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事出突然，但王子供奉神殿是慣例，特別是在場王曦琴和兮兮(曦月)，還有跳進水裏的慕佳，都是從神殿裏出來的，所以王曦琴滿口答應。
    兮兮雖然覺得這個安排挺好的，可難免心中不舍，莫山主見狀問道“你不願意？”
    兮兮連忙解釋“老師，這裏就咱們三個人，我就直接說了，貓咪……是有生母的。”
    她瞥了一眼王曦琴，見對方臉一下子紅了，見兮兮看自己，轉過身去背對著她，看著水麵上的魚兒出神。
    兮兮繼續說“我們都知道貓咪來神殿供奉，是榮耀也是坦途，能夠得到神殿很好的照料與培養，但他生母會不會覺得，自己小孩送過來，就被送到神殿了，是不是被嫌棄了？而且我也不知道這人是誰，想給人家解釋都不行的。”
    王曦琴不耐煩了“貓咪是咱們兩個的孩子，你怎麽總提別人，沒完了是吧。”
    莫山主輕咳了一聲，王曦琴的喋喋不休接著就啞了火。莫山主這才說道“兮兮並不是在埋怨你，你厲害什麽？而且你當時新婚……”
    他欲言又止，王曦琴直接一跪到底，以額觸地“我給你們兩個人磕頭認錯，求你們以後再別提了行不行？貓咪我已經花錢買下了，我說了算，就這麽著了。”
    兮兮心說這是哪跟哪……可王曦琴看來是真的急了後悔了，不忍心多說什麽，上前去把他攙扶起來。
    莫山主向來是最疼愛王曦琴的，見兮兮不言語而且心無芥蒂了，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可這麽一來，王曦琴就覺得自己沒臉提讓莫山主給兮兮治病的事情，以免又得說到兮兮是如何得病的，這就難免要提到曦月，他是一點都不想說這些尷尬的事情了。
    王曦琴不提，兮兮本來就不想治病，治病就難免要去除她身體裏幽冥玄冰掌的功力，而且以後也不能再練。
    千辛萬苦治好了，也無非是不停的生小孩，養小孩，以後一生待在王曦琴的後宮，和他無可避免的要納進來的各種女人鬥來鬥去。
    這種人生，真的是想想就會不寒而栗。
    兩人離開西耤丘的時候，此刻山下的灃涭城正籠罩在溫泉地脈形成的暖霧裏。這座建在衝積扇上的水城，所有房基都打在三丈深的木樁上。不是怕水淹，而是為了順應水勢。
    "書院屋簷的積雪每厚一寸，山下河床的卵石就會多鋪一層。"
    王曦琴說這番話的時候，神色、做派都恢複了以往的穩重和內斂，和西耤丘上那個頑皮撒嬌，耍賴逗樂子的王曦琴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兮兮不由得心疼王曦琴，攬著王曦琴的手又握緊了幾分。王曦琴捏了捏她的手，關切問道“是不是有些冷？”
    兮兮搖了搖頭，說道“我是在想，你在外人眼裏，是天才少年，是王子世子，金錢、權勢、力量，都應有盡有。可實際上，你母親沒了，父親生疏，這世上，大概隻有在師父這裏，才能自由自在的做個小孩。”
    王曦琴眉毛不由得揚了起來，嗔道“我？小孩？怎麽可能？你在說貓咪嗎？”
    “貓咪？”兮兮想到貓咪歸了神殿了，不由得歎息，“貓咪竟是這麽快就離開我了，好舍不得啊。”
    不過，她很快就笑了，拍了拍王曦琴的臉，“不要緊，以後你就是我的貓咪了！要乖要聽話哦！”
    王曦琴盯著兮兮看了半天，才疑惑的說“你好像對貓咪一點芥蒂都沒有。”
    “啊？”兮兮白了他一眼，“貓咪隻是一個小孩子，我為什麽要對他有芥蒂？”
    她想說“因為那是你荒唐的產物？”又覺得如果這麽說了，恐怕這人又得發瘋，雖然心裏暗自吐槽，“為什麽做錯事的人表現的像個受害者”，可想到他發瘋磕頭的樣子，覺得還是“讓讓他吧，不然太麻煩了，算了。”
    王曦琴卻顯然不想“算了”，他不滿的說“你一向都是如此的理智，如此的……賢惠？還是，你壓根兒就不在乎我做了什麽？”
    他說到這裏，越想越委屈，“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愛我？”
    兮兮感覺眼前有一萬隻烏鴉飛過。
    她不由得怒道“那你要我怎樣？像曦月那樣不理你？或者我也像她那樣，今天約柳星畫，明天約楊星書？這樣你才滿意？”
    王曦琴被她懟得好像被什麽東西噎住了，好半天才順過氣來，訕訕的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兮兮好憐愛他這可憐巴巴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臉，笑道“好了，好容易來一趟灃涭，那我們去柳星畫和小星琪的琪畫雲韶別院轉轉？”
    灃涭毗鄰夢姑城，在夢姑城的東北角。雖不似夢姑城那麽繁華熱鬧，也沒有別的出產，但這媲美江南的水城，和神秘的西耤丘就足夠吸引來往客商旅人。
    特別是有那愛靜的，都會住在灃涭。所以灃涭沿灃河開了許多風月場館，按著客人的喜好，走風雅的路子。
    此時華燈初上，到處傳來絲竹的悅耳聲。更有水上人家，亦是順河而下，輕吟淺唱，有顧客要上船時，隻需要招招手就可以了。
    王曦琴攬住兮兮的肩膀，笑道 “你瞧這凡塵俗世，多熱鬧多有活力，真不懂老師為什麽隻喜歡在家待著。他還想讓我入內門，我才不去。”
    “我也喜歡。”兮兮把圍脖拉緊，很讚同的點頭。兩人看著河麵上的來往船隻，或美男，或美女，在船頭輕輕起舞，宛如仙境。
    “老師為何讓你去做內門弟子？”兮兮問道，“我們現在所學，難道比內門弟子所學要少嗎？”
    “老師一向因材施教，他教什麽，全看你能學什麽。”
    “要說會比內門少什麽，”他想了想，“唯一少的就是，不能做山主了。”
    兮兮心裏一動，“老師為什麽突然要收貓咪？他不會是想讓貓咪做山主吧。”
    王曦琴嚇了一跳“你知道有多少厲害人物盯著這個位置嗎？仙門的山主，與人間不同，不是由上一任山主指定，要自己殺上去的，那可是一條刀山火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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