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是這樣！”祁光遠點頭，“不過分大小食堂兩種，大食堂每月八十塊，小食堂得自己點菜，一頓飯大概五十到一百塊，廚師專門做。”
    停了一會兒，祁光遠笑著說：“有些工人晚上想改善下夥食，就去小食堂。”
    李雲超笑著接話：“這樣的話，一年下來也能省幾千塊呢！”
    “正是這樣，工人們才敢花錢。”趙立春笑眯眯地說，“他們敢花錢，去年我們這兒臨時設了個殺豬點賣豬肉，不到三天就賣完了！”
    “看來大家都存了不少錢！”李雲超笑著說。
    “祁山科技到漢東來，意義太大了！”趙立春接著說，“等這五期工程建完，至少能解決十多萬就業，影響人群百萬以上。”
    “這些人不用離開漢東，在家門口就能工作，就能賺錢！”趙立春笑著說，“留住人是關鍵，隻有留住人才，我們才能發展工業，推動經濟！”
    洪直正笑著說：“趙立春同誌說得對！”
    他不僅參觀了祁山電子廠，還進了車間，甚至還體驗了一下一線員工的工作。說實話，挺枯燥，挺累的，但這是1995年的事，當時能有份工作就不容易了，比全國大多數人都強。
    洪直正看著趙立春說：“趙立春同誌幹得好，漢東的經濟發展離不開你，你是個一心為民的好書記！”
    陳岩石徹底傻眼了。
    他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變成這樣！
    本來是來查趙立春家底的呀！
    怎麽變成查國企改革的事了？
    趙立春挺享受這種感覺，嘴角帶笑，一眼瞥見陳岩石那副苦瓜臉，心裏別提多美了。這老小子沒事就舉報我，實名舉報時還挺起勁兒，現在可好，被整得灰頭土臉了吧？
    趙立春就愛看陳岩石出糗，這簡直是他的一大樂趣。雖然有時候也被折騰得哭笑不得，但隻要看到陳岩石難受的樣子，他就覺得特別舒坦。
    陳岩石自己安慰自己：可能是洪直正沒看到國企改革的情況，要是看到了，想法肯定不一樣。
    洪直正參觀完祁山科技園後，接著去了趟趙小蕙的春旺集團。
    今年春旺集團仍在擴展，三個月過去，銷售額已達36億，按這速度，全年銷量至少是去年的三倍。
    目前製約春旺發展的主要問題是產能不足。需求很大，但工廠少，產能跟不上。
    洪直正看到門口排滿大卡車時，也忍不住感慨：“這麽多！”
    趙小蕙笑著說：“其實這數量已經減少啦。我們正在各地建廠，大大緩解了漢東的壓力，否則得再多一倍車才行。”
    洪直正點頭說：“你們產品不錯。我聽說統一和你們有點摩擦？”
    趙小蕙笑道：“不能叫摩擦，就是競爭唄。”
    接著樊紅梅出現了，還有幾個殘疾人。他們隻有一個共同點——感謝。若非趙小蕙收留，他們連工作都沒有，更別說體現社會價值了。
    洪直正對這點表示認可。趙小蕙的做法確實體現了人文關懷。
    趙小蕙在一旁說道：“春旺集團在賺錢的同時，更想著照顧農民朋友。我們跟他們簽了長期合同，一直買他們的農產品。而且還在漢東的鄉村建養殖場，幫他們賣豬肉、羊肉這些。”
    洪直正點頭笑道：“漢東省能想著農民的利益，這很值得稱讚。”他在春旺集團的食堂吃了晚飯，雖然不算太豐盛，但也有葷有素。
    一些官員有點擔心，覺得這樣的接待不夠體麵。不過他們想，隻要洪直正滿意就行。畢竟，他們省的成績擺在那，大家心裏都清楚，都感激祁光遠和趙立春的努力。
    傍晚時分，洪直正又去了一個討論會。
    “漢東省的經濟確實發展得很好。”他說，“工人們有活幹，工資也不錯，這是領導們的功勞。”
    趙立春謙虛地回應：“這離不開中央的支持，不然漢東哪能這麽快速進步？”
    這兩人互相誇獎起來。
    洪直正接著說：“最難得的是，漢東的企業不僅追求利潤，還特別關心殘疾人群體，讓他們也能找到工作，這種做法值得推廣。”
    這時陳岩石突然又跳出來反對，說：“不能隻看漢東的優點，也要指出它的缺點！”
    大家都覺得煩，心想你這不是找茬嗎？洪直正卻笑著回應：“今天的會議上，我沒發現什麽問題。”
    陳岩石先說話了："洪直正同誌，你剛到漢東一天，肯定看不到這兒的問題。不過漢東的發展方式有很大的隱患，今年才三個月，就有253家國企和集體企業關門或者改製了！"
    洪直正愣了一下："……"
    他看看陳岩石，又看看趙立春。
    今天的會議不是總結招商引資的事情嗎？不是在說祁山科技和但春旺集團帶來的經濟增長嗎？
    這跟國企有什麽關係？
    我在會上有提過國企這個詞嗎？
    這陳岩石是怎麽回事？
    硬要把話題拉到這裏！
    洪直正有點不高興了，慢慢說道："陳岩石同誌，今天我們討論的是電子產業發展、招商引資、政策引導和產業補貼……我們不是來談國企改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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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岩石反駁："可是洪直正同誌，漢東的國企流失問題很嚴重！"
    "陳岩石同誌！"趙立春打斷他，緩緩地說："如果你想討論國企流失的問題，咱們可以另開個會，這跟今天的主題沒關係，請你搞清楚場合！"
    "沒錯！"周奕君也附和："兩者毫無關聯，陳岩石同誌，請你搞清楚場合，適可而止吧！"
    "什麽叫適可而止！"陳岩石不服氣地說："這不是漢東改革的一部分嗎？國企改革不是損害了工人的利益嗎？"
    洪直正明白了，陳岩石腦子裏全是鬥爭那一套。在漢東，趙立春眼裏他是奇葩，但放眼全國，這種人其實不少。
    他們是經曆過那個年代的人，見證過國家從零開始建設，讓他們承認國企是國家的負擔、需要甩掉，那是不可能的，這違背他們的世界觀。
    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這種人洪直正見過太多，習以為常了。
    漢東省有這麽個老同誌也不奇怪。
    旁邊的周奕君本來想罵人："陳岩石同誌你的腦袋裏裝的是什麽……"
    一看洪直正在場，話就改了："你是把鬥爭那一套當成全部了吧？"
    他真想罵人，大領導不來也就罷了，現在大領導來了，你在這兒囉嗦什麽？胡說八道什麽？你想幹什麽？
    "漢東省的一些國營企業本來就是拖後腿的，發展得也不正常，那些落後的部分該丟就丟，這三兩句話的道理，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陳岩石說："如果落後，我們就得想辦法讓它變強；如果發展得不好，我們就得想辦法讓它更好。這難道有錯嗎？"
    "我們不能因為落後就完全放棄督促國營企業進步和發展，這不是漢東省的任務嗎？"
    周奕君反駁："府裏的財政就這麽點，把錢投給國營企業隻會增加負擔。看看我們搞基礎設施建設和招商引資，才多久，漢東省就變成這樣了！"
    "你怎麽知道錢花在國營企業上就不能有這樣的成果？"陳岩石反問道。
    "府裏投了這麽多年！"周奕君怒氣衝衝地說，"國營企業有什麽改善？要錢倒是越來越多！"
    "你吃了三個饅頭吃飽了，不能就說前兩個饅頭沒用！"陳岩石說道。
    周奕君被噎得說不出話。
    沒辦法講理了。
    "好了！"旁邊的洪直正開口了，"明天我們去金山縣，聽說金山重工是國營企業改革的好例子，咱們去看看再說！"
    "今天不討論了。"
    要是繼續討論下去，那就是沒完沒了。
    總的來說，洪直正還是支持趙立春的，畢竟趙立春實實在在推動了經濟發展。而且他也承認有些國營企業效率低下，整天指望財政補貼。
    首先，對不起國家的補貼；
    其次，對不起工人，浪費人力，磨洋工。
    但他也不好明說這些話。
    對這些老同誌還是要尊重的。
    不討論了！
    等金山縣的事解決了再說。
    洪直正讓大家別爭了。
    會議結束後，周奕君還是不服氣地說："陳岩石同誌太不像話了，我們的努力他完全看不到嗎？一開口就說我們不對，閉口就說我們有錯，他動動嘴皮子倒輕鬆，經濟建設他又沒參與！"
    "周奕君同誌，你是對我有意見？"這時陳岩石走過來。
    周奕君見到陳岩石也不藏著了，直接攤牌："對，我對你有意見，你不懂經濟建設，就別亂發表意見。府裏有府裏的難處，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請你別對漢東省的經濟工作指手畫腳！"
    陳岩石說："我隻是表達我的看法和建議，不對的地方，難道我不能指出嗎？"
    周奕君氣得直跳腳，“你瞎指揮什麽呢？你不過是個漢東檢察院的監察長，又不是省裏的老大！”陳岩石也不甘示弱，“要是我是省裏的老大，換了趙立春的位置，肯定比他幹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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