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是大祭司要的，老九卻是師父要的。”王曦琴說著，看了兮兮一眼。
    果然，兮兮奇怪的問道“師父要九王子做什麽？他腦袋受了傷，還能再修行嗎？”
    王曦琴遲疑片刻，“師父總有他的道理，九弟天資不差，腦袋受了傷，也分怎麽受傷。想的少，心無旁騖反而更有利於修行。”
    兮兮看著王曦琴，欲言又止。
    她想起那天她與王曦琴在車上吃早飯，王曦琴告訴她，“前天晚上，九弟受了傷，快不行了。”
    頭天晚上，王曦琴和六王子一起狩獵，也受了傷中了毒。所以兮兮沒有在意九王子受傷的消息。
    現在算一算，“前天晚上”，不正是師父硬控了大雪，以冰雪為鏡麵，增加了反光，讓她看見冰月山的那個晚上嗎？
    兮兮沒有把這話說出口，因為莫山主不可能親自出手去害九王子，即使是用反光去擾亂毛山君心神這種事情，他都不會做。
    就像文淵無論如何不會親自出手，跑到這裏來抓她一樣。這不是值不值，而是不合仙凡規矩。
    但文淵會派人來。那師父如果想做，他會派誰？一般都是王曦琴，但是九王子出事時，他還在半道上呢，這件事肯定不是他做的。
    兮兮想到九王子是在二王子的妖獸狩獵場受傷的，於是笑道“我記得九弟是在二哥的狩獵場受傷的？來這裏這麽久了，我還從未見過你們兄弟的狩獵場呢？”
    王曦琴笑道“你想去狩獵場？那還不容易？就在西夢官道的出口，夢姑部與大京的邊界線上。”
    他輕輕搖頭歎息，自嘲道，“所以人們總是說，一過西夢邊境線，就好像從文明跨入了野蠻。你怎麽看？”
    兮兮回想當初，還沒出大京城，自己就覺得天塌了，一路往西越走似乎真的離文明越來越遠。但現在，她隻覺得夢姑部反而更真實，更安全。
    她懂那是因為這裏的人更淳樸真實，還有最重要的，就是她喜歡莫山主的做派，喜歡這裏沒有那恐怖的歸墟血相圖。
    這依舊是莫山主的功勞。兮兮想到這裏，把那該死的“九王子為何受了傷”丟到九霄雲外。師父如此浪漫，如此優雅，為何要把他對小徒弟的善意，加上陰謀的陰影？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她不以為然“怎麽會？不過幾隻妖獸罷了。比起中留城的大火，狩獵場算什麽？”
    與羊時達所講述的，中留城雲霓郡主的鬥獸場在雲家府邸內不同，王子們的妖獸狩獵場設在雲夢官道盡頭的雲夢山夢姑部的一側。
    冬日的晨光穿透雲層，為蒼茫的群山鍍上一層金邊。狩獵場的了望台上，王曦琴一襲墨色獵裝，腰間懸著鎏金角弓，正用單筒望遠鏡觀察著遠處密林的動靜。
    "東南坡的誘餌已經布好。"侍衛長蘇喬抱拳稟報，"三頭活鹿，都用"醉妖香"熏過。"
    王曦琴微微頷首，轉向身旁的兮兮，笑道："兮兮，今日可敢下場一試？"
    兮兮撫了撫腰間新得的靈紋短刀，絳紫騎裝襯得她英姿颯爽："‘可敢’？你莫要小瞧人，我也是元嬰境。"
    此時山下傳來號角聲，十二名馴妖師已就位。這些身著靛藍法袍的修士每人手持一麵青銅八卦鏡，正在狩獵區外圍布下警戒結界。若有妖獸突破防線，鏡麵便會立刻示警。
    山林頓時熱鬧起來。獵犬的吠叫聲驚起漫天飛鳥，隱藏在樹冠間的木鈴被觸動，發出清脆的警示。王曦琴與兮兮並轡而行，沿著獵人們開辟的安全路徑緩緩深入。
    "左翼有動靜！"前方斥候突然示警。
    隻見百步外的灌木劇烈搖晃，一頭通體赤紅的火紋豹竄出。它肩高足有四尺，獠牙間還滴著涎水，顯然已經嗅到了醉妖香的氣息。
    "好俊的皮毛。"兮兮輕聲讚歎，悄悄搭箭上弦。
    王曦琴卻按住她的手腕："再等等。"
    果然，火紋豹剛衝出數丈，地麵突然亮起一圈金光。潛伏的馴妖師發動了禁錮陣法，八道符籙從不同方向飛來，在豹妖頭頂結成光網。
    妖獸怒吼掙紮，卻見那位年長的馴妖師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光網漸漸收緊，豹妖的掙紮越來越弱，最終癱倒在地。
    兮兮認得那是秦嶽，好奇的給王曦琴傳音“秦嶽為何在這裏？”
    王曦琴答道“他是我借來的，我要他給我訓練十個馴妖師。”
    兮兮笑道“這也可以借？”
    “可以，”他無奈的說，“冰月山不讚成馴妖，所以整個西境都缺少馴妖師。就這麽借來借去的啦，他們自己也習慣了。”
    “不過，這是因為我帶了你來，如果是我們兄弟幾個，倒是不用那麽多馴妖師。我們皮糙肉厚，剮蹭點沒啥，你可不行。”
    他一邊說著，一邊吩咐趕來的獵戶，"取丹不傷皮。這身火紋裘正好給王妃做衣服。"
    隊伍繼續推進。穿過一片樺樹林時，地麵突然傳來輕微震動。經驗豐富的獵人們立刻收縮隊形，將兩位貴人護在中央。馴妖師們的八卦鏡同時泛起波紋。
    "大家夥來了。"王曦琴眯起眼睛，反手從箭囊抽出一支黑翎箭。
    前方二十丈處的古鬆突然攔腰折斷，塵土飛揚中，一頭毛山君人立而起。它通體銀灰，站起來足有兩丈高，拳頭比磨盤還大。毛山君捶打胸膛發出的悶響，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退後！"秦嶽厲喝，七麵八卦鏡同時對準妖獸。鏡麵射出的金光在毛山君身前交織成牆，但這頭龐然大物隻是略微遲疑，便一拳擊碎了光幕。
    王曦琴不驚反喜："總算遇到個像樣的！"說罷縱馬前衝，在顛簸中張弓搭箭。黑翎箭破空而出，精準命中毛山君左眼。
    妖獸吃痛狂吼，胡亂揮舞的手臂掃斷大片樹木。獵人們趁機拋出纏妖索，浸過秘藥的鐵鏈在空中展開，如靈蛇般纏住毛山君雙腿。馴妖師們則趁機在外圍重新布陣，這次用的是更複雜的九宮困妖局。
    兮兮插不上手，就在旁邊看著，明白為什麽王子們狩獵不肯用馴妖師了，她心裏狂吐槽，這是我狩獵，還是馴妖師狩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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