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在秦嶺褶皺間退得極快，張三昊的道袍下擺已被山泥浸透，手中斷刀每劈出一道震雷紋，就有兩三具僵屍的關節發出木軸轉動般的咯吱聲。林晚秋背著《蠱毒心經》跟在他身後，耳尖捕捉到密林中傳來的“嘶——嘶——”聲，那是屍毒婆婆豢養的“蛇毒屍”在吐信。
    “清陽子，三點鍾方向有屍潮！”她突然拽住張三昊的袖口，借手機閃光燈照見前方彎道處，二十餘具青紫色屍體正攀附在岩壁上，腳踝處纏著與第37章相同的血靈芝藤。更棘手的是，這些屍體心口都嵌著半截龍虎山“引魂針”——正是第19章養老院裏抽精氣的邪器。
    張三昊踏七星步旋身，斷刀在掌心震出火星：“小心他們的指甲！”話未落音，最前排僵屍的指節突然爆裂，五根毒針挾著屍油破空而來，在泥地上蝕出滋滋白煙。他本能地掐出“五雷訣”，卻見掌心雷光僅閃了半息便熄滅——龍虎山秘傳的“五雷正法”，終究需要天師印開光，未受籙的他隻能勉強催動皮毛。
    “用你的天樞血！”林晚秋突然想起第39章解蠱時的場景，摸出母親遺留的銀針刺向自己曲池穴，“我引開蛇毒屍，你找機會——”
    “笨蛋！”張三昊一把將她按進岩縫，斷刀橫揮掃落三具撲來的僵屍，卻感覺左肩被毒針劃過，火辣辣的刺痛中帶著一絲冰寒。他低頭看見道袍破損處滲出黑血，突然想起《蠱毒心經》裏的記載：“血靈芝蠱毒入脈，需以震雷氣對衝。”
    屍毒婆婆的怪笑從頭頂傳來，枯槁的身影倒掛在古鬆枝頭，指甲上的屍毒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小崽子，你師父當年用天樞血鎮我毒蠱，現在輪到你嚐嚐‘萬蟻噬心’的滋味——”她抬手撒出一把黑色粉末，山道瞬間被毒霧籠罩，僵屍們的瞳孔卻在霧中亮起猩紅，分明是被下了“屍傀咒”。
    林晚秋的銀針在霧中劃出弧光，精準刺中最近僵屍的“肩井穴”：“鬼門十三針·肩井破僵！”這招源自第11章用過的祝由術改良版，卻見僵屍僅停滯半息，肩井穴處竟鑽出細小的毒蜈蚣。她突然想起第38章溶洞岩畫中母親的手勢，改刺“百會穴”時混入一道祝由心咒：“魂歸桑梓，魄入黃土——”
    張三昊趁機製出“掌心雷”，借林晚秋銀針激起的震蕩波劈開毒霧，終於看見屍毒婆婆胸前掛著的九具小棺材——正是第37章提到的“九子母蠱棺”。他突然福至心靈，將斷刀插入泥地，以血繪出第39章苗寨祭壇的“天樞歸位陣”：“你以為操控屍傀就能贏？龍虎山醫宗早就說過，毒術最忌——”
    “最忌人心！”林晚秋突然福至心靈，摸出第11章少女母親遺留的鶴形玉佩，那上麵竟刻著龍虎山醫宗的“醒魂紋”。她將玉佩按在最近的僵屍眉心，借天璿命格的共鳴震碎其體內蠱蟲，“他們不是死物，是被你困了十年的苗寨村民！”
    屍毒婆婆的瞳孔驟縮，張三昊趁機施展出改良版“三清驅邪訣”，斷刀上的震雷紋與林晚秋的玉佩光芒交疊，如同一把鑰匙插入蠱棺鎖孔。九具小棺材同時炸裂，黑霧中浮現出若幹透明人影，正是第39章長老提到的十年前被煉蠱的村民。
    “我的蠱……”屍毒婆婆踉蹌後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閣主說隻要拿到三官星位，就能讓我們這些棄徒重歸龍虎山……”她突然盯著張三昊的眉心，那裏的天樞印記正隨著呼吸明滅，“你以為趙無常隻要複活夫人？他要的是用天樞血打開鎮魔門，讓當年被天師道處決的邪修們——”
    話未說完，林晚秋的銀針已刺入她後頸“風府穴”，這招正是第38章岩畫中母親用過的“百會鎖魂”改良版：“龍虎山從未放棄過誤入歧途的弟子，”她看著屍毒婆婆眼中的怨毒漸漸褪去，“但你不該用活人煉蠱，更不該讓這些村民的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山道在暴雨中傳來泥石流的轟鳴，張三昊拽起林晚秋狂奔，身後的僵屍們在醒魂紋的作用下緩緩跪下，化作塵埃前眼中竟泛起淚光。當他們在山坳找到避雨的岩洞時，張三昊發現左肩的毒傷已被天樞血自愈，斷刀上不知何時多了道新的刻痕——正是林晚秋玉佩上的醒魂紋。
    “她提到的鎮魔門……”林晚秋借著手機屏幕光查看《蠱毒心經》，發現內頁果然多了幅門扉圖，門上刻著第31章古墓中的鎮魔口訣，“應該就是萬魂窟的入口，趙無常想複活夫人是假，重啟當年被天師道封禁的邪修傳承才是真。”
    張三昊望著洞外逐漸放晴的夜空，羅盤碎片的金線正指向東北方的龍虎山：“去黃泉井之前，先繞路九江港口。”他想起第41章大綱裏的“趕屍術活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斷刀刀柄上的震雷紋，“趙無常以為操控陰魂就能顛覆正道，卻忘了……”
    他突然掏出短視頻賬號的備用手機，翻到第3章那條在天師府自拍的視頻，評論區裏有位網友留言：“原來道士也騎電動車啊！”唇角不禁揚起笑意——比起高深的術法，或許真正能破局的，正是這些藏在市井煙火裏的“人心”。
    當第一顆晨星在秦嶺主峰亮起時，兩人在岩洞口埋下了屍毒婆婆的九子母蠱棺，棺蓋上鄭重刻下龍虎山《度人經》片段。張三昊知道，前方等著他們的，是第41章九江港口的活屍謎局，是龍虎山後山水潭的黃泉井，更是趙無常藏在萬魂窟深處的終極執念。但此刻，他望著林晚秋用苗繡修補道袍的側臉，突然覺得，隻要手中的斷刀始終向著善念，哪怕未受籙，也一樣能走出屬於自己的天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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