
    兮兮不滿的碎碎念“石林山那麽遠，就算是現在馬上就去，到了那裏也是晚上了。”
    王曦琴本想說，“那山上有很多妖獸，太晚了不安全。”又覺得兮兮會以為自己害怕，改口道，“石林山早晨的風景很美，早些去早些休息，明早咱們一起去逛山景。”
    兮兮覺得這個提議好，兩人正要離開，就看見柳星畫和楊星書手拉著手，蹦蹦跳跳的從綢緞莊裏跑了出來。
    兮兮有點懵，心說為什麽自己經常想誰來誰。這兩人顯然是在店裏買了兩身夢姑部本地人常穿的長度到膝蓋的立領長衫，互相打趣著徑直往前跑了，竟然沒注意到兮兮和王曦琴的存在。
    王曦琴的眉頭頓時皺緊了，兮兮明白他在煩什麽，像夢姑部這樣的，無處不催生，王子婚禮叫做“合歡禮”的地方，男女在街上打鬧可以，倆男的這樣，遇到多想的，或者想生事的，就容易惹出不好的事情來。
    夢姑部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夢姑部是從一個無人的廢墟開始建立的，最初的部眾，就是那些願意跟著先祖來這裏開疆拓土的士兵。
    士兵肯定都是男的，最早的女性部眾，除了在其他地方走投無路，跟著家人遷徙過來的，大部分都是靠打仗，靠擄掠。
    那比例肯定是差了很多，所以最早的一妻多夫製不是在大京，是在大京屬國夢姑部。隻是隨著夢姑部越來越富，大京卻是有了好幾代女帝，在貴族階層，特別是王室，婚姻製度卻是反過來了。
    不過在民間，無論是夢姑部還是大京，都有一妻多夫和一夫多妻的存在，隻要大家相安無事，就沒人管，也沒人大驚小怪。“一切為了子嗣”。
    既然“一切為了子嗣”，那無論是在任何地方，斷袖之癖，就被禁止存在，無論是世俗規製，還是神殿的規製，都絕對禁止。
    兮兮開心的笑了起來“我就說咱們該換衣服吧？你不肯聽，果然吧？今天咱們是泯然眾人啊，連他們兩個都認不得我們了。”
    王曦琴見兮兮這麽開心，似乎沒覺得這兩個人的舉動有什麽不好，心想是不是自己少見多怪了，這才作罷。
    二王子的京郊別墅在城西南石林山的半山腰，當第一縷陽光勉強穿透厚重的雲層，灑在那嶙峋的怪石和密不透風的古木之間時，王曦琴和兮兮已經沿著山脊遊玩了半個時辰。
    陪著他們一起玩耍的，是皇家馴妖師秦嶽。他們的靴底沾滿了露水和碎葉，每走一步都會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在這寂靜的山林中格外清晰。
    馴妖師秦嶽並不是專程來陪伴世子和世子妃，這二位無論是哪一個拿出來，都不是他的道行能比。
    更何況世子對石林山的熟悉程度不比他差。隻是每天巡山是他的職責所在，正好可以給世子妃講講馴妖獸的趣聞。
    "奇怪..."秦嶽蹲下身，手指撫過一塊青灰色巨石上的爪痕。那痕跡新鮮而深刻，邊緣還殘留著幾縷銀白色的毛發，在晨光中泛著奇異的光澤。這不是普通妖獸留下的痕跡。
    他直起身，環顧四周。石林山作為皇家圍獵場已有百年曆史，這裏的每一塊石頭、每一棵樹他都了如指掌。
    東麓是開闊的狩獵區，西麵是馴養低階妖獸的園子，南坡的高處，則建了供貴族休憩的亭台樓閣。二王子的京郊別墅也在離此不遠處。
    而北麓...北麓是禁地，據說那裏棲息著連皇家獵手都不敢輕易招惹的高階妖獸。其中最厲害的，就是妖獸之王毛山君。
    秦嶽從腰間取下銅製羅盤，指針瘋狂旋轉幾圈後，固執地指向北方。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王曦琴見狀問道“毛山君不是都關起來了嗎？如何會有活動的痕跡？”
    “這個月已經是第三次發現高階妖獸活動的痕跡了，而且都指向同一個方向。”秦嶽回答王曦琴的問話，“卑職會查清楚。”
    王曦琴道，“一起去看看吧。”他對兮兮說道，“你要不要去找二嫂說話？”
    兮兮雖然是打著“來找穆蓓蓓”的旗號來的，可她對王曦琴“找二嫂說話”這個提議一點都不感冒。
    “我也一起去看看。”兮兮笑道。
    王曦琴會心一笑，他打心裏不喜歡穆蓓蓓。山風這時突然變得猛烈，吹得四周古木沙沙作響。三人的披風獵獵飛舞，不得不按住帽簷才能防止被吹走。
    風中夾雜著一絲異樣的氣息，不是鬆脂的清香，也不是泥土的腥味，而是一種金屬般的冷冽味道，像是新鑄的刀劍。
    "果然有問題。"秦嶽低聲說道，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短刀上。這把刀是用玄鐵打造，刀身上刻滿了鎮妖符文。
    王曦琴和兮兮不再說笑，三人一起沿著羅盤指引的方向前進，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
    這裏的石頭像是被某種巨大的力量從地底掀翻出來，尖銳的棱角朝天而立，形成一片石林。石縫間生長著深紫色的荊棘，秦嶽一邊小心避開，一邊提醒那二人小心。
    “被這種荊棘劃傷，傷口會潰爛數月不愈。”他說。
    穿過石林，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處隱蔽的山穀，四周峭壁環繞，穀底卻異常平坦，像是被刻意修整過。
    最令人驚異的是，穀中央矗立著一座由青灰色巨石壘成的環形建築，約莫兩人高，表麵爬滿了暗綠色的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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