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深處，她對這個父親還是有些不滿的。
    趙立春閑著沒事跟自己作對，結果把自己搭進去了。更氣人的是，他做錯事還不認賬。
    陳岩石冷聲說道：“這都是暫時的。你現在看漢東那地方多熱鬧，人擠人，其實是在透支未來，提前花不該花的錢，你知道嗎？”
    “爸！”陳陽放下筷子，冷聲道，“你就不能別這麽幼稚嗎？這話你說了幾千遍了吧？”
    陳岩石一時語塞。
    旁邊的陳海趕緊插話：“爸，姐，別吵了。”
    陳岩石依舊冷臉：“我說得沒錯。趙立春借了那麽多錢，漢東經濟一時上去了又怎樣？早晚賺多少賠多少。”
    陳陽懶得再開口，隻覺疲憊至極。
    “吃好了。”說完回自己房間。
    “爸，我去勸勸姐姐。”陳海站起。家裏這氣氛讓他害怕，覺得父親像座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
    陳海雖不完全認同陳岩石的想法，但也不敢明說。
    陳岩石就是那種人，一旦世界不符合他的想法，他就覺得是世界錯了，而不是自己。
    陳陽和陳海聊了幾句。陳海隻能苦笑，他同情陳陽，卻毫無辦法。
    ...
    漢東這個地方一直很火。商品雖稍貴，但漢東人還是喜歡來這裏。這裏有大空調，進去就暖洋洋的。
    裏麵還有個春旺超市，賣新鮮蔬果和肉品，雖然略貴，但大多數京州市民並不在意。今年大家都掙得多，對未來收入有信心，所以消費也大膽起來。
    漢東一天的營業額竟達三億。
    這個數字讓趙小蕙震驚。
    祁光遠也吃了一驚。要知道1995年，這不是未來呢，這營業額簡直嚇人。
    趙小蕙盯著數據思索：“得擴大漢東業務，在幾個主要城市試試，比如呂州。”
    祁光遠卻建議：“應該去全國大城市發展，不能隻守著漢東這點地兒。你太保守了，沒進取心，就別怪別人搶你的地盤！”
    趙小蕙愣了一下：“好像是這麽個理兒！”
    “就跟微軟似的，我不打微軟，微軟就來找我麻煩！”祁光遠笑著說道：“得讓他忙於應付，我才好守住我的地盤！”
    “我還得再看看呢，瞧瞧漢東省那邊的消費潛力到底怎麽樣，希望能一直火下去，而不是一時熱乎。”
    祁光遠微微一笑，平靜地說：“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從大年初一開始，一直到初八，各行各業差不多都開工了，可漢東這個地方依然挺熱鬧，人流量特別旺。
    數據表明，人流量比初一少了將近十倍。
    但這個數字其實挺嚇人的。
    來消費的人也不少。
    趙小蕙心裏有數了，漢東這個地方確實值得搞一把。
    春節結束後，陳陽也要回去上班了。不過這時候，張誌文跑到了陳岩石家。
    帶了些禮物，來串門。畢竟這是自己父親的老戰友，該走動還是要走動的。
    他在呂州待了半年多，見到陳岩石時也很客氣。
    “呂州這邊！”張誌文歎了口氣，“越來越亂了，以前賺錢的國企現在也開始倒騰買賣，這分明是要把民企扶上國企的位置！”
    陳岩石說：“趙立春這是在斷自家後路呢，國企都沒了，以後民企要是不行了，工人往哪跑？”
    張誌文連連點頭，接著說：“我也在想辦法阻止這事，最近查了不少公司。我覺得今年得做點什麽，不能再讓趙立春胡來！”
    “你有什麽打算？”陳岩石問。
    “抓幾個典型，好好整治一下！”張誌文答道。
    旁邊陳海插嘴：“可這樣一來，不就跟趙立春對著幹了嗎？”
    “對著幹又怎樣？”陳岩石開口，“這是鬥爭，他錯了就得改，就得挨批！”
    張誌文笑了笑：“確實有幾家國企被賤賣，也有違規操作的事，我查查怎麽啦？”
    陳岩石突然問：“阿海，想不想調回漢東？”
    “我……”陳海震驚了，急忙說道，“爸，你是讓我回來嗎？”
    “對，去公檢法係統工作！就在呂州。”陳岩石說道。
    陳海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爸，你確定這事趙立春不會摻和？”
    看著姐姐這個狀態，陳海真的有點怕了。
    要是有一天我也被安排到扶貧辦去了，還得去那種又苦又累的地方，那可怎麽辦？
    旁邊張誌文就說：“要是調到呂州就行，我去京城那邊活動下，我家裏的勢力也不是吃素的！”
    “真的能行？”陳海一聽這話，頓時心情就好多了。
    回漢東對他來說也是個機會，畢竟他爹是省裏的檢察長，再加上呂州那邊的政法委書記幫忙，發展速度可能會快不少。趙立春即使在漢東待著，過幾年還不是一樣會被調走？
    漢東不可能就他趙立春說了算，張誌文才三十八歲，前途一片光明。他這時候就說：“要是趙立春插不了手，我也樂意回漢東。”
    張誌文笑著說：“沒問題，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絕不會讓他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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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呢？”陳陽的眼睛也亮了，“能不能把我從扶貧辦調出去？我真的不想再幹這活了！”
    “我盡量試試看！”張誌文說道，“你的情況比較複雜，組織內部有過嚴重警告，三年內不好解決。”
    陳陽的表情僵住了，隨後帶著幾分失落說：“我知道了。”
    “別太失望，也就兩年多嘛！”張誌文笑著安慰道，“再過幾年，肯定就沒問題啦！”
    陳陽的眼神裏重新有了希望，但一想到還得堅持一年的扶貧工作，頓時覺得快要撐不住了。
    這個地方，她一分鍾都不想多待。
    至於呂州市那邊，祁光遠對這些事情完全不知情。
    不過他知道，他哥祁同偉要升官了。
    原本祁同偉是破格提拔，正科級待遇，副處級職務，職務高但級別低。現在，他正式成了副處級，除了縣公安局局長的職務外，還多了個副縣長的身份，同時也是縣委常委。雖然之前他也差不多享受這種待遇，但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這次總算合法合規了。
    另外，金山縣的縣委書記易學習也被直接提拔，去林城當了副市長。按他的升職節奏，最多三年就能當上一把手。趙立春對易學習還是挺看重的。
    原著裏，易學習是背黑鍋的角色，基本被趙立春排除在晉升之外，但現在，趙立春依然很重視他。因為他曾被洪直正親自接見，趙立春不得不重視。當時洪直正在場時，易學習的排名還在李達康前麵，盡管李達康強勢、愛表現，但名義上仍是二把手，這個順序還得守著。
    書記的位置換成了李達康，他直接從副處級升到了正處級。王大陸呢，也是從副處級升到了正處級，主要是為了跟李達康搭檔工作。
    祁同偉現在可以說是平步青雲了。他先是當上金山縣公安局副局長，接著又成了金山縣副縣長，現在又成了縣委委員。而且他還不到二十六歲。
    祁光遠給他哥哥打了電話，祝賀他升官。祁同偉在接到祝福後，順便說了下婚期，還邀請祁光遠參加。
    祁光遠當然不會拒絕，他哥的婚禮肯定要去。
    簡單收拾了一下，他就趕往金山縣。
    金山縣的祁同偉結婚，這可是件大事。
    不過祁同偉沒怎麽鋪張，就在金山縣辦了個簡單的儀式。
    李小婉的爸媽都沒來，要是來了，那場麵就太大了，身份也太顯赫了，金山縣可能承擔不起。
    來的隻有李小婉的哥哥李小江，算是代表家人吧。
    婚後，再去京城聚餐一次，就算是完婚了。
    現在的祁同偉很受李家看重，自然也得到了不少政治資源。按他的發展速度，將來甚至有可能進京城。
    但李小江的到來，也讓李達康和王大陸熱情接待了一番。
    祁光遠來的時候挺驚訝的，去年金山縣的道路還不是很好，但今年春節剛過，路就已經修好了。
    瀝青路，府衙修的路幾乎都通到了最偏僻的村子。
    回想一下自己第一次來金山縣，這變化還真是不小。
    李達康嚴格來說是個狠角色，而且很懂得討上級歡心，但有一說一，他的能力確實很強。
    特別是在經濟發展這塊，他的手段和能力絕對是一流的。
    相比之下，易學習就覺得少了點李達康那樣的膽識。
    不過這樣也不好……
    就是太剛硬了，為了政績不計後果，往往會有很大反彈。
    經濟好時還好，要是經濟不好，壓力大的時候，也會出很多問題。
    目前看來，李達康還是知道輕重緩急的。
    祁光遠提前三天就來了。
    推掉了所有工作，就為了參加他哥的婚禮。
    趙小蕙也是一樣的。
    “祁總，你好！”李小江過來跟祁光遠握手，“早聽聞您的大名，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李小江現任京城某綜合辦主任，雖隻是個小科長，但下放到地方後直接就是正處級起步。要是運氣好，沒家族問題，說不定還能升成封疆大吏，像趙立春那樣。李小江很快也要下放了，這次找祁光遠提前溝通，就是想未來能在他那兒得到些經濟支持，畢竟現在搞經濟才是硬道理，gdp才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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