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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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嘎吱”一聲聲清脆的踏雪聲打破了寂靜的雪原,梁沐雲慢吞吞的一步又一步的拄著天玄劍往前走去。
滿天的大雪落在梁沐雲的身上,掩蓋了原本與石頭人重傷戰鬥的血跡,此刻的他眼神木訥著,仿佛一具失去意識的行屍走肉。
梁沐雲已然忘記那時山窮水盡的自己自己是如何消滅的石頭人,他的大腦反應已經有些遲鈍了,一些記憶也開始逐漸模糊,隻依稀記得自己消滅了石頭人後,便本能的隨便選擇了一條路走去,不久後天空便飄起了鵝毛大雪。
梁沐雲抬頭望向鉛灰色的天空,大片大片的雪花如同棉絮般墜落。這無盡的白色世界,像是要將他吞噬一般。
季成的死帶給他極大的震撼,明明他可以先走的,明明他還要保護自己的師弟,明明他那麽弱,卻還是反過來幫助自己與石頭人戰鬥到了最後一刻。
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
生命如此脆弱,無論是那些慘死在上山路上的弟子,還是慘死在石頭人手上的季成,不過也是天地間的一抹塵埃罷了。
腳下的雪越來越厚,每邁出一步都異常艱難。他感覺自己仿若迷失在這片寒冷孤寂之中,找不到方向,也尋不見意義。
“難道我所活著的意義,隻是不斷的殺戮與戰鬥嗎?我的到來為什麽總會給別人帶來不幸?”梁沐雲喃喃自語。一陣寒風吹過,冰冷刺骨,卻吹不散他心中的迷霧。
他停下腳步,望著四周連綿起伏的雪山,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悲涼。他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或許這冰原就是他最終的歸宿,在這裏被冰雪掩埋,從此與世隔絕,也不失為一種解脫。
但心底深處,又有一絲不甘,他還未能取得喚靈書去救李白,還想要再回到原來的世界,還想要再見大家一麵,就這樣放棄嗎?
“咳咳……”梁沐雲的喉嚨處傳來一股刺痛,隨後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幸好這冰天雪地迅速將出血的傷口凍住了,鎮靈玉佩也對恢複傷口起了關鍵的作用,但隨之而來的又是一個問題,如果自己在找不到出去的路,絕對會被凍死在這裏。
可是這茫茫雪原,別說路了,連方向都已經分不清了,怎麽才能出去呢?
要是,要是大家在就好了。
梁沐雲腦海浮現出梁卿塵他們的樣子,雖然他們幾人說不定也沒有辦法,但至少能讓他感覺到,自己不是一個人。
自己現在每行走一步都感覺無比艱難,新傷和舊傷無一不在折磨他現在的身體,而寒冷則是隨時都在侵蝕他僅存的知覺。
就在這時,一陣低沉的咆哮聲打破了寂靜。
梁沐雲警覺地握緊天玄劍,循聲望去,隻見一群雪狼正緩緩朝著他逼近。它們眼中閃爍著饑餓的凶光,顯然把重傷的梁沐雲當成了獵物。
梁沐雲苦笑了一聲,心想命運還真是不放過任何機會折磨自己。他強打起精神,盡管身體極度虛弱,但求生的本能讓他不會輕易放棄抵抗。
狼群逐漸縮小包圍圈,梁沐雲深吸一口氣,率先發起攻擊。他揮動天玄劍,一道劍氣衝向狼群,幾隻雪狼被擊退,但更多的雪狼撲了上來。
突然,一隻體型巨大的雪狼從狼群後方躍出,直撲梁沐雲咽喉。梁沐雲側身躲避,卻牽動了傷口。
梁沐雲那原本緊握天玄劍的手此時已近乎失去力氣,他艱難地抬起手臂,吃力的將這把陪伴他一路走來的神兵插進深深的積雪之中。隨著劍身沒入雪地,他再也支撐不住自己沉重的身軀,雙腿一軟,半蹲了下來。
他的後背緊緊地靠著冰冷的雪堆,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稍稍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
然而,即便如此,他仍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已經消耗殆盡,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千斤重擔壓在胸口一般沉重。
梁沐雲心中湧現出一絲悲涼,過往的種種經曆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些曾經的感情和思緒在此刻顯得如此遙遠而虛幻。他的身體已然到達了極限。
就這樣吧,活著真的好累。
梁沐雲微閉上雙眼,他的的意識已經逐漸恍惚了,不僅視線逐漸模糊,耳邊也是傳來一陣耳鳴。
就在雪狼準備再次撲擊之時,一道長虹自天際呼嘯而來,裹挾著凜冽劍氣,直逼雪狼。那雪狼感受到致命威脅,原本蓄勢待發的前撲之勢瞬間僵住,而後竟驚恐地嗚咽一聲,轉身想逃。
隻見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一襲粉衣,墨發隨風狂舞,手持一柄寶劍靈動如蛇,劍身上寒光閃爍,帶著攝人心魄的氣勢。
幾道寒光從天地間閃過,原本包圍著梁沐雲的狼群一時間便倒在地上成了一具具屍體。
那人腳尖輕點雪地,如柳絮般輕盈地飄至梁沐雲身前,大聲的呼喚起來梁沐雲的名字。梁沐雲已經看不清來人的模樣,隻覺得天旋地轉,隨後便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我……這是怎麽了……
梁沐雲感覺自己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意識在迷茫的迷霧裏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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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置身於一個無盡的深淵,四周寂靜無聲,卻又似有無數低語在耳邊回響,那些過往的畫麵,像破碎的殘片,在腦海中毫無規律地閃現。
他看到了之前和原來世界裏的夥伴們在校園裏肆意奔跑打鬧的場景,笑聲清脆,以及之前和梁卿塵和傅星池等人在碎淵盟那段時光,可轉眼間,畫麵扭曲,變成了與敵人廝殺時的血腥戰場。
他想抓住那些溫暖的回憶,卻發現雙手什麽也觸碰不到。每一次努力地想要清醒,都像是陷入了更深的泥沼,掙紮得越厲害,就陷得越深。
不知過了多久,梁沐雲的意識開始有了一絲微光,他緩緩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司徒晚晴那有些不知所措卻又關切的麵容。
“晚晴……是你嗎?”梁沐雲的聲音虛弱而沙啞,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不敢相信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刻,是司徒晚晴如仙女般出現在自己身前,將他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這真的不是巧合嗎?
想必隻有天知道了。
看著眼前熟悉又思念的人,委屈的情緒如決堤的洪水般湧上心頭。梁沐雲的眼眶瞬間紅了,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他哽咽著,聲音帶著無盡的疲憊與委屈,像是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終於找到了依靠,所有的堅強在這一刻都化為了脆弱。
司徒晚晴見梁沐雲終於醒來,臉上立即露出來興奮的笑容,“天啦,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你知不知道我碰見你的時候簡直要嚇死了,渾身都是血,”
司徒晚晴現在想來都有些後怕,那個時候梁沐雲是真的要死了,全身到處都有骨折如果不是之前有在山洞裏拿到的療傷丹藥以及司徒晚晴將自己的靈力度了一部分給梁沐雲幾近油盡燈枯的身體,那他真的就必死無疑了。
“謝謝……幸好有你。”梁沐雲聲音沙啞著,用一種略帶愧疚的語氣說道。
“你救我的次數也不算少啊。”司徒晚晴笑著回答,“你我之間,何必再講究這些。”
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像是一道溫暖的光,驅散了梁沐雲心中所有的陰霾。
梁沐雲這才發現自己緊緊地握著司徒晚晴的雙手,怪不得自己醒來司徒晚晴有些手足無措。自己不知何時抓住了司徒晚晴的手。
其實在救下梁沐雲後,司徒晚晴一個人托起梁沐雲遍體鱗傷的身體,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山洞。
山洞內給梁沐雲療完傷後,司徒晚晴自己也很累了,本來想把梁沐雲放在一邊,自己也休息一會兒,可是梁沐雲昏睡的時候,一直在說夢話,放在地上這個天氣又太冷。
雖然她用南冥離火在這處山洞升起了一堆火,但她還是怕影響到梁沐雲傷勢的恢複,隻好將梁沐雲的頭枕在自己膝腿上。
可沒成想這小子居然抓住了她的雙手,起初她還極力掙紮,但梁沐雲雙手就像長在她手上了一樣,怎麽掙紮都脫不開他的手。
司徒晚晴隻好作罷了,仔細看著昏睡的梁沐雲,司徒晚晴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心底裏莫名升起一股特別的熟悉感和親切感。
自己一直都很抗拒異性觸碰自己的身體和隨身物品,哪怕是手或者自己用過的東西,對異性,司徒晚晴仿佛有著與生俱來的排斥,就算是親人也一樣。
不,怎麽會?司徒晚晴扶了扶額,難道是自己給他療傷消耗太大,自己反應變得遲鈍了?
總感覺自己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認識他了。
見梁沐雲醒來後,司徒晚晴不好意思的放開了梁沐雲的手:“咳咳,我隻是怕你手冷 不利於傷勢的恢複,你不要多想。”
梁沐雲剛醒來還有些迷糊,腦袋還枕在司徒晚晴的腿上,他下意識地收緊了握住她的手,這一動作讓司徒晚晴的臉瞬間紅透了。梁沐雲移動視線,目光正好對上司徒晚晴慌亂又躲閃的眼神。
“我……我這是……”梁沐雲聲音沙啞,還帶著未散盡的睡意。司徒晚晴故作鎮定,別過頭去,
“你昏睡了好久,我給你療完傷,你一直說夢話,怕你著涼才讓你靠著。”她嘴上說得輕巧,可微微顫抖的語調卻泄露了她的緊張。
梁沐雲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姿勢有多曖昧,趕忙坐起身,手卻無意中又觸碰到司徒晚晴的臉頰,他觸電般鬆開,尷尬地撓撓頭,“對,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山洞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黏稠起來,隻有柴火劈裏啪啦燃燒的聲音。
司徒晚晴裝作隨意的樣子慢慢低下了頭,火光映在司徒晚晴的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的她心莫名地揪緊。
“那個,你……”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上嘴,隨後是一陣窘迫的輕笑。
山洞外,寒風呼嘯,山洞內,兩人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梁沐雲心裏清楚,自己對司徒晚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可她害怕這份感情一旦說出口就會變質。
梁沐雲張了張嘴,卻還是把那些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咽了回去。
他偷偷看向司徒晚晴,見她低垂的眼眸,長睫輕顫,心裏愈發糾結。
他明白,自己對司徒晚晴的感情熾熱而濃烈,可他們身處在這危險重重的世界,未來充滿未知。
自己一旦戳破這層關係,大概率會被拒絕,兩人之間的情誼或許就會有了裂痕,連並肩作戰的默契都可能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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