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萬象閣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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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象閣新生之地,金烏坐鎮於此!三界六道,魑魅魍魎聽真——!”
金烏的聲音如同九天驚雷,蘊含著神靈境的絕對威嚴與焚盡一切邪祟的決心:
“敢犯此閣者,先問過我爪下神火!定教其形神俱滅,永墮無間!”
聲浪所及,雲開霧散,山野間潛藏的妖邪之氣瞬間收斂,無數窺探的神識如同受驚的鳥獸般倉皇退去!這是來自創世神坐騎、煌煌神禽的宣言!這是萬象閣新生後,最堅實、最煊赫的屏障!
白淺立於煥然一新的主殿飛簷之上,素白的衣裙在樓頂金烏神火映照下,邊緣仿佛鍍上了一層流動的金輝。她俯瞰著下方井然有序、生機勃勃的閣內景象:精怪們在阿卜的帶領下,正有條不紊地將修複好的靈材歸位,臉上洋溢著對新生的喜悅與對未來的憧憬;地脈金蓮吞吐著霞光,穩固著整個閣宇的根基;空氣中流淌著令人心曠神怡的純淨靈氣。曆經劫波,這座承載了太多風雨的萬象閣,終於褪去了沉屙,煥發出前所未有的活力,真正踏上了穩固而光明的軌道。
一絲極淡、卻無比真實的弧度,如同初春冰河解凍的第一縷漣漪,悄然在她清冷的唇角漾開。
“如今…”她的聲音很輕,如同自語,又如同宣告,“終上正軌。”
這抹淺笑,如同冰原上綻放的雪蓮,瞬間點亮了整個世界。
“娘娘!”
不知是誰率先激動地喊了出來。
下方廣場上,所有忙碌的精怪同時停下手中的活計。在阿卜的帶領下,它們齊刷刷地轉向飛簷上那抹素白的身影。無需排練,發自內心的感激與崇敬化作山呼海嘯般的聲浪,整齊劃一地響徹雲霄,震得新生的琉璃瓦都微微嗡鳴:
“謝娘娘再造之恩——!!!”
聲浪滾滾,飽含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對家園新生的狂喜,以及對那至高守護者最虔誠的敬意。
吳長生的身影不知何時已悄然出現在白淺身後半步之處。他靜靜地望著她被金烏神火映照的側臉。火光跳躍,勾勒著她清絕的輪廓,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那抹罕見的淺笑如同烙印,深深鐫刻進他的心底。滿腔熾熱的情愫如同熔岩般奔湧,幾乎要衝破喉嚨。他多想擁她入懷,訴說這萬載輪回中沉澱的深情與守護的誓言。
但他最終隻是將所有的澎湃心潮,連同指尖微微的顫抖,都深深藏起。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神色變得無比鄭重,如同朝聖的信徒。他退後半步,對著白淺那清冷而絕美的背影,深深拱手,腰彎得極低,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帶著金石般的鏗鏘:
“萬象閣能渡此劫,煥發新生,皆賴淺淺運籌帷幄,力挽狂瀾於既倒!長生…感佩於心,永誌不忘!”
他頓了頓,抬起頭,目光穿透飛簷,望向那籠罩著萬象閣的金烏神火,也仿佛望向那不可知的未來,誓言如同驚雷,在他心中炸響,最終化為平靜而決絕的宣告:
“往後,長生在此立誓,以身為盾,以命為契!護此閣,安如磐石;護淺淺,萬劫不滅!縱使九幽傾覆,魔焰滔天,亦萬死…不辭!”
誓言落下,擲地有聲。沒有華麗的辭藻,隻有最樸素的決心,卻重逾千鈞。金烏似乎感應到了這守護的誓言,樓頂的神火猛地一熾,發出一聲悠長的共鳴之鳴。
白淺並未回頭,依舊望著下方井然有序的萬象閣。但吳長生清晰地看到,她負在身後的、那曾凝結創世神紋的素手,幾不可察地…微微蜷縮了一下。
萬象閣沐浴在金烏的神輝與重生的喜悅之中,安寧而充滿希望。精怪們的歡呼聲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充滿幹勁的勞作聲。阿卜小小的身影穿梭其間,指揮調度,儼然已有了獨當一麵的氣度。
然而,在這片新生的祥和之下,無人察覺的陰影,如同最細微的塵埃,悄然浮動。
樓頂之上,金烏虛影燃燒的赤金火海中,一縷極其隱晦、幾乎與火焰融為一體的暗紅汙穢,在金烏因吳長生誓言而心神激蕩、氣息波動的瞬間,如同狡猾的毒蛇,猛地掙脫了光焰的壓製,沿著它一根璀璨的翎羽,悄無聲息地向下滴落。
嗤…
一滴粘稠如汙血、散發著微弱卻令人靈魂發寒的幽冥氣息的暗紅液體,滴落在萬象閣主殿那嶄新的、流淌著星輝的琉璃瓦上。
琉璃瓦上純淨的星輝光芒,在接觸到這滴汙血的刹那,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極其細微地、不易察覺地…蕩漾了一下。一絲比發絲還細微萬倍的黑色裂痕,在星輝之下悄然蔓延,又瞬間被琉璃本身的光芒掩蓋。
汙血迅速滲入琉璃,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唯有金烏翎羽深處,那縷汙穢似乎黯淡了一分,卻並未消失,反而如同完成了某種傳遞,陷入了更深沉的蟄伏。
萬象閣深處,那株新生的地脈金蓮,一片舒展的碧玉蓮葉背麵,一個微渺到幾乎無法被神識捕捉的、由汙血構成的扭曲魔紋,如同活物般蠕動了一下,隨即隱沒在蓮葉的脈絡之中,再無痕跡。
遙遠的、被層層空間壁壘隔絕的幽冥淵最深處,蝕魂之風永不停歇的呼嘯中,似乎夾雜起一聲若有若無、充滿了無盡怨毒與貪婪的嘶啞低笑:
“萬象…新生?桀桀…美味的祭品…才剛剛開始…”
這低語如同來自九幽的寒風,尚未擴散,便被永恒的蝕魂之風撕碎、湮滅。
萬象閣內,阿卜正踮著腳,指揮著幾個土靈精將一株千年玉髓芝小心翼翼地安放在新修複的靈玉台上。它赤紅的眼中充滿了光彩,對未來充滿信心。吳長生依舊守護在白淺身後,目光堅定,守護的誓言在心間錚錚作響。白淺望著欣欣向榮的萬象閣,清冷的眸光映照著金烏的神火,深邃如淵。
新生已至,希望已燃。但暗影,亦如附骨之疽,悄然埋下了蟄伏的種子。守護者的征程,永無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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