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妜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她心裏隱約有個猜測
    這個小世界的修士之所以無法真正飛升，很可能是因為這個世界的天道法則並不完整。
    畢竟這裏隻是一個話本世界，在原書的描寫中，故事在蕭陽帶著他的兄弟和道侶們一起飛升時就結束了，根本沒有提及飛升後的世界是什麽樣子。
    這個缺失也直接導致了，所謂的"仙界"變成了一個沒有靈氣的死寂之地。
    收回思緒，姮妜感應著這片天地對自己的排斥，知道該是說再見的時候了。
    看著正與玄真子交談的蕭陽，姮妜忽然有些頭疼，若是知道自己要離開，他不會哭吧？
    想到這裏，她不禁輕輕歎了口氣。
    很快，這件事便如颶風般席卷了整個修真界，在各大門派掀起了軒然大波。
    然而，絕大多數修士聽聞後都嗤之以鼻，認為這不過是無稽之談。
    但蕭陽對這些閑言碎語置若罔聞。他比誰都清楚，即便有人真信了這番話，想要飛升也絕非易事——至少要達到合體期才有資格。
    而放眼整個靈州界，除了他之外，修為最高的修士也不過元嬰期而已。
    至於師父蕭陽的思緒不禁飄遠。
    他現在甚至懷疑，師父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大羅金仙。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詢問，師父卻先一步提出了道別。
    "您您說什麽？"蕭陽隻覺得耳邊嗡的一聲，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姮妜輕歎一聲"我本就不是此界之人，當初救你不過是機緣巧合。如今緣分已盡，我該離開了"
    "不行！"蕭陽眼眶瞬間通紅，聲音都在發顫，"您答應過我的！"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立刻放軟了語氣，近乎哀求地重複道"您答應過我的"
    姮妜看向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那目光讓蕭陽心如刀絞。他早就明白，在師父眼中，自己永遠都是那個十歲孩童。為此他早已妥協。
    隻要能留在她身邊，什麽身份他都甘之如飴。
    可現在，她竟然說要離開，要去往另一個世界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對蕭陽而言卻如同死刑宣判。
    他額頭青筋暴起，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仍在極力克製著情緒。
    "師父，您答應過我的。"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微不可聞。
    "我當時並未"
    "沒有說話便是默認！"蕭陽急切地打斷她，生怕聽到那個否定的答案。
    姮妜無奈地看著這個徒弟，心中暗忖或許該直接抹去這段記憶。這個念頭剛起，就見蕭陽雙指並攏如劍，抵在了自己的咽喉處。
    "師父，我知道您有能力讓我忘記您。"他的聲音突然冷靜了下來，"但若有朝一日我想起來，絕不會苟活。"
    他還想再說什麽，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全身都無法動彈了。
    姮妜輕歎一聲，纖纖玉手輕輕拂過，將他的手臂緩緩放下。
    "好歹已是合體期的修士了，怎麽還像個孩子似的耍脾氣？"
    一滴淚水不受控製地從蕭陽眼角滑落。姮妜看著他，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
    "我不會抹去你的記憶。"她柔聲保證，"雖然我要離開，但若你能突破至渡劫後期，或許能開啟真正的仙界之門。到時候，我們未必沒有再見之日。"
    這話並非虛言。姮妜既然能進入這個小世界，自然在這裏留下了印記。
    日後若想再來，隻需封印神格避開天道探查即可。
    至於不能直言相告的原因她實在不忍心告訴這個徒弟，他們所處的世界不過是一本書中的故事。
    "清微派算是靈州界少有的正道門派，以後你就留在這裏吧。"姮妜說著，掌心浮現出兩塊溫潤如玉的玉玨，
    "你那個叫崔子硯的朋友，壽元不過千年。以你的性子，等他離世後必定形單影隻。將這塊玉符刻入他的靈魂深處，待他轉世後可憑此尋到他。"
    "這些年，血煞魔宗的人也被你滅得差不多了。"姮妜唇角微揚，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我走後，若是覺得無聊，不妨去探索那些秘境解悶。"
    她頓了頓，語氣越發溫柔"好好照顧自己。等再見時，可別讓我認不出你來。"
    話音未落，姮妜周身已泛起璀璨金光。
    在星輝般的流光中，她的容顏愈發神聖不可褻瀆。
    金光越來越盛，最終她整個人化作無數光點，消散在了院中。
    禁錮解除的瞬間，蕭陽踉蹌著跪倒在地。
    積蓄已久的淚水終於決堤而出，滾燙的淚珠砸在地上，濺起細小的塵埃。
    這個靈州界唯一的合體期大能，此刻卻像個孩子般痛哭失聲。
    自從父母慘死那一日後，他再未如此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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