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待謝辭硯醒來時，宋綰已經在大殿裏接待蘇陽的夫人李氏。
    李氏是蘇陽讓來的。
    之前宋綰翻走水案和顧滸貪汙一案，明明證據確鑿，蘇陽卻與上官家站在一起幫上官玥，他親自來找宋綰，讓她不要為難上官玥。
    蘇陽那會兒心底是瞧不上宋綰的，也覺得她在胡鬧，還覺得她比不上上官玥。
    可他和世家萬萬沒想到，上官玥就是縱火之凶。
    如今被她救下的顧汐祉成為安寧郡主，被她翻案救下的顧滸是北原親王的救命恩人和嶽丈。
    北原親王和安寧郡主婚期將至，他們是有些羞愧去拜訪顧家的。
    可不去又不像話，隻能來找宋綰。
    她雖不喜宋綰跋扈的性子，但在他們眼裏，蘇相最疼宋綰。
    從前的蘇相又是蘇氏一族的家主，所以就算裝，她也要裝的很欣賞宋綰。
    宋綰知道這個李氏，她比蘇陽大五歲，是蘇陽的續弦，從前與侯莫陳氏聊得最投機。
    也不是兩人關係好，隻是在京城貴婦當中，隻有侯莫陳氏願意拍她的馬屁。
    李氏自以為聰明的沒有直接說明來訪原因，而是先讓婢女將明昭皇後從前在他們府上的墨寶呈上。
    “這是皇後娘娘出嫁之前作的畫，早該拿來歸還殿下的，可是怕叨擾殿下，遲遲不敢來拜訪。”
    宋綰和染晴掃了眼那畫作，絛圈上還有沒擦拭幹淨的灰塵。
    “真是難為蘇府將皇後娘娘的畫作收藏的這麽好。”染晴冷嗬一聲。
    李氏眼神不好，看不清絛圈上的灰塵，但她怎麽可能沒聽出染晴話中反諷之意。
    這確實是她昨天夜裏才從庫房找出來的。
    宋綰道：“多謝蘇老夫人。”
    兩人聊了幾句，李氏說：“蘇家發生那樣的事，這兩年來老身著實痛心，現在一想到那日的慘狀，心裏還是會隱隱作痛。”
    宋綰給染晴和染夜打了個眼色，染夜瞬間明了，染晴還有些發懵。
    “既然老夫人那麽痛心，那何不去蘇家陵拜上一拜？”染夜說。
    染晴瞬間明白殿下的意思，“老夫人當知道相爺最疼我們殿下，蘇侍郎也對我們殿下視如己出，這兩年來我們殿下無時不再想他們，老夫人現在提起他們，不就是在揭我們殿下的傷疤嗎？”
    話音剛落，宋綰拿出手帕就掩麵哭泣。
    嚇得李氏不知所措，連連道：“殿下，老身不是故意的，老身隻是……”
    帕子上提前擦了熏淚的藥。
    上次在禦書房，晉帝將當年為何把承恩帶走的事告訴宋綰，她為了不暴露自己其實早知道他們在雲縣養承恩的事，佯裝感動抽泣，哭了半天卻憋不出一滴淚，後來她回到公主府，就找李林要了能熏淚的藥。
    宋綰眼淚啪啪往下掉，李氏越發的為難，跪在地上，“殿下恕罪，老身當真不是故意的。”
    宋綰還是一直在哭。
    染夜和染晴順勢將李氏請出去，“老夫人，為難殿下今日悲痛欲絕，老人還是先請回吧，待改日我們殿下情緒穩定些，再請老夫人來府上做客。”
    李氏連連點頭，“也好也好。”
    李氏拿了一錠銀子打賞她們二人。
    染夜剛想說不用，染晴就道：“我們是兩個人，誰收下這銀子都不好，老夫人還是將銀子收回去吧！”
    她是在暗示這銀子少？
    “還麻煩兩位在殿下麵前替老身多致歉，老身當真不是有意提起她的傷心事。”李氏將自己身上和婢女身上帶的銀子統統拿出來，賞給兩人。
    染晴一邊說著：“這怎麽好意思，這可怎麽使得。”一邊迅速奪過她手上的銀子塞給染夜，自己又快速接過李氏手中的銀子。
    將人送走後，染夜捧著銀子，“你都不知道，你適才拿人家銀子，是有多快。”
    染晴笑道：“這李氏可是會反悔的，你要再多說幾句不要，她就真的不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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