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妜微微頷首，吩咐道：“問清楚這些孩子的家住哪裏，把她們安全送回去。”
    “是！”
    宋詩染見姮妜交代完就要離開，急忙想要追上去，卻被士兵攔了下來。
    姮妜揮了揮手，示意士兵放行，問道：“還有事？”
    宋詩染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聲音裏都帶上了哭腔：“女俠，好不容易才又見到你，你不會又要不告而別了吧？上次之後，我找了你很久很久…”
    她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說道：“至少……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也讓我看看你的模樣，好不好？”
    見她眼眶泛紅，淚珠已經在打轉，姮妜忽然覺得自己像個薄情負心漢似的，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
    她眼睫輕輕眨動，隨後抬手緩緩摘下了幕籬。
    輕紗拂動，幕籬下的容顏逐漸顯露出來。
    宋詩染原本還沉醉在女俠那纖長如玉的手指上，覺得那一定是上天最完美的傑作。然而下一秒，她就徹底呆住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她站在那裏，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縹緲的仙霧，讓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淪為了模糊的背景。
    她的肌膚白的耀眼，似新落的初雪，純淨的不容一絲塵染。
    眉如遠山含黛，風流婉轉。
    而當看清她那雙眼睛時，宋詩染隻覺得仿佛墜入了人間最璀璨的星河。
    那是怎樣的一雙美眸啊，根本無法用言語描摹其萬一。
    眼波流轉之間，仿佛斂盡了天地間所有的靈氣與光華。
    怎麽會有人美到這種程度？怕是月宮中的姮娥仙子，也不及她萬分之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瞳孔放大，心神完全被這超乎想象的容顏所震撼。
    那不是人間該有的美貌，宛如九天流雲，又似昆侖冰雪……
    直到這一刻，她們才真正明白什麽叫“一眼萬年”。
    姮妜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反應，目光輕緩地掃過眾人，然後微微彎起了唇角。
    那笑意極淺，卻如同初春的第一縷暖風拂過冰河，刹那間萬物複蘇，百花盛放……
    四周頓時響起一片極力壓抑卻又控製不住的抽氣聲。
    宋詩染下意識地抬手按住心口，仿佛承受不住這過於強烈的衝擊。
    她腦海中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
    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這麽美的人？難道這世上……真的有神仙？
    “如此，可滿意了？”姮妜清冽空靈的聲音傳入宋詩染耳中。
    她愣愣地點頭，聲音輕得像夢囈：“滿意，太滿意了……”
    宋詩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的車，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腦子裏亂成一團。
    等她稍微回過神來的時候，車已經快要開到租界了。
    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裏還緊緊攥著一本書。
    是分別時女俠……不，是仙女離開時送給她的“武功秘籍”。
    帥府門口站崗的幾個士兵，一直到姮妜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內，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幾分如釋重負。
    太要命了……明明不是第一次見到姑娘，可每次見到，還是覺得喘不過氣。
    他們很快重新打起精神，握緊手中的槍，挺直腰背，更加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姑娘回來了，他們得更警醒些，絕不能放任何不長眼的人進去打擾她。
    姮妜才走進客廳，早已等在那兒的裴之旻立刻站起身迎了上來。
    注意到她沒有戴幕籬，眉頭不自覺地微微蹙起，輕聲問：“見到故人了嗎？”
    姮妜點了點頭：“見過了。”
    見她沒有多說的意思，裴之旻也很默契地不再追問。
    相處這麽久，他早已習慣了她的性子。
    她若不願說，他便不問。
    不過，有一點他始終很固執，那就是他隻肯叫她“妜兒”。
    其他人都恭恭敬敬地稱她“仙子”或“姑娘”，唯獨他不願意。
    隻有喚她“妜兒”的時候，他才覺得他們之間沒有那麽遙遠，才覺得她是真實存在於他身邊的人。
    “妜兒，”他語氣認真起來，“剛收到消息，封大帥的軍隊最晚明天就會抵達城外。”
    姮妜微微頷首，問道：“需要我出手嗎？”
    裴之旻聞言溫柔一笑，眼神裏帶著自信：“自然不用。如今我已到築基後期，這些人還不值得你出手。
    更何況我娘也築基初期了，有我們兩人在，綽綽有餘。”
    “話雖如此，還是小心為上，”姮妜輕聲囑咐，“莫要受傷。”
    聽到她這句話，裴之旻隻覺得整顆心像泡在溫泉水裏，暖得發脹，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好，”他鄭重地點頭，“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