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沒成想這裏還有一個愛吃幹醋的，冷冷的甩了這兩人一句，“於嬤嬤給帶過來的。”
    一句話讓王曦琴和果兒都不再吭聲了，甚至果兒還滿是愧疚的拉了拉兮兮的袖子。直到兮兮給她歪了歪嘴角，算是笑了，她才又高興起來。
    接下來是首飾的選擇。兮兮沒有選擇那些耀眼奪目的金釵寶石，而是從妝奩中取出一支羊脂玉簪。
    那玉簪通體潔白無瑕，隻在簪頭雕刻了一朵半開的玉蘭花，花蕊處鑲嵌著一顆米粒大小的粉色珍珠，若不細看幾乎難以發現。
    "這珍珠來自東海深處的粉珠貝，十年才能孕育一顆這般大小的。"兮兮將玉簪遞給果兒，小聲說，"把它挽在發髻右側，要似有若無地露出來。"
    她看了一眼王曦琴，見他半躺在一旁的貴妃椅上，懶洋洋的在翻剛剛送來的《橙心報》，這才放心的繼續看果兒給自己戴發簪。
    她沒說這枚玉簪是文星棋送給她的，如果王曦琴現在有心，說不定會好奇她這枚玉簪是哪裏來的。
    畢竟來自東境東海岸的粉珠貝，在西境實在是太難得。可就因為難得，她才要戴啊。
    耳飾則是一對小巧的銀累絲燈籠墜，不過黃豆大小，裏麵卻暗藏玄機——輕輕搖晃時，會發出極細微的鈴音，如同遠處風鈴。
    "這個貴在手藝，是我前些日子在灃涭時發現的，裏麵藏著米粒大小的金鈴。"兮兮說道，"走路時會有細微聲響，如同環佩叮咚，卻又不會太過招搖。"
    最後是鞋子。兮兮選了一雙淺碧色的繡鞋，鞋麵上繡著同色係的纏枝紋，看似樸素，實則每走一步，鞋尖都會若隱若現地閃出一絲金光，那是用金線繡的蝴蝶，隻有在特定角度才能看見。
    "王妃這套裝扮..."果兒幫兮兮穿戴整齊後，不禁後退兩步，細細打量，"乍看確實素雅，但越看越覺得……"
    "覺得什麽？"兮兮對著銅鏡微微側首。
    "覺得移不開眼。"王曦琴這時抬起頭來，"就像……就像在看一幅名家水墨，初看淡雅，細品卻意境深遠。"
    兮兮滿意地給了王曦琴一個大笑臉，惹得王曦琴也開心的笑了起來。她輕輕轉了個身，月白長裙上的雲紋在陽光下如水波流動，鮫綃披帛如晨霧般輕盈飄動，玉簪上的珍珠偶爾閃過一絲柔光。
    "王妃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吧？"果兒撫掌低聲笑道，"讓那些隻懂得堆金砌玉的人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品味。"
    兮兮明白果兒在暗地裏蛐蛐誰，暗自歎息，“這些被愛情硬控的可憐人……”
    賞花宴當日，金蛇宮的花園裏衣香鬢影，各色華服爭奇鬥豔。
    西羅慕佳國王新娶的王後是來自西羅西南部的帛肆部落的王女，果然如果兒所料，新王後穿著一身金線牡丹紋的大紅衣裙，頭上堆金砌玉，金釵步搖叮當作響；連腰帶上都鑲嵌著鴿血寶石。相比之下，兮兮的月白衣裙顯得格外素淨。
    "那是世子妃嗎？她不是來自大京的郡主嗎？怎麽穿得如此寒酸？"簇擁著西羅王後的那群人裏，有人在小聲議論。
    兮兮恍若未聞，手持一柄素麵團扇，緩步走在花園小徑上。隨著她的走動，披帛如流水般波動，偶爾反射出珍珠般的光澤；繡鞋上的金蝴蝶時隱時現；耳畔的銀燈籠墜發出細微如風鈴的聲響。
    走到一株海棠樹下時，陽光透過花瓣斑駁地灑在她的衣裙上。這時，長裙上的雲紋突然清晰可見，如同真正的雲朵在裙麵上流動；褙子邊緣的暗八仙紋樣也在光線下顯現出來，精致得令人屏息。
    "那是雲紋暗花緞，"六王妃雅娜輕聲給一群莫名驚詫的人科普道，"傳說中的荷錦，有錢也買不到的珍品。"
    這次宴會的貴客，來自大京的使節文星棋聞言笑道“雅娜王妃是識貨的。”
    有了這個開端，沒人敢小瞧兮兮的這身行頭了，終於，又一位見多識廣的夫人問文星棋道"貴使，再請問，看那披帛的光澤，莫非是傳說中的鮫綃紗？"
    “是的，”文星棋彬彬有禮的微笑著，替大京郡主講解她的衣著來曆，“鮫人如今不知所蹤，這鮫綃紗已經不多見了，恐怕是皇姑殿下的珍藏。”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目光聚集到兮兮身上。她依然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既不刻意炫耀，也不故作謙遜，隻是自然地展現著這一身精心設計的裝扮。
    王後首先看到了文星棋，然後順著文星棋和身旁幾位使節夫人的攀談，看到了兮兮。她招手讓兮兮近前來，親自打量她的衣著。
    文星棋走到兮兮麵前，輕輕躬身“殿下，好久不見。”
    西羅王後對王後笑道："原來世子妃來自大京皇族，難怪有如此品味。這一身裝扮，看似素淨，實則處處見功夫。”
    她對文星棋笑道，“文大人，這叫什麽來著？”
    文星棋笑道“低調的奢華。"
    兮兮輕輕搖動團扇，耳邊的銀燈籠墜發出細微的鈴音。她知道，今日之後，西境貴族圈中將會流傳關於"大京郡主那‘低調的奢華’"的種種傳說。
    她正低頭得意，突然文星棋的聲音在身旁響起，“不張揚的炫耀，才是最頂級的炫耀。不過，郡主一向不屑於此道，不知今日，意欲何為啊？”
    “啊？這……”兮兮被文星棋一下子給問住了，她總不能說，自己是為了替果兒爭口氣，把她的情敵比下去。這也太幼稚了，太小兒科了，太不符合自己大女人人設了。
    “怎麽？大人覺得，我不能穿的漂亮一點嗎？還是，大人覺得，我不漂亮，就不能穿漂亮衣服？”
    她連珠炮的問出來，是想爭取一句話塞住文星棋的嘴，免得她東問西問的，把自己的真實意圖套出來。
    看他剛才和西羅王後的熟稔程度，和他一貫的做事風格，如果哪一天需要了，他恐怕會毫不猶豫的就把自己，特別是果兒，給賣了。
    果然，文星棋欲言又止，好久才吞吞吐吐的擠出一句話“郡主……是為了……在星棋麵前……展露自己……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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