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石碑後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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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鶩灘古鎮的鎮河橋北堍,新雕的蚣蝮鎮水獸在晨光中泛著青灰色光澤,嘴中噴出的細流恰好匯入舊河灣的太極位。張三昊蹲下身,指尖撫過蚣蝮腳下的鎮水將軍石碑,碑麵“鎮河佑民”四個大字雖新漆過,碑角卻殘留著幾處焦黑灼痕——正是第15章水鬼陣爆發時,黑雷符灼燒留下的印記。
    “不對勁。”他抽出斬鬼刀殘片,刀柄與碑身接觸的瞬間,刀身上師父的血痕突然發亮,“這塊石碑是龍虎山初代弟子所立,按理說該刻有《水龍經》鎮河訣,可表麵隻有後世補刻的吉祥話。”林晚秋舉著紫外線燈貼近碑體,光暈中顯露出層層疊疊的刻痕,最底層的字跡已模糊不清,卻能辨出“龍虎山煉魂堂弟子李長庚”的字樣。
    兩人合力清理碑身,剝落的石灰層下,碑陰赫然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萬曆三十年,弟子李長庚因私煉水鬼術被逐,罰鎮鶩灘河百年……”落款處蓋著殘缺的天師印,印泥顏色竟與第15章水鬼棺內的血字一致。“和河床下的棺木主人對上了。”張三昊的羅盤突然指向碑陰,金線在“李長庚”三字上形成閉環,“他不僅是趙無常的同門,更是初代被逐的禁術弟子,難怪黃泉引陣圖會用龍虎山的鎮河碑作陣眼。”
    林晚秋翻開父親的牛皮筆記本,泛黃紙頁上貼著張老照片:二十年前的鎮河橋,年輕的李長庚站在碑前,手中捧著本線裝書,封皮隱約可見“黃泉引”三字。照片旁用紅筆批注:“李長庚,龍虎山煉魂堂棄徒,與趙無常同拜於‘血手人屠’門下,十年前參與天師府血案,失蹤前曾聯係龍虎山客堂執事王真人。”她的手指突然頓在另一行小字上:“王真人最後通話記錄:‘晚秋母親的鶴形玉佩,或許能解開萬魂窟的鎖……’”
    “你看這裏。”張三昊指著碑陰末尾的暗紋,七道震雷紋環繞著北鬥圖案,正是第15章鄱陽湖底石棺陣的縮小版,“趙無常用李長庚的棺木鎮河,又借修複石碑的機會篡改碑文,就是要把古鎮的地氣導入黃泉引陣。”他忽然想起第16章偽大師手機裏的短信,“十月十五、十二生魂、北鬥石棺……趙無常是要在萬魂窟開啟之日,用三命格者的血激活初代禁術。”
    鎮河橋下的河水突然泛起漣漪,一隻鶴形光斑掠過水麵——正是第14章出現過的生魂燈。林晚秋望著碑陰上李長庚的名字,突然想起母親遺物中的鶴形玉佩內側,也刻著相同的震雷紋:“我父親失蹤前一直在調查李長庚,而趙無常的妻子又和祝由科的鶴形紋有關聯……或許,當年的天師府血案,根本就是趙無常借李長庚的禁術,來掩蓋他奪取三命格的真相。”
    張三昊的手機突然震動,“半仙小張”收到條匿名私信:“清陽子,龍虎山客堂執事王真人想見你,關於李長庚的卷宗,在藏經閣第三層《棄徒錄》戊字卷。”發件人ip地址顯示為龍虎山天師府,與第13章斬鬼刀的郵寄地址一致。他與林晚秋對視一眼,知道接下來必須重返龍虎山——那個十年前血案的起點,也是趙無常執念的源頭。
    暮色中,新修複的鎮水將軍石碑終於顯露出完整的鎮河訣,張三昊用龍虎山“清水化符”法灑掃碑身,殘留的黃泉引咒痕化作青煙消散。當最後一道符光融入蚣蝮獸眼時,河麵突然浮出十二片荷葉,每片葉脈都呈現出北鬥形狀——正是第15章鄱陽湖底石棺陣的呼應。
    “晚秋,你父親的筆記裏提到‘萬魂窟’在秦嶺。”張三昊收起羅盤,目光投向西北方,“而李長庚的碑陰暗紋,正好指向秦嶺的北鬥方位。趙無常要集齊三命格,必然會在萬魂窟動手,而我們……”他摸向口袋裏的斷鬼刀殘片,刀身上師父的血痕突然發燙,“必須趕在十月十五前,找到天璣命格的主人。”
    林晚秋點頭,指尖劃過筆記本裏父親的最後一條記錄:“李長庚其實是……”後麵的字跡被水漬暈染,隻留下半枚鶴形紋。她忽然想起第11章女生亡母的千紙鶴,第14章水鬼棺中的鶴形布料,以及自己胸前的玉佩——這些線索像鎮河碑的暗紋般逐漸串聯,指向一個驚人的事實:趙無常的妻子、李長庚的妻女、甚至自己的母親,都曾是龍虎山祝由科弟子,而她們的鶴形玉佩,正是開啟萬魂窟的鑰匙。
    鎮河橋上,張三昊的直播悄然開啟,鏡頭對準新修複的石碑:“大家看,這塊百年古碑不僅記錄著邪修的過往,更告訴我們——再強的禁術,也抵不過人心對正道的堅守。”彈幕裏突然閃過條熟悉的留言:“主播,我爺爺說李長庚當年救過個女嬰,後來送去了龍虎山……”
    手機差點從林晚秋手中滑落,她突然想起第15章李長庚魂魄的記憶:十年前的雨夜,他曾抱著個女嬰跪在天師府門前。而那個女嬰,會不會就是被母親托付給龍虎山的自己?碑陰上李長庚的名字,此刻在暮色中愈發清晰,仿佛在訴說著十年前那場血案裏,被幽冥閣掩蓋的真相——原來,三命格的聚首,早在他們還是繈褓中的嬰兒時,就已被趙無常的執念所籠罩。
    至此,鎮水將軍石碑的秘密暫告一段落,卻為後續揭開了更複雜的身世謎題——當張三昊和林晚秋準備重返龍虎山時,遠在天師府藏經閣的《棄徒錄》戊字卷,正自動翻到李長庚那一頁,泛黃紙頁上的批注突然浮現:“趙無常之妻,實為祝由科聖女,其女林晚秋,天璿命格,鶴形玉佩乃天師道聖女信物……”而在鄱陽湖底的黃泉井,第十二盞生魂燈悄然亮起,燈芯上跳動的,正是林晚秋母親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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