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他暗自嘀咕，強迫自己收斂心神。閉上雙眼，全神貫注地感受著指下的脈象。這一把脈就是整整十分鍾，期間他的眉頭越皺越緊，額間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形神相悖，非病非傷...\"老中醫終於收回手，喃喃自語道，聲音裏透著難解的困惑。
    衛洵急切地上前一步：\"左老，這話是什麽意思？\"
    老中醫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鄭重地對姮妜拱手作揖：\"小姑娘，可否讓老朽一觀麵相？\"
    他特意解釋道：\"這是醫家望診之術，並非江湖術士的相麵之法。\"
    姮妜輕輕頷首，隨後緩緩摘下了那頂遮住了麵容的帽子。
    隨著她的動作，一頭如瀑青絲傾瀉而下。當她的麵容完全顯露時，老中醫猛地倒吸一口涼氣，雙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
    這...這哪裏是凡人該有的容貌？
    老中醫自幼被道觀收養，雖沒有修煉得道，卻也習得幾分望氣之術。
    此刻在他眼中，少女周身籠罩著一層若有若無的仙靈之氣，眉宇間更有一道若隱若現的金光。
    這分明是古籍中記載的\"仙家氣象\"！
    衛洵見老中醫神色大變，以為他是被姮妜驚人的美貌所震懾，輕咳幾聲提醒道：\"左老，這位姑娘的脈象到底怎樣？\"
    老中醫這才如夢初醒，卻再不敢直視姮妜的麵容。
    他低著頭，聲音發顫：\"姑娘的心跳平穩有力，五髒六腑皆無病灶，氣血充盈如江河奔湧，肌膚溫熱似暖玉生煙，全然不似垂死之人應有的枯槁之相。可偏偏...\"
    他頓了頓，\"偏偏脈象卻如鳥雀啄食，時急時緩，時有時無。就像...\"
    \"就像什麽？\"衛洵追問道。
    \"就像風中殘燭，明明火勢旺盛，卻隨時可能熄滅。\"老中醫長歎一聲，白須微微抖動。
    衛洵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抓住老中醫的衣袖：\"左老，您醫術高明，一定有辦法...\"
    老中醫長歎一聲：\"冬蟲蟄伏，待春而振。\"說完這八個字，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對著姮妜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慢慢走出了房間。
    衛洵想攔住他，姮妜卻開口了：\"衛洵。\"見男人轉頭看她，少女平靜地說：\"不必再試了。\"
    她站起身重新戴上帽子：\"送我回去吧。\"
    衛洵以為她要回住處，可上車後，姮妜卻說出了一個地址：長安城省博物館。
    一路上，衛洵幾次欲言又止。車窗外，古城的風物飛速後退，仿佛時光倒流。
    當車輛停在博物館氣勢恢宏的大門前時，姮妜徑直走向入口。
    博物館內光線柔和，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檀香。
    姮妜走到谘詢台前，對著呆愣的工作人員輕聲問道：\"那樽玉棺在哪？\"
    年輕的女工作人員被這空靈的聲音驚得一時語塞，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指向左側：\"在...在3號展廳...\"
    姮妜微微頷首，轉身朝指示的方向走去。衛洵和兩名警衛緊隨其後。
    三號展廳內，陳列著半年前從燕皇陵出土的珍貴文物。
    而在展廳中央最顯眼的位置，安放著一樽通體瑩白的玉棺。
    棺身雕刻著繁複的雲紋和仙鶴圖案，在專業燈光照射下流轉著溫潤的光華。
    四周被特製的防彈玻璃嚴密保護，需要專門的鑰匙才能開啟。
    幾位遊客正圍在展櫃旁嘖嘖稱奇。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學者正向同伴解說：\"這樽玉棺用的是和田羊脂玉，據說燕皇傾盡國庫才求得這麽一大塊。
    你們看這雕工，連仙鶴的羽毛都纖毫畢現...\"
    \"簡介上說這是為"農聖"姮妜打造的，\"一個女學生接話，\"看來野史記載不假，燕皇確實對她用情至深。\"
    \"可惜紅顏薄命啊，\"學者歎息道，\"據說她去世時年僅二十有三，舉國上下無不悲痛。燕皇更是三日不朝，親自為她守靈...\"
    姮妜靜靜地站在人群外圍，目光穿過防彈玻璃，凝視著那樽曾容納她千年沉睡的玉棺。
    \"衛洵，\"姮妜忽然開口，聲音如清泉般在寂靜的展廳中流淌，\"可以把玉棺周圍的玻璃打開嗎？\"
    衛洵喉結微微滾動，最終隻是輕輕點頭：\"可以。\"
    他的目光追隨著少女纖細的背影，隨後向身旁的警衛使了個眼色。警衛會意，快步走向博物館偏僻的角落，掏出衛星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的接線員聽到暗語後，立即啟動了最高級別的應急響應。
    五分鍾後，博物館的廣播係統突然響起：\"緊急通知：因電力係統突發故障，為確保文物安全，今日即刻閉館......\"廣播聲在空曠的展廳內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