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蝕種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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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浸透骨髓的空洞,是存在本身的虛無。
    灰色的星塵帶,如同宇宙巨獸風化剝落的鱗甲,在永恒的靜默中緩緩沉浮、漂流。細微的骸骨塵埃彼此摩擦,發出永恒不變的、令人牙酸的沙沙聲,如同死神的低語,在這片被遺忘的墓場中回蕩。
    一塊形如破碎巨獸顱骨的灰白骸骨碎片,沉默地航行在星塵的河流中。碎片表麵,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冰冷的灰色“土壤”。在這片“土壤”之上,一枚暗沉的、布滿蛛網裂痕的異物,如同墓碑上生鏽的鐵釘,深深嵌入其中,半掩半露。
    歸墟源渦殘骸)。
    它已失去了所有活性的光芒。曾經流轉不息的三色混沌光暈灰蒙、幽藍、暗金)徹底熄滅,隻留下裂痕深處如同冷卻熔岩般的晦暗死寂。構成渦體的法則鏈條早已崩斷、凝固,如同被投入冰海瞬間凍結的岩漿流,呈現出一種扭曲而僵硬的形態。沒有能量波動,沒有法則運轉的嗡鳴,甚至連那最後一絲維持存在的底層法則牽引,也已微弱到幾近於無。
    它不再是一個法則聚合體,而是一塊真正的、冰冷的、由混亂法則冷卻後形成的……宇宙礦渣。一塊即將被時間風化成最原始粒子、回歸宇宙塵埃的星塵遺骸。
    “源渦狀態:法則崩解終止最終冷卻態)。”
    “核心法則結構:徹底凝固混沌意誌湮滅)。”
    “能量交互:無。”
    “存在性錨點:瀕臨消散歸墟法則同化最終階段)。”
    最後一絲冰冷的法則信息流,在源渦核心那片徹底凝固、如同黑色玻璃般的混沌“晶核”中艱難劃過,隨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沒有激起任何漣漪,徹底消失。連這最後的“認知”,也歸於永恒的沉寂。
    時間在這裏失去了刻度。隻有灰色的星塵如同細雪,無聲地落下,覆蓋在那暗沉的殘骸之上,試圖將其徹底掩埋,融入這片無垠的墳場。
    在源渦核心那凝固的黑色晶核最深處。
    在那些被強行糅合、最終冷卻凝固的混亂法則鏈條的最底層。
    在混沌意誌徹底湮滅、歸墟法則完成最終覆蓋的冰冷死寂之下。
    一點極其極其微小的、黯淡到幾乎與黑暗晶核融為一體的……暗紫色烙印,如同宇宙大爆炸後殘留的、最原始的宇宙背景輻射,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它太微弱了,微弱到連源渦自身那早已凝固的法則結構都未曾察覺。
    它太隱蔽了,隱蔽到連無處不在的歸墟法則同化都將其視為了自身結構的一部分。
    它太古老了,古老到仿佛在源渦誕生之前,在混沌珠碎片覺醒之前,在林默穿越之初……就已存在。
    蝕靈之種烙印)。
    這是係統核心規則最初在林默靈魂深處打下的烙印,是“蝕靈旋渦”的原始模板,是《混沌星辰訣》的法則根基,更是……林默穿越者靈魂被此界法則“標記”的最初痕跡!
    它並非能量,並非意誌,而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屬於“異界存在”本身的法則烙印!如同刻印在基因鏈最深處的遺傳密碼,是林默區別於這個宇宙一切生靈的、最本源的“異質”標識!
    在源渦誕生時那場慘烈的法則廝殺中,在混沌意誌與歸墟法則的瘋狂覆蓋下,這道烙印如同最頑強的病毒,並未被徹底磨滅,而是被深深地壓製、掩埋、同化到了源渦法則結構的最底層,成為了這混亂聚合體一個微不足道的組成部分。
    此刻,當混沌意誌徹底湮滅,當歸墟法則完成最終的同化覆蓋,當源渦作為聚合體的“活性”徹底消散,當一切外部的狂暴與喧囂歸於永恒的冷卻與死寂……這道被掩埋到最底層、幾乎成為背景板的“異質”烙印,卻因其本質的純粹與“外來者”的特性,在源渦徹底“死亡”的瞬間,如同沉入絕對黑暗海底的熒光孢子,極其微弱地……顯露出了一絲“存在”的痕跡。
    它閃爍了一下。
    又一下。
    極其緩慢,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種恒定的、源自存在本身的韻律。
    嗡……
    這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閃爍,如同投入絕對死寂深潭的一顆塵埃,沒有激起任何法則層麵的漣漪。然而,就在這閃爍發生的瞬間——
    喀嚓。
    一聲極其細微、卻仿佛源自法則本源的碎裂聲,在源渦那凝固的黑色晶核深處響起!
    並非晶核本身崩裂,而是……晶核內部,一道被混沌與歸墟雙重法則強行彌合、早已冷卻凝固的、極其微小的法則裂痕——那是源渦誕生時,強行吞噬林默那點“異質”靈魂殘渣所留下的、無法磨滅的“傷口”——在這道“異質”烙印閃爍的微弱韻律牽引下,極其艱難地……重新裂開了一道發絲般細微的縫隙!
    縫隙出現的刹那!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精純無比、帶著一種與周圍灰色星塵截然不同的……冰冷、枯寂、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機的特殊法則氣息,如同從沉睡億萬年的棺槨中泄露出的一絲死氣,猛地從這道裂開的縫隙中滲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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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氣息,並非源自源渦本身,也非源自歸墟星域!而是……源自源渦下方那塊巨大的、形如破碎巨獸顱骨的灰白骸骨碎片!
    準確地說,是源自這塊古老骸骨碎片深處,某個被掩埋了不知多少紀元的、極其微小的、已經徹底枯竭的……法則節點!一個屬於早已隕落、連名諱都消散在時光長河中的某位古神的、與“蝕靈”法則同源的……死亡烙印殘餘!
    這道早已枯竭的死亡烙印殘餘,在感應到源渦晶核深處那道“蝕靈之種”烙印的微弱閃爍、以及其散發的同源法則氣息時,如同幹涸河床下最後一點濕潤的泥土感應到了天邊的雷聲,爆發出了回光返照般的……最後一絲共鳴!
    枯竭的死亡烙印殘餘,與源渦晶核深處那微弱閃爍的“蝕靈之種”烙印,隔著凝固的晶核和細微的裂痕,在這片死寂的星塵墓場中,產生了一種跨越了時空與死亡的、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法則共振!
    嗡…嗡…嗡…
    “蝕靈之種”烙印的閃爍頻率,在共振下,驟然加快了一絲!其散發的微弱韻律,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變得更加清晰!
    而那道從下方骸骨碎片中滲透出的、冰冷枯寂的死亡氣息,如同找到了歸宿,不再是無意識的逸散,而是被這共振的韻律吸引著,極其緩慢地、卻持續不斷地……通過那道發絲般的晶核裂痕,滲入源渦凝固的晶核深處,如同涓涓細流,注入那閃爍的“蝕靈之種”烙印之中!
    這並非能量的補充,而是一種……法則信息的傳遞!一種同源死亡烙印之間,最後的“遺言”交接!
    “法則共鳴確認:蝕靈之種烙印)與未知古神隕落)枯竭死亡烙印殘餘)。”
    “共鳴強度:極微弱瀕死級)。”
    “信息流被動接收中…法則碎片解析度:0.0001…”
    沒有係統提示音,隻有一道極其微弱、仿佛幻覺般的法則信息流,在“蝕靈之種”烙印的閃爍中悄然浮現。信息流破碎不堪,如同風化的碑文,隻能勉強捕捉到幾個模糊的、冰冷的法則意象碎片:
    “吞噬…枯寂…萬物歸塵…星骸為引…靈…不滅…”
    嗡!
    當最後那個“不滅”的法則碎片信息被烙印接收的瞬間!
    源渦晶核深處,那點微弱的“蝕靈之種”烙印,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雖然依舊黯淡卻異常凝練的暗紫色光芒!這光芒如同在絕對黑暗中點燃的、冰冷的磷火,瞬間照亮了晶核深處那凝固的混沌與歸墟法則!
    光芒所及之處,那些早已冷卻、凝固、如同黑色玻璃般的混亂法則結構,仿佛被投入了某種無形的催化劑,其最底層的排列方式,開始發生極其細微、卻影響深遠的……自發重組!
    一種全新的、以“蝕靈之種”烙印為核心、融合了下方骸骨碎片枯竭死亡烙印殘餘信息的、更加精煉、更加純粹、更加趨向於“枯寂吞噬”本質的……法則結構雛形,如同冰層下悄然生長的水晶,在源渦這具徹底“死亡”的法則殘骸最深處,極其緩慢地、悄無聲息地……開始孕育!
    源渦殘骸依舊冰冷、暗沉、布滿裂痕,鑲嵌在灰色的骸骨碎片上,如同宇宙垃圾。
    周圍的星塵依舊無聲落下,覆蓋其上。
    歸墟法則的同化依舊緩慢而持續地進行著。
    但在那凝固的晶核最深處,在那片被暗紫色磷火般光芒照亮的微小區域裏。
    死亡,並非終點。
    而是另一種更加冰冷、更加純粹、更加接近“枯寂”本源的……新生序章,於湮滅的餘燼中,悄然翻開了第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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