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落子，落子，薑文淵的棋路穩而殺伐，本著能殺死一棋，絕不放過的原則，步步為營，落子極快。
    半炷香時間，薑青海徹底的落入下風，額頭上滲出汗水，利用元力蒸發遮掩頹敗之色，心亂如麻，備受打擊。
    好恐怖的棋風，與老皇帝的棋風有三分相似，薑青海似乎想到了什麽，猛地抬頭，直直的盯著薑文淵，驚恐的問話。
    “你皇祖父教你下棋了？”
    “沒怎麽教，隻是偶爾遇見，會下幾盤，沒贏過，記得好像平手過一局，應是皇祖父讓著我的，父王，有什麽問題麽？”
    薑文淵頗為“單純”的問道。
    問題大了，偶爾遇見會下幾盤，他們兄弟幾個都沒這樣的待遇，還能打成平手。
    薑青海感覺有些眩暈，腦子更是不夠用了，看向薑文淵的眼神變了又變，羨慕、嫉妒、忌憚無數複雜的情緒，父皇怎會做無用的事情，必然是在培養文淵。
    這到底是對他這個睿王不滿，還是對青子輩都徹底失望了，才會培養一個小輩。
    最可怕的是能與父皇下成平手的薑文淵，回憶剛剛薑文淵的棋風，殺伐果斷，無比狠辣。
    倘若薑文淵要滅一個組織，僵持之下殺不了高層，薑文淵會從底層一直殺，瓦解對方，直到全部屠殺殆盡，這狠厲而防禦有序的棋風太過可怕。
    又想起滄海衛的情報，評價薑文淵的暗衛，善用弓弩，圍殺敵人都是弓弩齊射，有能射殺絕不近身、能用刀絕不赤手空拳的規矩，
    這說明薑文淵很早受到了培養，這些年表現的這麽妖孽了，竟然是一層偽裝，這是多深的城府，才能造就這樣的心性。
    薑青海胸中無比的難受，無法呼吸，有種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覺。
    但作為薑文淵的父親，要是這麽走了，就真的落入下風了。
    “文淵，你是如何想的？”
    “我聽長輩的安排，不包括父王，原因父王是明白的，落子無悔是薑氏的規矩，父王依舊是父王，但薑文淵以後隻能薑文淵。”
    “睿王世子，父王奪不走，但我現在不怎麽感興趣了。”
    薑文淵的聲音帶著戲謔與嘲諷。
    “父王的養氣功夫當真是極好的啊，其實，我現在很希望父王與我立刻翻臉，廢了我的世子之位，傳給你從小偏愛養大的庶子薑文栩。”
    “對我來說，那是很有趣的事情。”
    “你當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麽？我終究是你的父親。”
    薑青海臉色難看，沉聲道。
    “我相信啊，父王很厲害，比如父王隱藏的修為，隱藏的滄海衛，現在可以突然出手鎮壓我。”
    “可惜父王思慮太多了，終究是不敢動手的，瞻前顧後，擔心皇祖父假意傳位，步了大伯的後塵。”
    “搞了個柳雲舒自汙，還自汙出了真感情，父王，你有無數種方法，卻用了最惡心的方法。”
    “到頭來啊，頂了一座青青草原，說不定兒子都不是你的，成了個笑話。”
    薑文淵故意激怒薑青海，話語如利刃刺向薑青海。
    親人翻臉，往往能造成最大的傷害，因為熟悉，所以了解彼此最大的痛點。
    薑青海聽到這句話身上的氣勢大增，元力暴動。
    “薑青海，你要做什麽！”
    白凝煙趕來，看到這一幕，毫不猶豫的動手，攻擊薑青海。
    薑青海愕然，不可思議的看向白凝煙，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一向溫柔嫻淑的白凝煙向他動手了，從未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而他隻是爆發氣勢威壓，沒打算動手，實在是這好大兒說的話，句句紮心，戳心窩子啊。
    薑文淵很是暢快，早該這樣了。
    “父王，我還要多謝你一次次的操作，讓深愛你的人徹底的失望，治好了母親的戀愛腦，讓我母親變得清醒。”
    薑青海冷靜下來，這兒子當真好口才，因勢利導，忽然翻臉，想著法的故意激怒他，肯定是有原因的，好深的城府。
    “你這般與我翻臉，若是傳出去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有什麽目的。”
    “不瞞父王，說不定會有大好處，目的很明顯，當然就是激怒你，離你遠些，撇清關係，省的你丟人的時候帶上我。”
    “父王，請你看看這些畫像，這是你寶貝兒子薑文栩的，這是你四弟薑青雲的，這是你侄子薑文柏的，你說巧不巧啊，他們真的好像啊。”
    “嘖嘖，還有這一張，是我請專業畫師，結合四叔和柳雲舒的臉重合後得到的結果，簡直和文栩如出一轍啊。”
    “聽說啊，當年跟隨柳雲舒的心腹都死了，四叔身邊也死了幾個人，父王覺得這是為什麽啊，當然，我沒有證據，全是亂猜的。”
    “父王要是覺得是汙蔑，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便好了。”
    幾句話一出，薑青海徹底的暴走，眼神瘋狂，死死的盯著薑文淵手上的紙張畫像。
    什麽話都沒說，轉身離開，臉色難看的要殺人了。
    男人在這方麵的直覺準確的可怕，這些都不是確鑿的證據，但這些足夠了，不是懷疑，是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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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青海又不是蠢貨，這麽清楚，怎會想不到自己被四弟薑青雲做局了，還是這樣最侮辱的手段。
    當年，明知柳雲舒是故意勾引，薑青海依舊上鉤，是想布局未來，一舉多得。
    然而動了真感情，後擔心老皇帝是因為忌憚動了殺意，所以自汙隱藏自己。
    柳雲舒要，戶部也要，還能讓所有人對他放鬆警惕。
    現在知道柳雲舒本身就是薑青雲的棋子，連薑文栩都不是自己的兒子，薑青海徹底的失去了理智，成為了小醜，一個笑話。
    “你這樣刺激你父王，可知後果不堪設想，你父王估計要與薑青雲拚命了。”
    白凝煙無奈的說道，今日的事情發生的突然，被通知後，著急忙慌的趕來，具體發生什麽事情都不知道。
    薑文淵沒有隱瞞“娘親，事情有變，皇祖父想要立我為太子，這是個很好的契機，不激怒父王如何能成功。”
    “當真？不會是唬你的吧，這件事可開不得玩笑。”白凝煙驚訝道。
    “君無戲言，皇祖父沒理由騙我，哪怕騙我又如何。這布局也就是提前幾天而已，遲早也要揭破的，對我沒什麽損失。”
    一切盡在掌握中，現在要做的就是推波助瀾。
    最次滅了柳家，其次薑青海、薑青雲兩敗俱傷，最佳的結果，當然是成為太子。
    不管老皇帝兌不兌現承諾，薑文淵沒有多大的損失，以平常心對待便好了。
    期望太高了不好，太子對薑文淵的誘惑很大，但為了更遠大的目標，薑文淵忍得住。
    白凝煙心情有些複雜，這兒子城府太深了，應是早就發現薑文栩的身世，一直忍著不說，現在倒反天罡，積累了最傷人的利劍，一劍就把一向睿智穩重的薑青海刺的破防了。
    “你父王也不簡單，事後會找你算賬，別小看他。”
    “有娘親在，父王如何找我算賬，是他自己造的孽，自己跳的坑，怪得了誰，作繭自縛罷了，有因有果，報應是薑文栩，又不是我。”
    “我還是曾經的那個無辜的少年啊。”
    薑文淵攤手，覺得自己沒什麽錯，揭破這件事大功一件，需要獎勵
    此事之後，這便宜父王最好是一蹶不振，安生些，還能在睿王府養老，敢事後算賬，直接鎮壓軟禁，早就想這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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