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乾元觀的後山有片竹林，竹節上都刻著半拉符篆。蕭凡貓著腰鑽過第七道「迷魂竹陣」時，道袍下擺被竹刺勾出個洞——這已經是他這個月第三次闖禁地獄了。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某短視頻平台推送的「茅山弟子直播拆鬼屋」正卡在高潮，他嘖了聲，把音量調到最小，屏幕上赫然是自己昨晚用手遊《陰陽師》角色技能破解「吊死鬼索命陣」的錄像。
    「闖我茅山禁地，還敢開直播？」一道劍光貼著耳邊飛過，蕭凡就地一滾，懷裏的手機卻穩穩舉著，直播彈幕瞬間刷屏：「臥槽！真·禦劍飛行？」「主播快用大招！」他反手從背包摸出個u盤大小的法器往地上一插：「茅山牌信號增強器3.0，剛讓小道童拿《捉鬼實錄》開光的！」綠光閃過，信號滿格的圖標在劍光中格外刺眼。
    眼前的白衣道長正是茅山戒律堂首座，此刻卻瞪著蕭凡手機裏的直播畫麵：「你……你竟用《霍元甲》的調子唱趕仙咒？」蕭凡趁機翻了個跟頭躲到石筍後，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老鐵們看好了，這招『萬劍歸宗』的手遊皮膚叫『青霄劍訣』，cd冷卻180秒……」話音未落，石筍突然裂開，無數符紙組成的骷髏頭噴出黑氣，正中他後背。
    「禁地獄第十九層，『妄言破戒』關。」道長的聲音從符紙骷髏中傳來，蕭凡抹了把嘴角的血，突然舉起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家人們誰懂啊！這骷髏的牙齒是閣皂山『腐骨咒』做的，看這鈣化程度，至少十年沒刷牙——」符紙骷髏果然頓了頓，蕭凡趁機點開手遊《茅山異聞錄》的pv動畫，裏麵正播放著初代祖師用「量子糾纏理論」解釋符水導電的片段。
    「轟！」骷髏炸裂成漫天紙蝶，蕭凡穿過紙雨衝進下一層，卻猛地刹住腳步——眼前是間擺滿老式crt電視的密室，每台屏幕都播放著《茅山捉鬼實錄》的鬼畜改編視頻，而正中央的電視裏，十年前的自己正跪在禁地獄門口，手裏攥著半塊刻著「天璣」的玉佩。
    「第二十層考題：用現代方式詮釋《捉鬼實錄》第十章『屍解仙篇』。」機械音從天花板傳來，蕭凡踢了踢腳下的vr頭盔，突然抓起桌上的電容筆：「看好了，這招叫『ar符籙·動態分解術』！」手機掃描古籍投影出全息畫麵，他對著屏幕劃拉幾下，僵屍的分解圖旁立刻跳出彈幕：「注意看這裏的屍斑，符合電化學腐蝕原理」「茅山桃木劍的顯微結構堪比手術刀」。
    直播彈幕突然瘋狂刷屏，蕭凡眼角餘光瞥見禮物特效裏混著個熟悉的id——「天樞7·半仙老林」。他心頭一震，筆尖頓在「屍解仙能量轉化」的標注上，卻聽見身後傳來齒輪轉動聲。轉頭望去，滿牆電視突然同步播放同一畫麵：十年前的閣皂山禁閣，年幼的自己正把一枚玉佩塞進機關，而旁邊站著的，竟是如今幽冥閣的護法「宋帝王」。
    「原來……我早就被盯上了。」蕭凡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點開手機相冊。最新一張照片是三天前在敦煌拍的，張三昊背後的影子與天師印重合，而角落裏有個戴鬥笠的人正舉起手機——屏幕上赫然是自己在禁地獄的直播畫麵。突然，所有電視屏幕同時碎裂，飛出的玻璃渣在地上拚出八個血字：「天璣命格者，終將墮入幽冥」。
    他猛地抬頭，看見對麵牆壁不知何時裂開道縫，露出後麵密密麻麻的刻字。最顯眼的那行是十年前的筆跡：「若蕭凡闖至此處，便將真相告知——其師乃幽冥閣『天璿8』，而他本人……是三劫陣的備用陣眼。」蕭凡踉蹌著後退，後腰撞上某台電視，屏幕突然亮起，播放的竟是林晚秋父親的臥底錄像：「……趙無常妻子的轉世記憶，被封存在茅山禁地獄第二十層的『因果顯像管』裏……」
    就在此時，直播畫麵突然被強製切到張三昊的頻道。隻見龍虎山天師府的銅鍾正在自鳴，鍾身上浮現出三派祖師的影像，而鍾擺下壓著的符紙上，赫然寫著蕭凡的生辰八字。彈幕瞬間被「血手人屠」刷屏，他卻死死盯著屏幕右下角的時間——2025年5月12日1145，距離謝太歲大典還有15分鍾。
    「想知道真相？」機械音突然變成師父的聲音，蕭凡猛地轉身，隻見密室中央升起座祭壇，上麵擺著的正是自己每次闖禁地獄都會觸發的機關——一個刻著手遊登錄界麵的羅盤。他顫抖著伸出手，指尖剛觸到屏幕，所有電視突然播放同一則新聞：「考古隊在茅山發現東漢煉丹爐，內壁刻有『三劫歸一，需以善念為舟』」。
    直播打賞突然暴增，蕭凡看見榜首id「天樞7」送了999個「桃木劍火箭」，附言：「用你教小道童的鬼畜版《清淨經》破陣」。他咧嘴一笑，點開手機裏的音樂軟件，把《茅山捉鬼實錄》的經文塞進《最炫民族風》的伴奏，同時舉起符籙筆在空氣中畫符：「天地玄宗，萬炁本根，用科學的方式打開玄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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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籙燃燒的刹那，所有電視屏幕化作數據流湧入羅盤，顯露出十年前的畫麵：師父跪在幽冥閣分舵，將蕭凡的胎發混入邪器，而旁邊站著的，正是戴鬥笠的神秘人。畫麵最後定格在師父袖口的紋身——與張三昊羅盤上的天機陣紋一模一樣。蕭凡摘下眼鏡擦了擦，卻在鏡片反光中看見，自己後頸不知何時多了道疤痕，形狀竟與直播裏張三昊衣擺的劃痕完全重合。
    「第二十層通關。」機械音消失的瞬間，祭壇裂開，裏麵掉出個包裹嚴實的u盤。蕭凡剛接住，就聽見外麵傳來禦劍聲，他連忙將u盤塞進道袍內襯，順便打開直播濾鏡：「家人們快看，這是茅山特產的『符紙爆米花』，點擊下方小黃車……」話音未落，戒律堂首座的劍已抵在他咽喉，卻在看清他掌心的u盤時驟然變色：「你……找到『三派精血調和配方』了？」
    山風突然卷起蕭凡的道袍，露出內襯裏新繡的符紋——那是他昨晚照著手機裏的《魯班經》pdf描的，卻無意間組成了閣皂山「逆生咒」的陣眼。遠處，張三昊的天機羅盤突然指針倒轉，羅盤背麵滲出的血液在陽光下顯出一行字：「禁地獄第二十層，其實是個直播間。」而此刻的蕭凡正對著鏡頭比耶，沒看見戒律堂首座悄悄在他後頸貼上的符籙——邊角印著幽冥閣的鬼麵紋，中間卻寫著「善念」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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