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愣神的功夫，姮妜已經轉身要走。
    \"姮妜，\"沈序突然開口，眉頭緊皺，\"你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少女的腳步頓住，轉身時眼神中帶著困惑，她剛才做什麽了？
    沈序其實早就不記得姮妜的長相了。要不是甘檸檸眼尖認出她，就算在街上擦肩而過，他也不會把這個氣質出眾的女生和當年那個\"跟蹤狂\"聯係起來。
    見她依舊不說話，沈序莫名有些惱火：\"檸檸和你打招呼，你也太沒禮貌了吧？\"
    姮妜更困惑了，歪著頭問道：\"我不禮貌嗎？\"這個動作讓她看起來莫名有些可愛。
    沈序一時語塞。仔細想想，姮妜確實沒有不禮貌的地方，隻是比較冷淡而已，甚至還說了\"對不起\"。
    甘檸檸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立刻拉住沈序的手臂：\"阿序，你別怪姮妜，是我有些不知分寸了。\"她聲音軟軟的，帶著幾分委屈。
    沈序立刻心疼地拍拍她的手，輕聲安慰起來。姮妜沒再理會兩人，抱著資料徑直離開。走入圖書館的那一瞬她不禁思考：自己真的喜歡過沈序嗎？到底喜歡他什麽？隻是因為他幫自己解圍嗎？
    見她招呼都不打就走，沈序剛要發作，甘檸檸就拽了拽他的衣角，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撒嬌道：\"別生氣嘛~\"，不過三言兩語就把沈序的火氣壓了下去。
    其實沈序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生氣，隻能歸咎於姮妜對甘檸檸的態度不夠友好上。
    另一邊，葉昊死死攥著剛拿到的調查資料，手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那份薄薄的檔案袋裏裝著的，是他最不願麵對的真相。
    甘檸檸！
    這個名字像一把尖刀，狠狠紮進他的心髒。三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細節此刻無比清晰。
    他們幾個都是東區別墅區長大的富家子弟，從小玩到大。所以當青梅竹馬的甘檸檸說姮妜暗戀沈序、還跟蹤騷擾他時，葉昊想都沒想就信了。
    \"她寫的那些情書我都看到了，好惡心。\"
    \"昨天放學我還看見她偷偷跟著沈序...\"
    甘檸檸當時說的話猶在耳邊。現在想來，他們甚至都沒親眼見過那些所謂的情書，更沒人真的撞見姮妜跟蹤。可十幾歲的少年哪會想那麽多？隻覺得這是場好玩的惡作劇。
    葉昊痛苦地閉上眼睛。他們幾個帶頭欺負姮妜後，整個學校都跟著排擠她。畢竟在陽城，葉、沈兩家就是風向標。誰不想巴結他們呢？
    \"我們當時...到底做了什麽啊...\"葉昊的聲音發顫。往日的惡作劇畫麵一幀幀閃過：往她課桌裏倒墨水、體育課故意用球砸她、在她經過時大聲嘲笑...
    最讓他窒息的是，他們明明有很多機會發現真相。沈序幾乎24小時和他們混在一起，要真有人跟蹤怎麽可能不知道？可他們選擇視而不見，因為欺負一個無依無靠的特招生實在太\"有趣\"了。
    \"砰！\"
    葉昊的拳頭重重砸在胸口，卻壓不住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淚水不受控製地滾落，他現在才明白什麽叫悔不當初和痛徹心扉。
    ———
    在校園裏偶遇葉昊時，姮妜連腳步都沒停。那天校門口碰見他們三個後，她就猜到自己遲早會遇到這些人。算算時間，他們現在應該大二了。
    葉昊在原地躊躇了很久才鼓起勇氣上前。可真站到她麵前，喉嚨卻像被什麽堵住了。
    姮妜直接繞開他往前走。
    \"等等！\"葉昊慌忙追上去，又一次攔住去路。他深吸一口氣：\"我...我是來道歉的。\"
    少女停下腳步，帽簷下的眼睛冷得像冰。即使戴著口罩，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的疏離感。
    葉昊的心跳突然加速。他猛地彎下腰，聲音發顫：\"對不起！當年的事...都是我的錯！\"
    \"說完了？\"姮妜的聲音毫無波瀾，\"那我走了。\"
    \"等等！\"葉昊直起身，眼裏閃著希冀的光，\"你...原諒我了嗎？\"
    \"誰規定道歉就一定要被原諒？\"她的聲音很輕，卻像刀子一樣鋒利，\"如果我殺了人再道歉，死者能複活嗎？\"
    葉昊的臉色瞬間慘白。
    \"當年是我做錯了，但我罪不至死吧？\"他聲音發顫，\"隻要你肯原諒我，讓我做什麽都行！\"
    姮妜看著他通紅的眼眶，忽然輕笑一聲。
    \"你說得對，你罪不至死。\"她上前一步，\"可是三年前，我已經被你們逼死過一次了。\"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得葉昊踉蹌後退了兩步。
    \"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因為，看到你們我會覺得惡心。\"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葉昊一個人呆立在原地。
    看著少女遠去的背影，葉昊踉蹌著跌坐在長椅上。他雙手抱頭，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明明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親耳聽到那些話時，心髒還是疼得像是被人生生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