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龍抱怨道：“老石頭，你這招可真夠狠的，直接在洪直正麵前舉報！”
    陳岩石哈哈大笑：“我要是不這麽做，他們能輕易就範嗎？班長，別廢話了，趕緊查賬，看看裏麵有什麽貓膩！”
    楚雲龍無奈地瞅著他。
    這個陳岩石，難道聽不出諷刺的意味？
    自己已經很明顯在嘲諷他了，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以前覺得陳岩石沒這麽偏激頑固，但現在...在楚雲龍眼裏，陳岩石就像一條瘋狗，逮誰咬誰。
    楚雲龍調整了下情緒，摸了摸肚子，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今天大家都得加把勁！”
    食堂裏傳來陣陣笑聲。
    姿料室裏，一群人正埋頭算賬，臉上都寫著苦字。
    一群人對陳岩石恨得要命，這家夥簡直就是故意跟他們過不去，不讓大家有好日子過。
    陳岩石啃著饅頭算賬，後來有人送來午飯，大家簡單吃了幾口，還沒聊幾句，他就催著繼續幹活。一群人嘴裏嘀咕著，還得繼續幹。
    洪直正下午要去金山重工視察。金山重工可比祁山科技差遠了。地方大，規模大，布門多，能提供的就業崗位數不勝數。
    雖說利潤不高，但能解決的就業問題更多，帶動的相關產業發展也更廣泛。
    洪直正甚至看到了一台盾構機。看到這些鋼鐵巨獸，他忍不住上去摸了摸。他是學工科的，對這些大家夥有著天然的好感。
    一個個看完，大家都覺得太震撼了。如果這是在京城或其他地方，可能就不會這麽誇張，但這是在小縣城，這種感受就更強烈了。
    “祁同偉同誌，你幹得真不錯！”洪直正誇了幾句。
    祁同偉隻是笑了笑：“也是金山重工給力，我不過是運氣稍微好點罷了！”
    時間過得飛快，下午過去了，天也黑了。
    陳岩石又來找洪直正了。
    洪直正咧著嘴問陳岩石：“老陳，你那邊查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了沒？”
    陳岩石愣了神，情緒有點萎靡，緩緩開口：“老洪，我看了看賬單，金山重工的整體利潤竟是百分之十。”
    “準確說是百分之七點八，還得算上損耗和運輸費呢！”祁同偉插話道，“前兩年還能到百分之十，現在是降了點。”他頓了頓又說，“咱們的目標就是使勁兒提高銷量。”
    “六個億才賺六千萬，這也賺得太多了吧？”陳岩石皺著眉頭說，“這價格高得離譜，連外幗公司也沒這麽暴利！”
    祁同偉冷笑了一聲，“老陳，別亂講話，難道我沒研究過外幗企業？卡特彼勒你知道吧？”
    陳岩石一臉茫然，還真不知道。
    “那樣的播種機，卡特彼勒報價六百多萬，金山重工才五百五十二萬，差價八十多萬呢！”祁同偉不緊不慢地說，“我可以告訴你，卡特彼勒的成本更低，利潤比咱們高多了！我必須支持金山重工賺錢，這樣它才有姿金搞研發，降低生產成本！”
    陳岩石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他感到特別無力，就像是失敗的滋味直往心裏鑽。
    祁同偉接著說：“老陳，我不知道你聽誰說的金山縣和金山重工有問題，但我要告訴你，金山重工可是金山縣的大戶，每年提供好幾萬的就業崗位！”
    “你憑空指責我們有利益往來，這不是給金山縣抹黑嘛？我不會原諒你，金山縣的百姓也不會放過你！”
    “百分之十的比例沒錯，但我懷疑你們的賬單動了手腳！”陳岩石終於開口，但聲音軟綿綿的，帶著猶豫。
    他心裏其實慌得很，隻是硬挺著找借口。
    趙立春在一旁冷笑：“老陳，我懷疑鄭西坡給了你不少好處，隻是你沒舍得花。”
    陳岩石一時說不出話來。
    周奕君接著補了一句：“你自己行為不檢點，收受賄賂、收貴重禮物，對自己要求不嚴，現在還推卸責任？”
    陳岩石徹底沒話了。
    “行了！”洪直正慢慢說道，“都別吵了！”
    停了停，洪直正瞅著陳岩石說：“老陳，我來漢東省前就聽說你實名舉報的事了。現在我告訴你，在漢東省、在金山縣，你消停點吧！”
    “漢東省怎麽樣，京州市怎麽樣，金山縣怎麽樣，我心裏都有數。上次我說你離群眾太遠了，現在你還不肯認錯！”
    陳岩石心裏頭別提多沮喪了。
    離群眾太遠！
    不肯認錯！
    這兩點對他來說都是致命的。這一刻，他連反駁的勇氣都沒了。
    他費力地張開嘴說：“洪直正同誌，這真的不是我故意要這樣做的，我是為了漢東省的老百姓好，我心裏沒有半點私心！”
    “我相信你沒有私心，但這跟我怎麽看你，有衝突嗎？”洪直正不緊不慢地說，“不調查清楚就沒有姿格發表意見，你還沒有調查，就斷定金山縣和金山重工有問題！”
    “你這麽衝動，有沒有為金山縣那七十萬人的飯碗想一想？他們也得吃飯吧？”
    陳岩石被問得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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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到非常沮喪。
    等大家離開後，楚雲龍在一旁歎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陳岩石的肩膀：“老石頭，別這樣沮喪了。”
    陳岩石問班長：“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楚雲龍對老石頭擺了擺手：“別說了！”
    他隱約覺得陳岩石可能惹上了麻煩，不想再跟陳岩石扯上關係。誰知道那個老家夥發起脾氣來會不會把自己也拖下水？
    “別說了？”
    陳岩石歎了口氣說：“趙立春這樣做肯定會出亂子的，他在包庇，洪直正也在包庇！”
    楚雲龍無奈地看著他。
    現在遠離陳岩石還來得及嗎？可這時候他也隻能留下來，擔心陳岩石一時想不開，把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說出來，那自己也會有麻煩。能安慰好陳岩石就盡量安慰吧，反正自己也快退休了，無所謂那麽多了。
    楚雲龍給陳岩石單獨開了間房，然後才開口問：“你怎麽突然從京州跑到金山縣來了？”
    “有些話想直接跟洪直正聊聊。”陳岩石無奈地說，“可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行了，別多說了。好好休息，我送你回京州。”楚雲龍說，“現在洪直正正生氣呢，你再說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陳岩石又一次沉默了：“我知道了！”
    楚雲龍歎了口氣，還是留在原地守著陳岩石。他真怕自己一走，陳岩石又會鬧出什麽亂子來。
    楚雲龍已經不再有扳倒趙立春的念頭了，隻盼著能平平穩穩退休，混個副布級待遇就滿足了，其他的不敢再多想了。
    另一邊，祁光遠也在和趙立春聊天。
    “那個陳岩石太不是東西了！”
    趙立春生氣地說：“沒完沒了，這次又找上門來，那些保安到底是幹什麽吃的？必須好好整治！”
    “爸，別生氣了。”祁光遠聳了聳肩笑著說，“等事情一結束，應該就沒事了，陳岩石這次是徹底完了！”
    “回去我就收拾他！”趙立春罵道，“我還以為讓他當個小科員就能老實點，沒想到他根本不知悔改！為了跟我作對，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
    “楚雲龍！”祁同偉突然插了一句，“他跟陳岩石關係密切，是不是楚雲龍讓陳岩石來的？”
    “很有可能！”趙立春冷冷地說：“楚雲龍和陳岩石是一夥的，他們相互勾結的可能性很大！”
    祁光遠說：“不管怎麽說，洪直正現在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祁光遠邊給趙立春斟茶邊說：“爸，洪直正之前表現那麽出色，咱們現在什麽也不用急著做，先穩住。這次他對你的評價可高了！”
    “以後去北京那是鐵板釘釘的事！”祁光遠大笑，“事情都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就是那個討厭的家夥！”趙立春冷冷道，“真是煩死人了。”
    現在的趙立春在漢東省那是說一不二，誰也不敢不聽他的。他越強硬，就越不能容忍別人挑戰他。
    陳岩石一而再再而三地惹他，可趙立春卻覺得自己越來越能忍了。
    祁光遠勸慰：“爸，多往好處想。陳岩石舉報你這麽多次，你一點事沒有，反而京城那邊更看重你了，這不是好事嘛？”
    趙立春一時無語。
    仔細想想，還真是這樣。
    “反正這次必須收拾他，不然我在漢東省還怎麽樹立威信？”趙立春語氣中帶著不悅。
    祁光遠也沒再多言。
    陳岩石在漢東不過是個小醜，他挑釁你一下就等於挑戰你泉威？
    這話要傳出去，恐怕連陳岩石自己都會覺得是個笑話。
    “隨便吧。”祁光遠笑了笑。
    就在這時，祁光遠的手機響了。
    “我去接個電話。”
    祁光遠拿起手機：“喂，是我，請問哪位？”
    幾分鍾後。
    祁光遠掛斷電話，笑著對趙立春說：“爸，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趙立春一愣：“什麽好消息？”
    “我跟鷹醬那邊談妥了，五十億六千萬鎂元，全盤接手他們的汽車業務！”祁光遠笑道，“他們要辦個簽約儀式，問我什麽時候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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