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大亮，露水還掛在草葉上，萬象閣門口就排起了大長隊。白淺坐在冰玉問台後麵，手裏搖著靈犀扇，扇麵上流轉的冰紋變成細絲，輕輕纏在一株蔫頭耷腦的龍舌蘭葉子上。南宮念青抱著厚厚的夏乾聖朝的《萬靈藥典》當幫手，窮奇蹲在門口，爪子掛著塊木牌，上麵寫著：“摸爪掛號，三靈石一次，贈窮奇祝福！”
    白淺指尖一點，靈犀扇上突然出現幾行小字，她開口就說：“葉脈發黑，根須潰爛，昨晚子時是不是偷喝趙家酒窖的百年陳釀了？”龍舌蘭的尖刺“唰”地炸開，花盆裏滲出幾滴帶著酒味的靈液，在青磚上暈出個歪歪扭扭的“酒”字，像是在承認。
    突然，人群後麵傳來一陣騷動，“讓讓！大家讓讓！”青雲宗的弟子們抬著一株足足三丈高的食人花擠了進來。這食人花花瓣上全是黑斑，花蕊裏還卡著半截丹霞派的道袍，正不停地打著飽嗝，噴出黑霧。領頭的靈植師擦著汗說：“自從它誤食了丹霞長老的噬靈蠱，天天鬧肚子，可把我們折騰壞了！”
    吳長生叼著靈草晃悠過來，腰間的聚寶袋叮當作響，他故意提高聲音，道：“診金三百靈石，贈驅魔符一張！”青雲宗的弟子剛要掏錢，食人花突然“嗝”地一聲，噴出一團黑霧。霧氣裏，竟然出現了丹霞長老的虛影，畫麵裏這老頭正鬼鬼祟祟地往花盆裏塞蠱蟲。
    “證據確鑿，得加錢！”會計蘿卜精手腳麻利地翻動賬本，劈裏啪啦地算起來，算珠撞出個“八百八”的數字，“八百八靈石！”把青雲宗弟子嚇得驚呼道。
    白淺甩出冰銀針，紮進食人花的脈門。食人花的葉片上突然浮現出星圖，竟然和《萬靈藥典》缺失的篇章能對上。吳長生眼睛一亮，趕緊掏出個青銅花灑：“這是混元甘露，澆灌三次包治百病……”話還沒說完，食人花“嗷嗚”一口吞了花灑，葉片“嘩啦啦”翻出個像極的“窮”字，把大家都逗笑了。
    下午三點多，丹霞派抬來一株通體赤紅的蝕骨草。這草的葉片蜷曲得像中毒的蛇，葉尖滴落的汁液滴在青磚上，“滋滋”地腐蝕出小坑。丹霞長老冷笑著說：“要是治不好，便封了萬象閣的門！”
    白淺指尖劃過靈犀扇，扇麵上的冰紋突然變成紅色。扇麵映出蝕骨草的根係，竟然纏繞著青雲宗的追魂釘！吳長生一拍大腿：“原來兩派互相下毒，拿我們當裁判呢！”
    南宮念青拿出一個玉葫蘆，倒出昨晚抓到的噬靈蠱。蠱蟲嗅到追魂釘的氣息，發瘋似的鑽進蝕骨草的根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赤紅的葉片就變回了翠綠色，花心“噗”地吐出一枚，刻著青雲印記的釘子。青雲釘子落地化作小蛇，剛想溜走，就被窮奇一爪子拍進賬本，成了“意外收入”。
    下午五點，集市徹底亂套了。被治好的食人花追著丹霞長老討要“精神損失費”，葉片拍得老頭道冠都歪了；喝醉酒的龍舌蘭胡亂跳起了舞，尖刺紮破了三個菜販的冬瓜；窮奇趁機推出“凶獸坐騎觀光團”，馱著客人在發瘋的靈植間穿梭，收費牌隨時翻麵，上麵寫著：“驚嚇費五十靈石，續費半價！”
    青雲宗主帶著星辰劍陣殺過來時，吳長生正用青銅饕餮給蝕骨草施肥。劍氣一碰到葉片，靈植“噌”地一下暴漲十丈，葉片化作盾牌擋住了攻擊，葉脈中還浮現出昨夜兩派密謀的畫麵。
    “諸位，是來看病還是看戲？”南宮念青舉起留影石大聲吆喝，“《宗門恩怨實錄》，二十靈石一份！贈丹霞長老表情影像！”
    傍晚太陽快落山時，天空紅彤彤的。白淺和吳長生來到靈田，把靈犀扇插進藥田，扇骨化作根須紮進泥土，冰紋順著葉脈蔓延開來。原本病懨懨的靈植突然精神抖擻，葉片迸發出七彩霞光。
    “快看！”南宮念青指著藥典封麵，上麵浮現出青丘狐紋。白淺額間的冰蓮突然發亮，靈田裏所有靈植無風自動，朝著她躬身行禮。丹霞長老想趁機偷襲，結果被自家的蝕骨草纏住腳踝，葉片上還映出他昨夜埋蠱的畫麵。
    夜裏九點多，月光灑在萬象閣後院，青銅丹爐升了起來。白淺用靈犀扇引著星輝，煉成百草露。吳長生把青銅饕餮扔進丹爐，爐火瞬間化作三足金烏的虛影。丹藥煉成時，《萬靈藥典》淩空展開，缺失的長生篇被火焰補全，上麵寫著：“凶獸真心淚為引，可煉千秋壽元丹。”
    “本座寧願當坐騎！”窮奇炸了毛，到處亂竄，尾巴掃翻了鹵鵝架。吳長生趁機彈出辣椒粉，把窮奇熏出一滴眼淚，正好落入丹爐。七彩光芒中，丹藥長出翅膀，追著窮奇喊“大哥”，還撞翻了趙元寶偷偷藏起來的醬肉壇子。
    白淺看著滿地狼藉，忍不住輕笑。月光將丹爐蒸騰的霧氣染成銀紗，罩在追著丹藥亂竄的窮奇身上，倒像是給窮奇披了件滑稽的鬥篷。她輕揮靈犀扇，冰紋如遊龍般掠過藥田，原本躁動的靈植瞬間安靜下來，隻剩那株銅錢草還在搖頭晃腦哼唱："煉丹鬧，煉丹妙，窮奇眼淚賽仙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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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破丹藥成精了！"窮奇炸著毛躲到白淺身後，爪子卻還不忘扒拉鹵鵝上的殘骨。丹藥撲棱著翅膀追來，在他尾巴尖啄了一下，清脆的童音在夜空回蕩："大哥別走！陪我玩！"把南宮念青笑到扶腰，直不起腰來。
    雲端突然傳來"轟隆"雷聲，一百多年前三皇子虛影，指著丹爐吹胡子瞪眼："好你個吳長生！敢拿我未來孫女婿煉藥？"話音未落，那枚追著窮奇的丹藥突然調轉方向，"嗖"地飛到三皇子虛影麵前，親昵地蹭著三皇子虛影："爺爺抱抱！"
    三皇子！一百多年前，此人陰毒，吳長生幾次一不小心就會被此人害死，而如今，卻以這種方式相見，三皇子已經變成殘魂而吳長生依然好好的活著，相貌一點也沒有變老。
    全場瞬間寂靜，吳長生摸著下巴沉思著往事想，白淺悄悄用扇麵遮住嘴角，就連窮奇都停下逃竄，歪著腦袋盯著這一幕。三皇子殘魂虛影，結結巴巴道："誰、誰是你爺爺！"可那隻手卻不受控地摸了摸丹藥的翅膀。
    丹霞長老趁著混亂想溜走，卻被蝕骨草纏住腳腕。草葉上浮現出他鬼鬼祟祟埋蠱的畫麵，還自動配上銅錢草改編的順口溜："丹霞老兒壞心眼，偷放蠱蟲惹禍端！"圍觀群眾哄笑起來，有人掏出靈石要買這段影像。
    鬧劇漸歇時，白淺將恢複平靜的丹藥捧在掌心。月光透過扇麵的冰紋，在丹藥表麵映出青丘圖騰。她突然想起一百年前，那個少年吳長生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地捧著受傷的自己。現在的吳長生還是那個少年，隻是今天模樣一點未變，掌心傳來丹藥的溫熱，帶著窮奇眼淚的氣息，竟比任何仙藥都要珍貴。
    "看來這長生的藥引，還真得是"真心淚"。"吳長生晃著聚寶袋湊過來，裏麵新添的靈石叮當作響，"不過下次煉藥，咱們換隻不拆家的凶獸如何？"窮奇聞言"嗷嗚"一嗓子，叼起趙元寶的醬肉壇子就跑，身後跟著追著喊"大哥等等"的丹藥。
    第二天清晨，朱雀街飄滿了藥香。南宮念青推出“靈植盲盒”，銅錢草站在攤位前，招攬生意。窮奇頂著新長出來的絨毛蹲在門口，爪上的牌子換成了“今日摸爪3靈石”，那長翅膀的丹藥正追著丹霞長老討要“靈液錢”。吳長生翹著腿數靈石，看到愁眉苦臉的趙元寶，招手說：“掃屋頂抵債，掃完送你個會擀麵的傀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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