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史鐵生。”
    “我覺得他有一句話很有意思。”
    “我不高興是指精神的我，我發燒了是指肉身的我，我想自殺是精神的我要殺死肉身的我，我不敢死是肉身的我在哀求精神的我，我想結束的是痛苦，不是生命。”
    那天之後，邊在恩就主動提出要去看醫生了。
    也許是邊在恩的心理作用，也許是高價請來的醫生確實更有實力。
    總之目前邊在恩的治療很順利。
    每次去顧欣那裏接受治療，兩人基本都是坐著喝茶聊天。
    其實邊在恩還挺喜歡這種方式，真得嚴陣以待那種反而讓她焦慮。
    “還是第一次聽說呢。”邊在恩之前沒讀過這本書。
    “所以我個人認為，靈魂和身體的死亡其實是兩件事。”顧欣隨意地坐在沙發上，她的腿上擺放著一本書。
    “比如植物人，完全沒有意識，但是其實並不是所有植物人都一直躺在床上的，有一些植物人的身體是會自己行動的。”
    “靈魂在死亡身體想要生存。”
    “不過這都是我的個人想法。”顧欣說法總是很喜歡加上個人認為個人想法等詞。
    “還有一些人遭遇了事故，身體已經在死亡了，但是靈魂拚命努力拯救了自己。”
    邊在恩若有所思，這兩種情況她都知道，但是從來沒有把他們聯想過。
    “而且我一直認為人的自救意識是很強的。”
    “哪怕隻是一個胚胎的時候。”
    “我聽說你的女兒在她出生之前，你都不知道她存在。”
    “其實這種情況不算少見，有一個說法就是嬰兒感知到母體不想要自己，就會把自己偷偷隱藏起來，讓母體一切正常但感知不到。”
    “這其實是一個恐怖故事。”
    “但是你看這就是人的本能。”
    “所以，我相信你的自救意識，也希望你相信我，我們一起努力。”
    邊在恩笑了，她覺得顧欣挺有意思的。
    兩人就像朋友一樣，東扯西拉，從邊在恩聊到宇宙。
    邊在恩到最後都不太明白怎麽扯到那個話題的。
    “你感受到了嗎？”
    顧欣的思維很發散，偶爾邊在恩都跟不上。“什麽？”
    “宇宙。”
    顧欣站起來拉開窗簾，指著外麵的天空，居然都天黑了。
    “宇宙！”
    邊在恩愣愣地跟著顧欣動手勢走，看到了月亮，旁邊還有一顆超級亮的星星。
    “好美。”
    “這就是宇宙的魅力。”顧欣笑眯眯地走回來坐下。
    “如果今天剛好沒有星星月亮怎麽辦？”邊在恩從莫名的激動回神。
    “一直都在啊。”
    “在我們剛剛的談話中，我們就已經感受過片刻的宇宙了。”
    邊在恩說不出話了。
    “我覺得宇宙是永恒的。”
    “在宇宙下的我們也是。”
    ……
    “回來了。”邊允珍聽見動靜，走了出來。
    “吃過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寶兒已經睡下了。”
    “吃了小蛋糕，但是感覺有點餓了，想吃媽媽做的麵條。”邊在恩放下背包，挽著邊允珍的手撒嬌。
    “好，先坐一下。”
    邊允珍走進廚房，邊在恩就坐在外麵看著她。
    “媽媽，你覺得宇宙是什麽？”
    “阿拉，今天聊這麽深奧的問題嗎？”邊允珍已經習慣邊在恩從顧欣那裏回來之後就會冒出來的各種問題。
    但她很高興，也希望邊在恩可以越說越多。
    “卡爾·薩根說過，我們抬頭看時，總是覺得星星遙遠，但其實宇宙大爆炸時形成的原子就是形成我們身體的原子。”
    “我們是產生了自我意識的局部宇宙。”這一句話同樣出自卡爾，邊允珍用卡爾的兩句話回答了邊在恩。
    邊在恩覺得很有意思。
    她很少會和人探討這些問題，之前總喜歡自己想。
    麵條很快就做好了，邊在恩夾起一筷子吹了吹塞了一大口。
    “好吃。”咽下一口，她迫不及待地給出了評價。
    “決定好要聯係他了嗎。”吃完麵條收拾好碗筷出來，邊在恩就聽見了這一句話。
    “是啊。”
    這段時間，邊在恩也經常想起權至龍。
    因為顧欣說說不出口的話就寫下來吧。
    所以這段日子邊在恩寫了蠻多的。
    “會被嚇一跳吧。突然告訴他當爸爸了什麽的。”想到這個，邊在恩就有點想笑。
    “你自己不也嚇了一跳。”邊允珍無奈地看向笑個不停的女兒。
    “你對那孩子這麽有信心啊。”邊允珍不得不提醒女兒一個客觀事實。
    他們分開快兩年了，但是對方真的還會留在原地嗎。
    邊允珍希望他在，但是也不知道能不能如女兒所願。
    “嗯。”邊在恩爬起來回房間拿出一大疊信。
    “明天寄出去的話，在新年之前也應該到了吧。”不過很難送到本人手上，還是先聯係一下他的公寓物業。
    “差不多了。”
    ……
    不過信沒有在新年前到權至龍瀧手上，新年那天到了，可是那天他不在家。
    新年當天，權至龍特意回了父母家陪家人一起過節。
    到家的時候父母已經在廚房做飯了，姐姐姐夫也在幫忙。
    一群人打了個招呼就把他拉進廚房的戰場了。
    飯桌上，一家人舉杯說著祝福的話。
    權至龍一直笑著，溫暖的家人讓他特別開心。
    第二天吃過早飯，權至龍就準備回自己家了。
    “覺得一個人寂寞的話就回家裏，或者把我們叫過去吧。”
    “好。”權至龍擁抱了家人就自己開車回去了。
    ……
    “啊，權至龍xi。”電梯門口前，一個工作人員喊住了權至龍。
    “你好，有什麽事嗎？”
    “有人給你寄了很多信，你什麽時候在家？我們通知人給你送信。”
    信？權至龍一時半會也想不到誰能把信寄了進來還被物業上門通知。
    “我和你去看看吧。”不確定什麽情況，權至龍幹脆自己過去了。
    工作人員把一個箱子端出來，裏麵的信很多。
    信封上是權至龍非常熟悉的字體，全都寫著一句話。
    “宇宙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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