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妜驀然回身，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汝竟還有意識？"
    "不過...苟延殘喘罷了..."那聲音虛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可知此界變故緣由？靈氣為何枯竭至此？"姮妜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天道本源的光芒忽明忽暗，"若神女有心...可否助此界生靈...度過此劫？"
    姮妜微微頷首："可。"
    "靈氣逸散...皆因世界壁壘破損所致..."天道的聲音時斷時續，"唯有用天道氣運...與功德之力...方能修複..."
    原來世界與天道本為一體，如今天道如此虛弱，正是因為世界根基受損的緣故。
    "然吾已無法破碎虛空..."方才祂就嚐試過，如今世界通道盡數崩塌，即便是祂也難以穿越界壁，"怕是難以助汝收集他界氣運。"
    話音未落，四周虛空突然浮現無數光點，每個光點中都隱約可見萬千虛影。
    姮妜伸出纖纖玉手，接住其中一點星光，那光點在祂掌心化作一本書。
    "這是...話本？"姮妜眸光微動。
    "正是......這千年來人族大興...老朽百年前發現...這些凡人創作的話本...竟自行衍化出了無數小世界..."
    每個光點都是一個新生的小世界，若能獲取這些小世界中的天道氣運，或許就能修複此界破損，補全天地法則。
    到那時，枯竭的靈氣自然也會重新複蘇。
    姮妜凝視著漫天星光，每個光點中都映照著不同的世界。
    “不過...小世界依托人族願力而生....切記...不可強行改變...命軌，需...順勢而為...”
    ,話音落下，天外天再次歸於沉寂。
    姮妜靜立虛空，玉指淩空一點，那些原本在四周飛舞的金色光點頓時如受召喚，紛紛沒入祂掌心。
    "小世界？有趣。"
    姮妜唇角微揚，聲音如冷泉擊玉。
    在祂漫長的生命裏，也曾因天地寂寥而遊曆過無數小世界。
    不過那都是由三千大世界衍化而成,而眼前這些由話本衍生的小世界，倒是前所未見的新奇之物。
    "且去看看，與尋常小世界有何不同。"
    姮妜向前輕移蓮步，足尖落處泛起圈圈漣漪。霎時，虛空扭曲，她的身影已出現在女神峰。
    俯瞰山腳，隻見數十頂綠色帳篷如花朵般點綴在空地上，無數人族穿梭其間。
    "倒是膽大。"
    姮妜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千年前的人族見到仙家顯聖，哪個不是戰戰兢兢、伏地叩拜？
    如今這些凡人明知山上有異，非但不退，反而趨之若鶩。
    她心念微動，足下雲氣升騰，轉瞬間已來到山腳最大的那頂帳前。
    帳篷內，齊團長正俯身查看偵察兵傳回的實時影像。指揮台上顯示屏中，正顯示著女神峰各處的實時畫麵。
    幾名年輕士兵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著指令。
    忽然，帳內閃起一道金光，光芒並不刺眼，但卻著實嚇了眾人一跳。
    所有人愕然抬頭，隻見點點金芒自虛空中浮現，一道窈窕身影自光中緩緩走出。每一步都似踏在水麵，蕩開圈圈漣漪。
    "啪嗒"一聲，齊團長手中的電子平板跌落在地。
    但卻無人去撿——所有人都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瞳孔中倒映著那人的身影。
    那是超乎想象的美麗。
    姮妜立於華光之中，雪膚如月華流轉。祂隻是靜靜站著，周身便自然流露出一股淩駕眾生的氣韻。
    帳內官兵不自覺地屏住呼吸，膝蓋發軟，幾乎要跪倒在地，莫名生出一種，想要誓死守護於祂的衝動。
    齊團長喉結滾動，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姮妜眸光流轉，朱唇輕啟："汝為此間長？"
    清冷嗓音如珠落玉盤，在帳內回蕩。見眾人仍癡癡呆呆，祂似有所悟，伸出纖指輕點齊團長的眉心。
    刹那間，齊團長一生的記憶如走馬燈般的，在姮妜眼前徐徐展開——孩提時在田間追逐蜻蜓，少年時握緊拳頭在國旗下宣誓......無數畫麵交織成河。
    待祂收回手指，齊團長如夢初醒般踉蹌後退兩步，額頭已沁出細密汗珠。
    方才那瞬息之間，他仿佛被整個看透，卻又奇異地沒有絲毫不適，反而有種被清泉洗滌過靈魂的通透感。
    "仙...仙子..."他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不知該如何稱呼眼前這位存在。
    “吾名姮妜。”清冷的嗓音在軍帳內回蕩。
    大多數時候，對於這些聰明的人族，祂還是很包容的。
    就像對待林中偶然闖入的小獸，隻要不越界，祂都願意給予幾分耐心。
    看著四周的電子屏幕，姮妜眸光微動。想不到不過千年，這些人族竟已發展到此種境地。
    雖然無法同仙人般飛天遁地，但卻創造出了能載人之物——那些被稱為"飛機"的鐵鳥，還有能將影像傳到千裏之外的"衛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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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祂想起方才在雲端俯瞰時，看到的那些縱橫交錯的光路，像極了修士布下的陣法，卻是由凡人親手搭建。
    "你便是這裏的領頭之人？"想到自己剛才那句話對方可能並未聽懂，姮妜用他們可以理解的話又說了一遍。
    齊團長不自覺地挺直腰背，軍裝下的肌肉繃得發緊。
    他戎馬半生，見過最先進的武器，麵對過最凶殘的敵人，卻還是第一次與傳說中的神仙打交道。
    喉結滾動了幾下，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是這裏的負責人，您......"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突然不知該如何稱呼眼前這位存在。
    姮妜並未在意他的失態。方才神識掃過時，已查看過他所有記憶。
    對於如今的情況，祂也基本了解了。現在的人間相比兩千年前，確實安定了許多。不像從前，他們動不動就會掀起戰亂。
    也知道了這些軍人並無惡意，隻是擔心祂會對國家有危害，所以才會在這裏駐紮。
    不過，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可以通過一種叫做"衛星"的東西，看到整座山。
    姮妜神識延伸至九霄，果然捕捉到幾顆金屬造物正在天外軌道運行。
    這種不借助靈力就能窺探天地的本事，倒是比當年的千裏眼順風耳更勝一籌。
    姮妜暗自決定回去後，要把禁製再升級一番。
    "吾不喜吵鬧。"祂的嗓音依舊輕柔，卻透著一股不容違逆的威嚴。
    齊團長頓時渾身一震。
    “此為煉體之法，送予爾等。”
    語畢，帳中女子如霧般消散，連帶著那些金色光暈也漸漸黯淡下去。
    最後一縷光芒消失時，桌上多了一枚晶瑩的玉簡，上麵刻著繁複的雲紋。
    齊團長這才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猶如卸下萬鈞重擔，肩膀都垮了下去。
    他擦了擦額上滲出的細汗，發現後背的軍裝早已被冷汗浸透。
    定了定神，忙吩咐士兵，把帳內的監控視頻立刻發給上級。
    還有那枚玉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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