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旋翼卷起的氣流掀開了熱帶雨林最後一層偽裝。張三昊透過舷窗俯瞰，下方河穀中突兀出現的青銅祭壇在暮色裏泛著冷光，祭壇四角立著的傣族「披身鬼」木雕正隨著旋翼氣流轉動，木雕眼眶中嵌著的手機屏幕忽明忽暗——那是幽冥閣用來收集降頭術怨念的「邪念信號塔」。
    “坐標吻合，這裏就是‘陰陽草共生陣’的核心。”林晚秋將平板抵在機艙玻璃上，衛星地圖上的紅色光點正與祭壇位置完全重合。她袖口露出的祝由科銀針突然發燙，針身浮現出傣族「五毒降頭」的咒文：“信號很強，降頭師正在用直播打賞的惡意念力催動邪陣。”
    蕭凡突然把手機懟到兩人麵前，某短視頻平台的“東南亞蠱術表演”直播間裏，主播正用活蜈蚣在觀眾頭像上畫符，打賞榜前排的id赫然是“血手人屠”的變體。“剛定位到ip，就在祭壇地下！”他扯了扯胸前掛著的茅山ifi增強器，設備屏幕突然跳出亂碼——那是降頭術特有的「念力幹擾」。
    祭壇突然亮起幽綠火光。張三昊握劍的手頓在半空——那些燃燒的不是木柴，而是成捆的苗族百褶裙，裙擺上繡著的鎮魂紋正在火焰中扭曲成幽冥閣的鬼麵圖騰。“他們在篡改非遺儀式！”尼瑪卓瑪突然按住機艙玻璃，額間佛眼印記亮起金光，“傣族‘飛頭降’修煉要吸食百褶裙裏的祖先靈力，現在卻被用來……”
    話音未落，祭壇中央的青銅鼎炸裂開來，無數手機從鼎內飛出，屏幕上同時跳出直播界麵：“歡迎來到‘情降直播間’，榜一大哥將獲得定製蠱毒服務哦~”蕭凡眼疾手快抓住一部，發現手機殼上刻著傣族「五毒降頭」的符文，背麵貼著張二維碼——掃開竟是某保健品公司的“改運套餐”購買頁麵。
    “是‘量子護身符’的產業鏈！”林晚秋突然調出檢測報告，手機芯片上殘留的生物信息與之前在敦煌發現的邪器完全一致，“他們把降頭術封裝成‘能量芯片’，通過直播打賞收集惡意念力，再賣給迷信的中年人。”她放大屏幕，某個打賞id“天山雪蓮”的轉賬記錄顯示，其付款賬戶正是半年前騙走奶奶養老金的那家公司。
    張三昊踏罡步躍上祭壇，羅盤指針卻指向地下三層。無人機航拍畫麵顯示，祭壇下方是個倒金字塔結構的密室，最底層插著柄眼熟的斬妖劍——那是茅山長老會半年前失竊的法器。“蕭凡，聯係乾元觀！”他話音未落，地麵突然裂開，無數蜈蚣組成的“蠱蟲地毯”湧了上來，每條蟲背上都貼著直播間觀眾的頭像截圖。
    “看我的‘手遊劍域’！”蕭凡舉著手機大喊，屏幕上《茅山捉鬼實錄》遊戲角色的技能特效竟真的化作劍雨，將蜈蚣群斬成兩段。林晚秋趁機將銀針刺入蟲群，針尖吸附的怨念數據在平板上形成三維圖像——那是個被降頭術操控的少年，正對著手機鏡頭直播“養蠱過程”。
    “他在金三角的‘降頭師培訓基地’！”尼瑪卓瑪突然按住太陽穴，佛眼印記投射出跨國網絡的數據流，“那些直播間觀眾每點一次‘想看更狠的’，就是在給邪陣注入念力！”她指尖劃過虛空，傣族「解降經」的咒文化作光網罩住蟲群，蜈蚣背的頭像瞬間變成哭臉表情包。
    地下密室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張三昊劈開蟲群衝下去，隻見中央石台上擺著個玻璃容器，裏麵浸泡著的不是屍體，而是成百上千部正在直播的手機，屏幕藍光映照著容器外壁的傣族經文——本該是祈福用的「巴利文往生咒」，此刻卻被改成了「血手人屠」的召喚陣。
    “有意思的小家夥。”一個裹著傣族筒裙的男人從陰影裏走出，眉心第三隻眼紋著幽冥閣的蛇徽，“知道為什麽選直播平台嗎？現代人的惡意念力，可比百年前的屍油好用多了。”他打了個響指，容器裏的手機同時播放起洗腦神曲，屏幕上跳出的打賞特效竟組成了降頭術的符陣。
    蕭凡突然指著男人腰間的銅牌：“那是……非遺保護協會的徽章？”林晚秋瞬間調出檔案：“協會副會長！上個月還在央視科普傣族織錦，他怎麽會……”話未說完，男人已將銅牌捏碎，碎片化作蠱蟲鑽進張三昊手背，皮膚下立刻浮現出直播間彈幕的虛影：“快點！想看更刺激的！”
    “這是‘彈幕蠱’。”張天師精魂的聲音從羅盤傳來，“用百萬網友的惡意評論喂養，中蠱者會變成直播傀儡。”張三昊猛地咬破舌尖，以血畫符貼在傷口，卻見血符剛貼上就被彈幕虛影吞噬——那些“取關”“垃圾”的負麵評論正在腐蝕他的功德值。
    “該讓你看看真正的‘飛頭降’了。”男人仰天大笑，頭顱突然脫離身體升空，七竅湧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密密麻麻的手機信號。尼瑪卓瑪舉起靈寶法輪，法輪投射出傣族「賧佛」儀式的全息影像，無數網友的善念數據化作佛光，竟將飛頭周圍的信號塔燒出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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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男人的頭顱在空中顫抖，“我收集了三百萬條惡意評論，怎麽會……”林晚秋將平板懟到他麵前：“你看這個！”屏幕上是“天璣善念”app的實時數據，此刻正有十萬用戶同時播放《五雷哄睡曲》，聲波頻率恰好與降頭術的邪音共振抵消。
    張三昊趁機以劍指地，羅盤金光大盛：“天地無極，乾坤借……借各位老鐵的善意！”直升機上突然投下巨型二維碼，地麵瞬間亮起無數手機閃光燈——那是提前埋伏的玄門弟子，正用“ar符籙”功能將善念數據轉化為鎮邪金光。男人的飛頭在金光中寸寸碎裂，露出裏麵藏著的芯片，上麵刻著“酆都大帝·第七分魂”。
    密室角落突然傳來嗚咽聲。眾人循聲找去，發現鐵籠裏關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在直播間表演養蠱的少年。他手腕上戴著個智能手環，屏幕顯示著“惡意念力收集進度：99”。“他們說隻要攢夠一百萬條惡評，就能讓我爸複活……”少年泣不成聲，懷裏掉出張泛黃的照片——那是十年前在龍虎山，他父親與張三昊父母的合影。
    蕭凡突然指著祭壇壁畫：“快看！這是趙無常妻子轉世的線索！”壁畫上，閣皂山弟子將佛眼吊墜嵌入傣族「萬象塔」，塔尖射出的光束指向北鬥第七星。林晚秋放大照片，發現少年父親的工牌上印著“天樞7·半仙老林”的同款編號——原來幽冥閣早就在用親情操控下一代。
    返程直升機上，張三昊看著平板裏“天璣善念”app新增的“反邪直播”板塊，數十萬網友正在學習用手機燈光擺五雷陣。他突然想起祭壇角落的傣族諺語：“蠱毒生於人心，亦滅於人心。”而此刻，遠方的金三角密林裏，某個正在銷毀降頭術教程的直播間主播，屏幕亮起條新私信：“想真正改運嗎？去給樓下老人送碗熱湯吧。”
    旋翼掀起的風掠過祭壇廢墟，那些被燒毀的百褶裙殘片突然飛起，裙擺上的鎮魂紋在月光下重組——不是幽冥閣的鬼麵，而是無數個點讚手勢組成的新符籙。蕭凡偷偷打開後台，發現剛才的善念共振讓“天璣app”下載量暴漲，其中00後用戶占比突破80，他突然捅了捅張三昊，指著少年手腕的智能手環：“大師兄，這玩意兒能不能改成‘功德計算器’？”
    林晚秋笑著搖頭，卻在整理降頭師遺物時發現本日記，扉頁用傣文寫著：“當我用直播鏡頭對準蠱蟲時，其實最害怕的是鏡頭背後的眼睛。”而在日記最後一頁，貼著張泛黃的剪報——二十年前，某個揭露保健品騙局的記者，照片下的署名是“林父”。直升機穿過雲層，張三昊低頭看羅盤，指針正穩穩指向“教育”的方向，那裏，某個小學生剛把“給山區孩子捐本書”的心願，畫成了電子符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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