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說這話時目光霧蒙蒙的，眼波如水般輕輕蕩開，卻讓聞西如芒在背。
    他此刻恨不得回到幾分鍾前，掐死那個口不擇言的自己。
    "那個......"聞西的喉結又滾動了幾下，"我是故意嚇唬你的。"
    醫療室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姮妜眸光微閃，順勢問道："那我幫你治好那人，你能放我回家嗎？"
    "不行！"男人幾乎是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補救，”暫時不行。“
    這個反應讓姮妜徹底確認了他們的真實目的。
    她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目光仿佛能直視他的靈魂。
    隨後，她緩緩移開視線，再不肯施舍他半個眼神。
    聞西試圖找些話題，但少女卻始終無動於衷。
    半小時後，男人腕上的機械表突然震動了一下。他身形一頓，低頭看了眼表盤上閃爍的紅點。
    "我出去一下。"他輕聲說道，"很快回來。"
    走到門口時，聞西忍不住回頭。少女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
    他眸中閃過一絲失落，隨後推門走了出去。
    確認腳步聲消失，姮妜立刻走到門前。
    然而無論她如何轉動門把手，那扇門都紋絲不動。
    姮妜環顧四周，發現這個醫療室四周都是光滑的合金板，沒有一扇窗戶。
    就連通風口都細密得連一隻手掌都伸不進去。
    實驗室另外一個房間裏，聞西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讓底下再找一個治愈係吧，她是我的了。"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坐在他對麵的男人臉色陰沉，眼中殺意翻湧。
    聞西忽然笑了。他慢條斯理地攤開雙手，露出一個挑釁的表情："你可以試試啊。"
    前世作為國際最頂尖的殺手，聞西確實有狂妄的資本。
    末世降臨後覺醒的雙係異更是讓他如虎添翼，瞬移能力最遠可達千米，配合幾乎是與生俱來的殺手本領，讓他來無影去無蹤。
    更可怕的是他的金係異能，任何含有金屬的武器在他麵前都形同虛設。
    男人想起上個月試圖暗殺聞西的一整個小隊，那些人在瞬間就被自己的武器反噬，死狀淒慘。
    "你如果想要女人，"男人強壓下怒火，聲音裏帶著誘哄，"我可以幫你找到更好的。之前那些女明星的信息你都看過，隨你挑選。"
    聞西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溫柔，他輕聲道："沒有更好的。"
    "什麽？"男人懷疑自己聽錯了。
    "沒有比她更好的了。"聞西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粲然的笑，腮邊的酒窩若隱若現，給他平添了幾分少年氣。
    男人從未見過聞西露出這樣的表情，這個冷血殺手向來對任何人都漠不關心，私下人們都稱他為"人形兵器"。
    男人沉默了足足兩秒，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你是認真的。"
    "很認真。"聞西收起笑容，眼神變得銳利。
    空氣瞬間凝固，男人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他了解聞西，這個瘋子對活人從來不屑一顧，倒是對解剖標本展現過異常的熱情。
    "如果你想要她，可以等實驗過後。"男人試圖妥協，"她的異能對我們很重要，之後...隨你處置......"
    "你話太多了。"聞西突然打斷，聲音冷得駭人。
    隻要一想到鮮活的少女化為一具無知無覺得屍體，他的心髒就像被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一般。
    “人我先帶走了。”話音落下，坐在椅子上的身影突然模糊，下一秒就消失在原地。
    "砰！"
    麵容陰鷙的男人狠狠一掌拍在金屬桌上，力道之大讓台麵上的玻璃水杯被震得翻倒。
    澄澈的液體在桌麵上肆意流淌，映出男人有些扭曲的倒影。
    "聞！西！"男人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原本是為了穩妥才讓他去抓人，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男人緩緩眯起眼睛，眸中翻湧著無邊的殺意。
    他凝視著空蕩蕩的椅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再鋒利的刀，若是開始噬主......那便隻有折斷這一個下場。
    另一邊，當聞西顫推開房門，看到少女依舊安靜地坐在床邊時，他懸著的心才終於落回原處。
    他長舒一口氣，連忙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帽子和圍巾，拍打幾下後才遞到少女麵前。
    聲音不自覺地放輕："......跟我走吧。"
    姮妜微微抬眼，視線從那些衣物緩緩移到聞西臉上。沒有伸手去接，隻是沉默地站起身，徑直朝門口走去。
    聞西怔了怔，急忙追上前去，"那個...要不還是先戴上這些？"
    少女停下腳步，平靜地注視著男人，聲音清冷："我不喜歡。"
    "呃..."猛地對上她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突然覺得心跳漏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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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使神差地，他將手中的帽子圍巾隨手往後一拋，"好！我們不戴！"
    姮妜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
    她本意隻是拒絕佩戴，倒沒想到對方會直接扔掉。不過她很快恢複平靜，淡淡道："帶路吧。"
    "好！這邊！"聞西如蒙大赦，連忙走到姮妜斜前方為她引路。
    姮妜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
    這條走廊大約有兩米寬，牆壁、天花板甚至地麵都鋪著相同的純白色複合材料，在頭頂刺眼的白熾燈照射下，整個空間都泛著一種令人不適的冷光。
    空氣中無處不在的消毒水氣味，更添了幾分壓抑。
    "啊——！！"
    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穿透牆壁傳來，那聲音裏飽含的痛苦讓姮妜猛地停住腳步。
    她視線轉向聲源方向，蛾眉輕輕蹙起。
    "該死..."聞西下意識咒罵出聲，隨即意識到失態，轉身時已經換上溫和的笑容："別擔心，這隻是...呃...病人在接受治療。"
    姮妜靜靜地看著他，琉璃般的眸子裏寫滿了懷疑。
    聞西被她看著，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連忙轉移話題："我們馬上就要到了，就在前麵。"
    果然，再走出約五十米後，兩人來到一扇門前。
    與之前實驗室的門是一樣的材質，聞西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張黑色磁卡，在門禁感應區輕輕一貼。
    "滴——"
    隨著電子音響起，門緩緩向一側滑開。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約二十平米的房間，雖然簡潔卻意外地溫馨。
    “這是我的房間，最近這段日子你就先住這。”
    姮妜微微詫異，這房間的布置倒是和男人的氣質極不相符。
    靠牆立著一個頂天立地的實木書架，上麵整齊排列著各類書籍；一張木質書桌擺在牆邊，上麵放著台燈和幾支鋼筆。
    角落裏是帶鏡子的衣櫃，旁邊是一張鋪著淡藍色床單的單人床。
    除了這些，還有一個獨立的衛生間。
    聞西快步上前，從衣櫃中取出一套嶄新的四件套。
    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抖開床單，動作嫻熟地鋪展開來，轉眼間就換好了整套床品。
    姮妜靜靜注視著，目光不自覺地遊移到他的西裝內袋。
    那張門禁卡就放在那，若是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可以自由出入這裏的。
    她的視線隻短暫地停留了兩秒，便若無其事地踱到書架前，隨意抽出一本書後，翻看起來。
    聞西用餘光捕捉到她的動作，唇角不受控製地揚起一抹弧度。
    這樣自然而然的相處，莫名讓人有了幾分情侶同居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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