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極地海洋館的白鯨表演廳裏，穹頂的ed屏正播放著冰川極光，巨大的水池中，本該溫順的白鯨“雪姬”突然發出尖銳的嘯聲，尾鰭重重拍向玻璃牆，震得遊客席上的飲料杯紛紛翻倒。飼養員小陳剛踏入表演台，雪姬便猛地甩頭，利齒擦過他的手臂，在防護手套上留下深深的劃痕。
    “張道長，您看這情況……”海洋館經理抹著額頭的冷汗，手機裏存著近一周的監控視頻，“雪姬向來親近人類，可從三天前開始，隻要有人靠近水池，就會發起攻擊，連喂食都不管用。”
    張三昊盯著池水中翻湧的浪花，袖中羅盤的指針正在“坎宮”方位瘋狂震蕩——那是主水、主險的方位。他戴上潛水鏡，順著扶梯下到觀察窗，借水下燈光望去，池底八根花崗岩樁柱呈八卦狀排列，每根樁柱上都刻著斑駁的雲雷紋，頂端嵌著褪色的青銅星鬥，正是茅山“鎮龍樁”的特征。
    “是東海邪龍的鎮壓陣！”蕭凡抱著電競浮板漂過來，腳蹼在水裏劃出淩亂的水花，“百年前茅山與龍虎山聯手，在長江入海口鎮壓過一條因海嘯成精的蛟龍，用的就是‘北鬥鎮龍樁’，每根樁對應一顆北鬥星，樁頂刻著鎮守者的道號……”他突然指著其中一根樁柱，“天樞星位鎮守——是你父親的道號‘清陽子’！”
    林晚秋正在岸邊調試水下攝像機，聞言手一抖，鏡頭差點掉進水裏：“我父親當年參與過鎮壓？”她調出海洋館的施工圖紙，“水池下方是廢棄的長江古河道，難怪鎮龍樁會設在這裏。”
    張三昊摸出羅盤貼近觀察窗，樁柱上的雲雷紋突然發出微光，與羅盤的天機星位產生共振：“鎮龍樁的核心是‘龍氣平衡’，現在樁頂的青銅星鬥被換成了塑料裝飾，相當於卸掉了陣法的‘鎖龍井’，再加上遊客投喂帶血的食物，血腥氣引動了邪龍殘魂。”
    雪姬再次撞擊玻璃，巨大的頭顱擦過觀察窗，林晚秋清楚地看見它左眼虹膜上閃過一個黑色鬼麵印記——正是幽冥閣的標誌。她下意識地按下快門，閃光燈在水下劃出一道銀弧，雪姬突然發出悲鳴，尾鰭橫掃過來，鋼化玻璃上頓時出現蛛網般的裂紋。
    “快上來！”張三昊拽住林晚秋的手腕，在潛水推進器的轟鳴聲中，三人退到安全區域。經理臉色慘白：“這玻璃是防彈級別的，怎麽會……”
    蕭凡盯著相機裏的照片，雪姬眼中的鬼麵印記清晰可見：“幽冥閣在邪龍殘魂裏下了‘奪靈咒’，把鎮壓陣變成了聚陰池！你們看水池的水循環係統——”他指著過濾管道，“進水管正對著‘破軍星位’，出水管卻在‘貪狼星位’，這是典型的‘抽龍換水’邪陣，在抽取長江的龍氣！”
    張三昊翻開《天師秘錄》，找到夾著茅山《鎮龍經》殘頁的章節：“當年鎮壓時，兩派在樁柱刻下‘天樞鎖魂、天璿定魄’的咒文，現在咒文被篡改，反而幫邪龍凝聚怨氣。”他望向林晚秋，“需要有人下水修複樁頂的星鬥，同時重寫鎮龍咒。”
    “我去。”林晚秋戴上專業潛水裝備，相機掛在胸前，“雪姬攻擊時，我注意到它右眼還是正常的，說明邪龍殘魂隻控製了左半身，或許還有救。”
    水下，林晚秋小心翼翼地靠近鎮龍樁，手電筒光束掃過樁頂，果然看見塑料星鬥下露出半截青銅殘片，上麵刻著“天樞”二字。她剛要觸碰，雪姬突然從陰影中遊出，左眼的鬼麵印記泛著青光，利齒直奔她的咽喉。
    “小心！”張三昊在岸上甩出“定身符”，符紙遇水化作金光，暫時延緩了雪姬的動作。林晚秋趁機將父親的鶴形玉佩貼在樁頂，玉佩與青銅殘片共鳴，鎮龍樁突然發出蜂鳴，水麵上浮現出當年鎮壓時的幻象：年輕的父親握著青蚨劍，與茅山道長共同念誦鎮龍咒。
    蕭凡趁機用桃木劍在水麵畫出北鬥星圖：“老張，用你的羅盤定位天樞星位，我來恢複茅山劍訣！”他閉目吟誦：“北鬥鎮龍，九淵歸藏，邪祟退散，萬水朝宗——”
    雪姬的動作漸漸緩和，左眼的鬼麵印記開始淡化，露出下方一道陳舊的傷痕——那是當年鎮壓時被青蚨劍劃傷的痕跡。林晚秋突然想起父親日記裏的一段話：“東海邪龍雖凶，卻護著附近漁村，幽冥閣用禁術篡改其靈智，才導致失控。”
    “它不是在攻擊，是在求救！”林晚秋擦掉相機鏡頭上的水霧，拍下鎮龍樁完整的咒文，“殘魂被幽冥閣困在陣中，隻能通過攻擊吸引我們注意。”她摸出祝由針，在水下畫出“解結咒”，針芒所過之處，纏繞在雪姬身上的黑霧漸漸消散。
    水麵突然炸開巨大的浪花，八根鎮龍樁同時亮起，北鬥星圖在池水中展開，雪姬發出清越的嘯聲，馱著林晚秋浮出水麵，左眼的鬼麵印記已完全消失，隻剩下清澈的藍瞳。
    “成功了！”蕭凡舉著電競手辦歡呼，卻不小心掉進水裏，“我去！這可是限量版雪女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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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洋館的警報聲漸漸平息，張三昊檢查過濾係統，發現進水管裏卡著半片幽冥閣的鬼麵符：“他們想通過汙染龍氣，製造長江水患，再趁機收集恐慌怨氣。”他望向鎮龍樁上的“天樞星位鎮守”，突然明白，父親當年參與鎮壓，早已被幽冥閣視為眼中釘。
    林晚秋摘下潛水鏡，發現右眼視力有些模糊，相機裏的照片顯示，雪姬眼中的鬼麵印記在閃光燈下呈現出“閣皂山”的山紋：“剛才水下閃光時，我視網膜被刺了一下，現在看東西有點重影。”
    蕭凡湊過來檢查：“像是中了‘陰蝕咒’，不過別擔心，茅山《祝由十三科》裏有解法——”他突然看見相機裏的另一張照片，鎮龍樁底部刻著極小的“天璣”二字，與閣皂山的方位完全一致，“老張，鎮龍樁的北鬥陣，其實暗合三命格的方位！天樞在北，天璿在南，天璣在東……而東方，正是閣皂山的方向！”
    經理突然跑來，手裏拿著維修記錄：“三個月前，有個戴鬥笠的‘管道工程師’來改過水循環係統，還留下這個——”他遞出個青銅扳手，上麵刻著茅山算卦門的卦象。
    張三昊接過扳手，發現內側刻著“十月十五，萬魂窟”的字樣，正是父親紙條上的線索。他望向恢複平靜的水池，雪姬正用額頭輕蹭林晚秋的手心，仿佛在感謝她的救命之恩。
    “走吧，下一站去閣皂山。”張三昊收起羅盤，指針正堅定地指向東方，“鎮龍樁的修複讓我想起，三派的每座陣法，其實都在守護著三命格者的方位。幽冥閣想破壞陣法，正是因為他們害怕三命格聚首。”
    回程的車上，林晚秋摸著右眼，雖然視力逐漸恢複，但雪姬眼中的鬼麵印記卻深深烙在腦海裏。她突然想起在中醫館破解的困龍釘，在滑雪場看見的玄冰鏡，這些看似獨立的邪陣，原來都在圍繞三派的核心陣法布局，而鎮龍樁的“天樞星位”，不過是整個陰謀的冰山一角。
    “蕭凡，你說當年鎮壓東海邪龍時，閣皂山有沒有參與？”她轉頭問道。
    蕭凡正在吹幹手辦，聞言點頭：“當然！閣皂山的靈寶經主‘地脈鎮守’，當年他們的長老在樁柱裏埋了《靈寶五符經》殘頁。”他突然指著車窗外，“看！長江邊的燈塔上，有人在擺茅山劍穗陣，那是乾元觀的求援信號！”
    車燈照亮江邊，一個戴鬥笠的身影正在燈塔下快速移動，腰間的閣皂山玉佩在月光下閃過微光。張三昊踩下刹車，羅盤指針再次瘋狂旋轉，這一次，它同時指向了長江深處的鎮龍樁、東方的閣皂山，以及遠在秦嶺的萬魂窟——那裏，正是十年前天機陣崩潰的核心區域。
    水族館的夜燈次第熄滅，雪姬在水池中發出悠長的嘯聲，仿佛在送別三位恩人。而在更深的水下，被修複的鎮龍樁正源源不斷地向長江輸送著純淨的龍氣，那些曾被幽冥閣汙染的血腥氣，正隨著水流逐漸消散。
    但三人並不知道，當林晚秋的視網膜被鬼麵印記灼傷的那一刻，她眼中的世界已悄然改變——那些隱藏在現代建築中的古老陣法，那些遊走在都市角落的邪修印記，此刻都在她的視野裏呈現出淡淡的金光，仿佛在等待著天璿命格者，真正覺醒的那一刻。
    第7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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