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潮原本沒打算收羅什麽  ，可既然撞到自己嘴邊了，哪有不嚐的道理？
    “生得這麽俊，又跟毒蛇幫混在一塊兒。”
    “你肯定是青虎幫的人！”
    “你就是洪飛龍，我猜對……對不對？”
    阮小梅掰著手指頭盤算一圈，自覺戳穿了趙海潮的底細，樂得直拍手。
    “你說我是洪飛龍？”
    趙海潮摩挲著掌心絲緞般的肌膚，歪嘴笑道。
    “廢……廢話！不是玉麵龍還能是哪個？”
    阮小梅甩他個白眼。
    心想老娘混江湖的時候你小子還在穿開襠褲，道上諢名難道還能認錯？
    “哈！”
    “行，你說是就是！”
    “阮小梅，請你飲下午茶啊？”
    “喂！你怎知我名號？！”
    阮小梅瞪圓了眼，轉瞬又揚起下巴：“洪……洪飛龍！你該不會想釣我吧！”
    “沒——錯啊！”
    “靚女，我就是要釣你啊！”
    趙海潮學她拖著長音，笑得痞氣。
    “你……你混賬！”
    “哼！”
    “想約老娘？得請滿漢全席！”
    阮小梅凶巴巴豎起眉毛，耳根卻燒得通紅。
    “滿漢全席？灑灑水啦！”
    趙海潮指尖彈了彈真皮錢包。
    裏麵躺著八位數存款的卡。
    莫說滿漢全席，就算要摘星星，他也敢租太空船。
    江湖規矩，追女不下血本？
    不如回家搓麻將！
    街角傳來轟鳴，刀疤強駕著黑色奔馳甩尾停穩。
    “潮哥，車備好了。”
    趙海潮拉開後座，衝阮小梅挑眉：“公主請上車。”
    刀疤強從後視鏡瞟見女孩正偷偷摸真皮座椅，憋著笑問：“潮哥，去哪兒？”
    “金玉滿堂。”
    “今兒帶你們開葷。”
    趙海潮故意把“開葷”二字咬得曖昧。
    “金玉滿堂不是死對頭……”
    “油門踩到底。”
    刀疤強不再多話。
    誰不知道金玉滿堂是洪飛龍罩的場子？
    可潮哥既然敢闖龍潭——
    他刀疤強還怕個卵！
    洪天霸選這破地兒吃飯，純粹是想看小辣椒炸毛。
    等會兒真碰上火爆東，這妞怕是下巴都得驚掉。
    “喂！火爆東，老娘胃口刁的很，到時候別慫成軟腳蝦啊！”
    小辣椒見他動真格要帶自己下館子，手心直冒汗。
    畢竟東星司徒浩東的名號不是蓋的。
    她不過是個野雞幫派黑蛇堂的扒手，要真觸了這尊煞神黴頭，怕是要被沉塘喂魚。
    駕駛座上的刀疤強聽見這話，後視鏡裏的三角眼直抽抽。
    洪天霸咧嘴一樂，終於把碾著小辣椒大腿根的巴掌挪開。
    “不是你要老子泡你的？”
    “區區一頓飯，瘋狗哥早把你那筆爛賬抹了。”
    “小辣椒，進了老子盤絲洞還想跑？”
    他猛然拽過小辣椒的牛仔衣領，鐵鉗般的手掌扣住她後腦勺，帶著煙味的嘴直接壓了上去。
    “嗚...唔唔！”
    小辣椒沒料到“司徒浩東”這麽野，假睫毛撲棱兩下就認了命。
    等兩人分開時，刀疤強早把蛤蟆鏡架在鼻梁上，方向盤都快攥出火星子。
    “司徒浩東！你...你屬狗的啊！”
    “老...老娘口紅全糊了！”
    “天殺的...撲街仔！”
    她癱在真皮座椅上大口喘氣，耳垂紅得能滴血。
    說來也怪。
    她倒不討厭這“司徒浩東”。
    不光因為這男人夠靚，渾身痞氣正戳她  。
    更因為他在瘋狗哥場子裏掄酒瓶護她的那股狠勁。
    混廟街長大的太妹最清楚，有個能鎮場子的男人多重要。
    可洪天霸的野路子還是驚著她了——現在胸口還跟揣了馬達似的突突狂跳。
    “霸爺，到地兒了。”
    刀疤強刹住車，金鳳凰大酒樓招牌晃得人眼暈。
    正往外溜的肥膘龍瞧見這輛虎頭奔，膀胱一緊。
    “洪  該不是為賭債來找茬的吧？”
    他連滾帶爬衝回大廳。
    “老大救命！洪天霸殺上門了！”
    ……
    旋轉門前，洪天霸掐著小辣椒水蛇腰邁下車。
    沿途馬仔們看見三人組，集體石化成兵馬俑。
    雷耀陽叼著雪茄，大搖大擺踏進金皇朝  。火屎緊跟在後頭，靴子把大理石地板踩得哐哐響。
    “人呢？”
    “死絕了？”
    “我大哥要喝酒！”
    淩晨兩點半，場子裏散著三五個醉鬼。媽咪從卡座裏探出頭，口紅糊了半張臉。
    “阿大，點解要依家先來？”火屎扯開領帶往沙發一癱，“馬檻都收工啦！”
    雷耀陽用皮鞋尖碾滅煙頭，笑得像頭聞到血腥的豺狼。
    銅鑼灣扛把子帶著哼哈二將推開玻璃門時，正看見雷耀陽往軒尼詩裏兌冰紅茶。
    “喲，細超。”雷耀陽  瓶轉得像風車，“過檔跟我的事考慮好未？”
    細超繃著撲克臉抽出點單平板，後脖頸青筋一跳一跳。
    “皇家禮炮、黑桃a、路易十三……”雷耀陽屈起指節敲著茶幾，“這些統統唔要。”
    他忽然把整張酒水單甩到半空。
    “剩低的，開全場！”
    細超的小弟把點單屏捏出裂紋時，火屎正用打火機燒飛起來的單子玩。橙紅火光裏，雷耀陽的鱷魚皮鞋尖一下下點著地板，像在數綿羊。
    進了自家地盤吃飯，洪大飛自然不好發作。
    \"喂...喂...你你你...到底混哪條道的？\"
    都到這份上了，傻妞就算再遲鈍也覺察出不對勁。
    身邊這個摟著自己的男人，壓根就不是洪大飛！
    看架勢跟真的大飛哥還有梁子！
    \"我不就是洪大飛嘛，怎麽，連自己男人都認不出來？\"
    韓天虎悠哉地往嘴裏扔了顆花生米。
    \"放...放屁！\"
    傻妞甩著  浪，塗著紅指甲的手直戳洪大飛：\"他...他才是大飛哥對吧？\"
    洪大飛這才注意到韓天虎懷裏的妞。第一眼就挪不開視線，這女人從頭到腳都踩在他心尖上。見她依偎在韓天虎懷裏，洪大飛突然覺得心裏發堵，綠雲罩頂。
    \"老虎仔？這位是？\"
    \"我馬子傻妞。叫人。\"
    \"飛...飛哥好！\"
    打完招呼傻妞就縮回韓天虎懷裏，想起剛才自己把韓天虎錯認成洪大飛的蠢樣，羞得耳根子發燙。
    \"要...要死啊你！\"
    \"故...故意耍我！\"
    粉拳捶在韓天虎胸口，恨不得鑽地縫裏去。
    \"哈哈哈...\"
    \"對了洪大飛，再加三條老鼠斑，我們仨一人一條！\"
    老鼠斑在這片算是頂級貨色，韓天虎剛才幾乎點了整本菜譜，就缺這道硬菜。
    \"行！\"
    洪大飛盯了他一眼，見傻妞黏在韓天虎身上的樣子，後槽牙都要咬碎。
    \"這就讓後廚現殺。\"
    轉身要走卻被喊住。
    \"慢著！\"
    韓天虎慢悠悠起身：\"我跟你去，親自挑。\"
    洪大飛莫名其妙，難不成還怕他調包？沒好氣道：\"隨你。\"
    韓天虎摟著傻妞，後麵跟著鐵棍張，三人晃進後廚。他突然想起來還沒親手宰過老鼠斑。在九龍那會兒倒是殺過不少雜魚，爆的都是破爛玩意。這回倒要看看能撈出什麽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