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冰窟三堂會審·爺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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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路盡頭,是凝固的永夜。
    青玉龜甲飛舟與寂滅毒龍樁一前一後,如同兩顆墜入冰海的隕石,穿透了最後一道扭曲的星光屏障,悍然闖入一片絕對死寂、絕對寒冷的領域。
    玄冰洞天!
    沒有風,沒有聲音,連時間的流逝仿佛都被凍結。目之所及,是望不到邊際的、深邃到近乎墨藍的玄冰。冰層並非靜止,而是以一種極其緩慢、近乎永恒的節奏在流動、堆疊、擠壓,形成連綿起伏、陡峭嶙峋的冰山與深邃不見底的冰淵。冰麵之下,隱隱有更加深邃的幽藍光芒流淌,那是被壓縮到極致的地脈寒髓在湧動,散發出足以凍結靈魂的恐怖寒意。
    空氣稀薄到近乎不存在,呼吸間吸入的不是氣體,而是無數細小的、閃爍著幽藍寒芒的冰晶粒子。這些粒子帶著強烈的法則寒意,足以瞬間凍結元嬰修士的法力運轉!空間在這裏被無形的寒冰法則加固,堅固得如同萬年玄鐵,尋常空間挪移之術在此地寸步難行。
    一座由整塊半透明、流淌著星月般幽藍光暈的“萬載玄魄冰晶”雕琢而成的宏偉宮殿,就鑲嵌在最大的一座冰山山腹之內。宮殿渾然一體,沒有門窗,隻有無數天然形成的、如同星圖軌跡般的冰棱通道,散發著柔和的幽藍光暈,既是入口,也是這龐大玄冰洞天大陣的天然陣眼。
    飛舟與魔樁懸停在宮殿前方一片相對平坦的冰原之上。
    嗡!
    寂滅毒龍樁落地的刹那,樁體發出一聲沉悶的嗡鳴。樁體表麵的墨玉龍鱗符文瞬間亮起,一層稀薄卻堅韌的暗灰色寂滅力場微)自動撐開,將周圍那足以凍結萬物的恐怖寒氣強行排開數丈!力場之內,溫度雖然依舊冰寒刺骨,卻已不至於瞬間凍結林默的魔體運轉。九條毒龍虛影盤踞樁頂,吞吐著被力場過濾後、相對“溫和”的冰寒靈氣,轉化為精純的寂滅毒元,補充著之前的消耗。
    林默立於樁頂,覆蓋暗灰骨甲的身軀在幽藍冰晶光芒下如同遠古冰雕。他一手穩穩托著混沌冰魔晶,晶體內那縷執念的波動,在接觸到外界這濃鬱到極致的精純寒冰氣息時,明顯變得活躍了一絲,傳遞出一種微弱的舒適感。
    【環境分析:玄冰洞天!】
    【溫度:絕對零度臨界法則層麵壓製)!】
    【靈氣屬性:極致精純·玄冰本源!】
    【法則穩固度:極高地脈寒髓核心節點)!空間強度:ss級!】
    【對混沌冰魔晶蘇清月)狀態:微弱滋養效果生效!維係穩定性+1!預計持續時間延長:0.2天!】
    【對宿主混沌毒魔軀:微弱壓製!寂滅毒元活性降低5!需持續消耗能量維持力場!】
    【枯寂核心提示:債主大人的高級冰櫃已送達!宿主牌電熱毯持續工作中…新皮膚特效:“冰窟守護者”力場邊緣凝結幽藍冰晶花)!】
    枯寂核心的提示帶著一絲“環境惡劣但目標達成”的輕鬆。
    飛舟之上,月璃仙子一步踏出,身影瞬間出現在林默麵前。她無視了寂滅力場的排斥力場並未對她主動攻擊),目光死死鎖定林默手中的冰魔晶,清冷的麵容再也無法維持平靜,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心疼、自責與一絲…難以置信的震撼。
    她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尖流淌著精純的月魄寒力,小心翼翼地、試圖去觸碰那塊封印著愛徒最後生機的暗灰色冰晶。
    “清月…”聲音帶著哽咽。
    嗡!
    冰魔晶表麵,那層薄薄的寂滅力場應激般流轉,將月璃仙子指尖的月魄寒力輕柔地推開,並未攻擊,卻帶著不容侵犯的守護意誌。
    月璃仙子指尖一頓,並未強求,隻是癡癡地看著冰晶中那道沉睡的、眉宇間似乎因環境舒適而舒展了一絲的身影。兩行清淚無聲滑落,瞬間在她絕美的臉龐上凍結成冰晶。
    天衍子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月璃仙子身側,他的目光同樣落在混沌冰魔晶上,那雙星辰羅盤般的雙瞳中,星軌瘋狂推演,流露出深深的驚歎。
    “混沌寂滅之力為骨…微弱生命法則為引…精純月魄執念為魂…強行凍結寂滅進程…化不可能為可能…”他喃喃自語,聲音帶著一種發現宇宙至理般的激動,“妙!妙不可言!此等手段…已非人界範疇!小友…你究竟…”
    他的目光轉向林默,充滿了探究與無法理解。
    林默沒有回應,歸墟左眼幽芒冰冷地掃過兩人,最終落在天衍子身上,聲音沙啞:“地方到了。然後呢?救她的法子?”
    他的直接,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迫切。
    天衍子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撼,肅然道:“小友莫急。玄冰洞天乃北冥宮禁地核心,萬載玄冰大陣樞紐所在。維係清月師侄生機,非一人一力可為。需借此地浩瀚寒脈本源之力,並集廣寒、天機、北冥三宗秘法,方有一線希望。”
    他話音剛落——
    哢…哢…哢…
    前方那座萬載玄魄冰晶宮殿光滑的冰壁上,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巨大的門戶。門內並非殿堂,而是一片更加深邃、寒意幾乎化為實質幽藍液體的空間。三道身影,如同從亙古寒冰中蘇醒的神隻,緩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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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先一人,身形高大魁梧,身披一件仿佛由億萬冰晶羽毛編織而成的深藍大氅,麵容剛毅如刀削斧鑿,須發皆白,卻無絲毫老態,反而散發著如同萬載冰山般的雄渾與威嚴。他雙目開闔間,瞳孔深處仿佛有冰川移動、雪崩咆哮的異象!每一步落下,腳下的玄冰都無聲地蔓延開一片冰藍色的法則紋路。正是北冥寒淵宮當代宮主——寒獄真君!化神大圓滿,半步煉虛!
    左側,是一位身著素白麻衣、麵容枯槁、身形佝僂的老嫗。她拄著一根通體烏黑、頂端鑲嵌著一顆渾濁眼珠般的奇異木杖,周身並無強大氣勢散發,反而如同枯木般死寂。但當她那雙渾濁得幾乎看不見眼白的眸子掃過來時,林默的神魂都感到一絲莫名的陰冷與悸動!天機閣太上長老——枯骨婆婆!輩分極高,修為深不可測!
    右側,則是一位身著水藍色宮裝、氣質雍容華貴、容貌與月璃仙子有五六分相似,卻更加成熟威嚴的美婦人。她眉心一點深藍冰魄印記,周身流淌著比月璃仙子更加浩瀚精純的月魄寒力,如同行走的廣寒月宮。廣寒仙宗太上長老——冰魄仙子!月璃仙子的師尊,蘇清月的師祖!
    三股截然不同、卻都浩如淵海的氣息,瞬間籠罩了這片冰原!
    寒獄真君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首先落在寂滅毒龍樁和林默身上,帶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那魔樁散發出的寂滅力場,竟能在此地撐開一片“淨土”,這本身就超出了他的理解。隨即,他的目光轉向月璃仙子手中托著的混沌冰魔晶,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枯骨婆婆渾濁的目光則饒有興致地在林默身上掃過,尤其是在他那覆蓋骨甲的左臂和閃爍著幽芒的歸墟左眼上停留了片刻,幹癟的嘴角似乎扯動了一下,發出如同枯枝摩擦的沙啞聲音:“混沌…寂滅…跳出三界外的命格…有趣的小家夥…”
    冰魄仙子的目光則完全被冰魔晶中的蘇清月吸引。她雍容的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一步踏出,身影已至月璃身側。她沒有去觸碰冰晶,隻是伸出指尖,一縷精純到極致的月魄本源之力如同清冷的月光,緩緩滲透進林默布下的寂滅力場,輕柔地包裹住冰魔晶。
    冰魔晶內,那縷執念的波動瞬間變得活躍起來,如同遊子歸家,傳遞出孺慕與依戀的情緒。
    “清月吾徒…”冰魄仙子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眼中冰藍光芒流轉,瞬間洞悉了冰魔晶內那慘烈的道基崩毀與瀕臨寂滅的神魂狀態。一股滔天的寒意與殺意不受控製地從她身上爆發開來,周圍的空間瞬間凝結出無數冰藍色的法則之刃!
    “玄!煞!宗!”每一個字,都如同萬載寒冰摩擦,帶著刻骨的仇恨!
    “師尊!冷靜!”月璃仙子急忙低呼,同時以自身月魄之力安撫。
    冰魄仙子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那毀滅性的殺意,目光轉向林默,那眼神複雜無比,有感激,有震撼,更有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孩子,你…做得很好!將清月交予本座。”
    她的語氣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理所當然,仿佛林默理所應當將蘇清月交給她這個師祖。
    林默覆蓋骨甲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歸墟左眼幽芒冰冷地迎上冰魄仙子的目光,托著冰魔晶的手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反而微微後撤了半分。寂滅力場無聲地加強,將那縷試圖更深入探查的月魄本源之力輕柔而堅定地推了出去。
    “交給你?”林默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嘲弄,“然後呢?再讓她被你們所謂的宗門利益推出去擋刀?”
    “你!”冰魄仙子雍容的臉上瞬間罩上一層寒霜!多少年了,從未有小輩敢如此頂撞於她!更遑論質疑她對弟子的愛護!
    “默兒!不得無禮!”月璃仙子臉色一變,急忙出聲,同時向冰魄仙子傳音解釋。
    寒獄真君眉頭皺得更緊,沉聲道:“小輩,此地乃北冥禁地,容不得你放肆!冰魄道友乃清月師侄嫡親師祖,自有救治之法!”
    枯骨婆婆卻嘿嘿一笑,沙啞道:“小家夥戒心不小嘛。老婆子倒覺得…他做得對。那冰晶裏的封印手法,霸道精妙,與他的根基同源,強行剝離…嘿嘿,怕是不止這女娃娃要崩,這小家夥的道基也得傷筋動骨。”她渾濁的目光掃過寂滅毒龍樁,帶著一絲深意。
    林默對周圍的壓力恍若未覺,目光隻盯著天衍子:“老神棍,你答應的法子呢?爺時間不多!”
    天衍子苦笑一聲,連忙上前一步,擋在冰魄仙子與林默之間,打圓場道:“諸位道友息怒!小友心係清月師侄安危,言辭急切,情有可原!”他轉向林默,神色鄭重:“小友放心,老夫承諾之事,絕不食言!救治之法,需借此地寒脈本源,集三宗秘術,第一步便是以‘萬載玄魄冰晶’為基,引‘地脈寒髓’為輔,構築‘九轉寒髓冰棺’,將清月師侄連同小友這冰晶封印一同置入其中!此棺可最大限度汲取洞天寒力,滋養其瀕滅神魂,延緩寂滅進程,並初步淨化其道基創傷中的汙穢毒煞!此為奠基之策,可保其生機穩固至少…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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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比林默魔樁維係的三十天,延長了十倍!
    林默眼中幽芒一閃。枯寂核心瞬間分析:【方案可行性:高!九轉寒髓冰棺對混沌冰魔晶有顯著增益效果!預計維係穩定性+50!持續時間延長至90天以上!淨化道基創傷效果:微弱核心崩毀需更高階力量)!風險:需剝離宿主部分寂滅力場守護,冰棺構築及維持需消耗三宗大量本源及北冥宮地脈寒髓!】
    “然後呢?”林默追問,語氣沒有絲毫放鬆,“三個月後呢?你們有辦法逆轉生死,修複她的道基?”
    天衍子與冰魄仙子、月璃仙子交換了一個眼神,冰魄仙子沉聲道:“道基徹底崩毀,月魄本源燃盡,此乃必死之局!縱是真仙臨凡,也難逆轉!然則…”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林默:“你為她鑄就的這混沌冰魔晶,以及你自身所修的混沌寂滅之力…卻打開了一絲絕境中的縫隙!寂滅…生滅…此乃宇宙至高法則之一!若你能真正參悟掌控生滅轉換之妙,以寂滅之力逆轉生死,重燃道基…或許…是唯一可行之路!”
    “所以,”林默的聲音冰冷,“說到底,救她的關鍵…還是在爺身上?你們這冰棺,不過是給爺爭取時間的‘保險櫃’?”
    “可以這麽理解。”天衍子接口,神色無比嚴肅,“但小友!此路艱難,近乎逆天!古往今來,觸及生死法則者,無不九死一生!且時間緊迫,三月之內,你需在寂滅之道上再做突破,至少初步掌握生滅轉換的雛形!否則…”
    後麵的話,不言而喻。
    “另外,”寒獄真君的聲音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星魔遺澤之事,關係重大!此物凶險莫測,絕非你一小輩所能掌控!為免遺禍蒼生,那星魔殘骸的次級權限…你需交出!由我三宗共同封印監管!”
    轟!
    寒獄真君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股比玄冰洞天本身更加刺骨的寒意,猛地從林默身上爆發開來!
    寂滅毒龍樁發出低沉的咆哮,樁體嗡鳴,暗灰色的寂滅力場瞬間收縮、凝聚,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九條毒龍虛影昂首怒視,墨綠的龍睛鎖定寒獄真君,散發出擇人而噬的凶戾!林默掌心那條遊弋的殲戮鎖鏈瞬間繃直,湮滅棱錐高速旋轉,切割空間的銳嘯聲刺耳欲聾!
    歸墟左眼幽芒暴漲,冰冷到極致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刀鋒,狠狠刺向寒獄真君!
    “交出來?”林默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刮過,每一個字都帶著森然的齒音,“爺用命拚來的東西…你說交就交?”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劍拔弩張!
    “寒獄!”冰魄仙子厲喝一聲,月魄寒力瞬間爆發,擋在林默身前,與寒獄真君的冰寒威壓針鋒相對!“星魔遺澤之事容後再議!當務之急是救清月!”
    “哼!”寒獄真君冷哼一聲,周身冰藍法則紋路明滅,顯然並不退讓。星魔遺澤的誘惑與威脅,太大了!
    枯骨婆婆拄著木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嘿嘿笑道:“小家夥,別那麽大火氣。寒獄小子的話糙理不糙。那東西…燙手得很。你拿著,是禍非福。不如交出來,換些實在的好處?比如…北冥宮的《玄冥真解》?廣寒的《太陰戮神劍》?或者老婆子我的《天機篡命術》殘篇?保證比你現在瞎琢磨強!”
    利誘!
    林默覆蓋骨甲的臉上,緩緩咧開一個猙獰到極致的笑容,露出森白的牙齒。他無視枯骨婆婆的利誘,歸墟左眼死死盯著寒獄真君,又掃過冰魄仙子和天衍子。
    “救她,是爺的事。”
    “星魔遺澤,也是爺的。”
    “爺的東西,誰碰…誰死!”
    他猛地踏前一步!腳下的玄冰瞬間蔓延開蛛網般的裂痕!寂滅毒龍樁的威壓與三股化神大圓滿的恐怖氣勢悍然相撞!
    “想合作?可以!”
    “冰棺,現在!立刻!給爺弄出來!”
    “材料!能量!爺自己出!不用你們北冥宮一根毛!”
    “爺就在旁邊看著!誰敢動歪心思…”
    他手中的殲戮鎖鏈猛地指向那座萬載玄魄冰晶宮殿!
    “爺不介意…幫你們把這冰窟窿…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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