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玄衣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進了院子。一看到少女，臉上立刻綻放出慈愛的笑容，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
    "閨女，爹來看你來啦！"他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歡喜。
    姮妜緩緩站起身，對著他淺淺一笑："父親。"
    "誒！誒！"左玄衣連連應聲，笑得臉上的皺紋更深了。他上下打量著少女，怎麽看都看不夠。
    其實少女並非他的親生骨肉。
    八年前的一個春日，左玄衣在下山訪友的路上，偶然遇見了年幼的她。
    那天陽光正好，微風拂麵。
    左玄衣哼著小曲走在山間小路上，忽然看見前方的草地上坐著一個小女孩。
    那孩子約莫五六歲的樣子，穿著一件看不出料子的素色衣裙，滿身都是掩不住的靈氣。
    左玄衣活了大半輩子，還從未見過如此精致漂亮的孩子。
    恐怕是觀音娘娘坐下的仙童也不及她分毫吧。
    她的小臉粉嫩嫩的，像剛剝殼的雞蛋，一雙眼睛清澈見底，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琥珀色，宛如上好的琉璃。
    烏黑的長發用一根紅繩隨意紮著，襯得皮膚白皙得幾近透明。
    小女孩不哭不鬧，就那麽安靜地坐在草地上，身邊連個包袱都沒有。
    左玄衣環顧四周，方圓數裏不見人煙，心裏頓時納悶起來。
    他蹲下身，努力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卻不知自己的樣子活像個拐賣孩童的人販子。
    "小姑娘，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啊？你父母呢？"左玄衣盡量放柔聲音問道，生怕嚇著這個小仙童般的孩子。
    小姮妜搖搖頭，精致的小臉上寫滿茫然。
    她脖子上掛著一塊溫潤的玉牌，上麵刻著"姮妜"二字，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左玄衣看著她那雙似會說話的眼睛，隻覺得心都要化了。
    這個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輩子的糙漢子，突然就起了想要個孩子的心思。
    他暗下決心：就是她了，我一定要把這個娃娃拐——啊呸！是帶回家！
    就這樣，原本打算瀟灑過完餘生的左玄衣，從此多了一個捧在手心裏疼愛的閨女。
    “小姐。”阿十走到少女麵前，恭敬地行了個禮，聲音卻有些發緊。
    姮妜這才注意到跟在父親身後的少年。
    “阿十，你回來了。”少女衝他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
    阿十既是父親的侍衛，也是從小陪她一起長大的玩伴。
    自從她來到滄溟山，父親就把他派來做了她的貼身侍衛。
    這兩年，阿十開始偶爾下山執行一些簡單的任務，不過每次都不會離開太久。
    其實滄溟教平日裏也沒什麽大事，無非就是送送信，采購些日常用品之類的。
    除了阿十，她身邊還有十幾個年紀相仿的少年。
    這些人都是左玄衣費盡心思為閨女搜羅來的，說是侍衛，其實心裏打的什麽主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這些少年個個都是左玄衣精挑細選出來的，雖然稱不上絕世美男，但也各有特色。
    有的眉目如畫，有的英氣逼人，還有的氣質溫潤。
    左玄衣早就盤算好了，等女兒及笄後，就讓她自己選幾個合心意的留在身邊。
    要是這些她都看不上，他就繼續出去物色新人選。
    在左玄衣心裏，閨女是絕對不能外嫁的。
    光是想象閨女將來可能嫁到別人家去，他就覺得心口一陣陣發疼。
    所以他才早早開始準備，勢必要把女兒留在身邊。
    阿十看著眼前眉眼彎彎的少女，隻覺得臉頰發燙，連耳根都紅了起來。
    他生怕自己一開口又像以前那樣結結巴巴，隻好重重地點了點頭，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嗯"字。
    姮妜見他這副模樣，笑意更深了。
    這一刻，阿十覺得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站在他麵前的少女。
    他看得出了神，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了。
    站在一旁的左玄衣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搖頭歎氣：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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