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山主卻在旁輕輕一點圖中顯現的中留城位置，頓時哭聲震天，大街上無數妖類從房子裏跑了出來，往沒有著火或者火勢很小的地方跑，然後被突然從地下竄出來的火焰吞噬。
    即使有僥幸逃到安全地帶的妖類，都要被城主府兵嚴格盤查，鎖妖環完整的才會放行，凡是鎖妖環被破壞的都被直接格殺勿論。
    兮兮一時從剛才那些小精靈的歡樂景象中跳轉不過來，好久，她看向周圍，卻發現別人似乎並不吃驚。
    就連一直嚷嚷著，要回中留城，與他的妖族夥伴們共同戰鬥的慕佳，此時滿臉的“果然如此了”的頹唐。
    “自從歸墟血相圖被打開，妖族從未停止過尋找自己的出路。”莫山主淡淡的說，“今年是最慘烈的一次，恐怕是觸發了地下陣法。陣眼發動，吞噬妖族陣修，因妖族遷徙至地上，才造成火勢蔓延，成今日之禍。”
    慕佳不解，憤恨難平“老師的意思，竟是妖族活該被這麽對待嗎？活該被這個鬼圖從自己的家園趕出，來到人類世界，還要被戴上鎖妖環，充當人類的奴隸？”
    王曦琴拍了拍慕佳的肩膀，剛要說些什麽，卻看到鏡子裏在濃煙滾滾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不覺放下慕佳，走到鏡前。
    王曦琴把畫麵放到最大，看著鏡中的女子，那女子杏眼朱唇，額間一點紅痣，美得驚心動魄。
    她正嫵媚動人的俯下身，衝著一個被刀壓著下跪的鷹翅少年微微笑著，伸出白皙的手指，觸摸那少年脖頸上被破壞的鎖妖環。
    “二嫂？”王曦琴喃喃自語，十幾年前的記憶被打開，他回頭對莫山主說，“這是不是南安那個桃夭……”
    他話音未落，卻從兮兮臉上看到驚駭至極的神情，再扭回頭時，隻聽“哢嚓”一聲，那少女竟然已經扭斷了少年的脖子！
    不要說兮兮，就連王曦琴，因為看的過於真切，也被這如花少女突如其來的凶惡，嚇得後退了一步。
    “那是雲霓郡主，中留城城主的女兒，”慕佳冷冷的說，“她是雪芽的主人，拿活人喂食毛山君。”
    “郡主？”兮兮不解的問，“她是哪裏的郡主？南安的？大京的郡主裏麵，沒她這個人。”
    慕佳被她問住，“不知道，隻知道所有人都稱呼她為郡主。”
    王曦琴聞言笑了起來“我說吧，早聽說中留城城主夫人，是個神秘的美人，隻是從不見人。”
    他看了一眼鏡子上的雲霓，不屑的冷笑，“大安皇族把那麽一片大好河山丟給了大京，不是沒有原因的，幾百年了，子孫依舊改不了的臭顯擺，愚蠢。”
    莫山主收了鏡子，對慕佳說道“你剛才問，為什麽妖族要被那樣對待，那你知道，為什麽妖族的修煉者，要被稱為‘陣修’？”
    慕佳張了張嘴，卻沒有回答，兮兮不耐，替他說道“難道是因為，妖族隻能靠歸墟血相圖修行？可是，歸墟血相圖不是文淵打開的嗎？”
    莫山主笑道“歸墟血相圖，是萬年以前的古老陣法，文淵何德何能，能夠打開這圖？”
    他看了一眼被問住的兮兮，自己回答自己的問題，“因為這是妖族自己的願力在發動。對大多數人來說，修行都是一件苦事，妖修更是如此。慕佳也看到了，在那地下的吞噬陣法前麵，有無數的骸骨與金丹。”
    兮兮有點猜到了，“所以有人去撿？”
    “對。”莫山主點點頭，“但陣法需要吞噬，餓了的野獸要吃東西，文淵隻是推了它一把，讓它提前醒過來而已。”
    “哇哦，”王曦琴怪叫一聲，“老師你那顆殘丹……”兮兮猜到他想說什麽了，狠狠的瞪他一眼。
    於是王曦琴說到這裏急忙轉了個彎，“一定是你親自去探測陣法時拿到的吧。”
    莫山主卻沒有借坡下驢，他搖了搖頭，“不是，和大家一樣，我也是撿金丹的人之一。”
    王曦琴覺得老師這話好像很怪異，他看了一眼老師，欲言又止。莫山主淡淡的問“你想說什麽？”
    王曦琴看著莫山主清澈坦蕩的眼睛，暗怪自己真是離譜了，居然想到老師是妖，這世上有這麽仙氣飄飄的妖嗎？
    他搖了搖頭，把這個古怪念頭搖走，笑道“我想問老師莫非也是跟誰打了賭，才往那種妖族陣修的去處撿金丹？”
    莫山主沒有回答王曦琴的問題，王曦琴也習慣了老師的做派，就不再提起。兮兮卻靈光一閃，想到了隨處可見的蛇神與鼠神雕像。
    她第一次見到與蛇和鼠有關的像，是在大京王曦琴買來做她的郡主府的王府，王曦琴說那是夢姑部的“圖騰”。除此之外，在大京境內，或者準確點說，在大京棲霞郡以東，就沒見過這個雕像。
    第二次見到這個雕像，就到了大皇姑的地宮了。兮兮清楚的記得，地宮入口處有兩尊石像，一尊是蛇神，是長得極美如月裏嫦娥，身材妖嬈如蛇的美女；另一尊是鼠神，卻是一個模樣極醜，醜的可用“獐頭鼠目”來形容，身材卻如阿波羅太陽神一樣的勻稱完美的男子。
    她想到的是“神”，自然是不像王曦琴一樣，覺得自己所想辱沒了莫山主，但莫山主是凡人修仙，自然也不可能是神，所以，她就把自己的所思所想，當典故講了出來，還問到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
    “不知那蛇身鼠麵，可是蛇神和鼠神的後代？為何會成為夢姑部的圖騰？”
    莫山主沒有回答兮兮的問題，王曦琴替他回答了後一個問題，他笑道“蛇身糾纏在一起，才能多子多福啊！老鼠也是最能產育後代的，為什麽你會以為這是一個物種呢？更不可能是蛇神和鼠神的後代……那倆神能成親嗎？”
    王曦琴說到這裏，忍不住吐槽，“你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
    兮兮也是愣怔了半天，對呀，為什麽自己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呢？想到身邊還有慕佳和老師，慕佳居然還在偷笑，她不由得臉紅起來，沒有看見莫山主一貫清澈的眼神，滑過一抹莫測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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