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完全忘了。當初是他哄著她去偷圖的，也是他親手給了她北金皇室特製的迷藥。
    “我沒有！海日古，你相信我！”她無力地哭喊著，心如刀割。
    她為了他不惜背叛自己的家國，冒險偷出布防圖，換來的卻是他一句“聯手做局”？
    海日古根本聽不進去。
    先鋒部隊的全軍覆沒對他來說是沉重一擊，不僅折損了大量兵力，更徹底打碎了他迅速南下的美夢。
    極度的憤怒和挫敗讓他失去了所有理智，他必須找一個發泄的對象，而送來假圖的風靈兒，自然成了他最懷疑的叛徒。
    “相信你？”他俯視著她，目光冷得像冰，
    “我就是太相信你了！相信你口中所謂的愛情，相信你為我做出的犧牲！可結果呢？你讓我成了北金的罪人！”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更加急促慌亂的報信聲
    “汗王！大事不好！大雍軍隊趁機出關，反向對我們殺過來了！他們攻勢太猛，前線已經潰敗！”
    接連的噩耗如同重錘，狠狠砸碎了海日古最後一絲鎮定。
    他身子晃了晃，猛地扭頭盯住地上的風靈兒，眼中不再是憤怒，而是徹骨的仇恨。
    “是你……都是因為你！”他嘶聲怒吼，“風靈兒，我真是瞎了眼！”
    大雍軍隊的反擊遠遠超出了北金的預料。他們好像早就摸清了北金的每一步行動和每一個弱點，進攻又快又狠，勢不可擋。
    北金軍隊本就因先鋒覆滅而士氣低落，這時更是節節敗退，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防守。
    兵敗如山倒。
    曾經馳騁草原、英勇善戰的北金騎兵，在風清歌精心設計的戰術和早有準備的裝備麵前，變得不堪一擊。
    一座座營寨被攻破，一片片草原被鮮血染紅。
    海日古雖奮力組織抵抗，卻總覺得每一步都踩進了對方早已布好的陷阱。
    絕望像瘟疫一樣在北金軍隊中蔓延。
    不過一個多月，曾經雄踞草原的北金王庭就被大雍鐵騎重重包圍。
    喊殺聲震天動地，王帳燃起熊熊大火，象征權力的狼旗被踩在泥土裏。
    海日古身中數刀，鎧甲破裂，被逼到王帳的廢墟前。
    他望著四處起火的家園、傷亡慘重的族人，最後目光落在了被大雍士兵“保護”在一旁、臉色慘白如紙的風靈兒身上。
    他吐出一口血水，眼中全是滔天的恨意
    “風靈兒……你看清楚了！這都是你帶來的！你滿意了嗎？！北金毀在你手裏！
    我海日古……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風靈兒看著他眼中的瘋狂和怨恨，聽他一句句誅心的指責，隻覺得全身冰冷，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除了這句蒼白無力的辯解，她什麽也說不出來。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大悟，從她踏進禦書房偷圖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是獵手，而是棋子。
    她的父皇早已布好了整個局，等著她、等著海日古、等著整個北金一步步跳進來。
    她以為自己為愛付出一切，卻不知不覺成了毀滅北金的工具。
    海日古最終戰死，至死都緊緊瞪著風靈兒的方向，雙眼圓睜，目眥欲裂。
    北金，亡了。
    風靈兒沒有被殺。大雍的將軍“恭請”她回國，說是陛下和婕妤娘娘思念她。
    她被帶上一輛馬車，就像當初來北金時那樣，隻不過這一次，身後是一個已經傾覆的國家。
    馬車緩緩行駛，車輪碾過焦黑的土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風靈兒蜷縮在角落裏，不敢看向窗外。可那些畫麵卻無孔不入。
    殘破的山河、冰冷的族人屍體，還有海日古臨死前那怨恨的眼神。
    他的詛咒像最鋒利的刀刃，一遍遍割裂她的靈魂。
    她失去了愛情，失去了依靠，更背負上了一國的血債和亡夫的詛咒。
    可她不想死……她緊緊抱住自己，指甲幾乎掐進肉裏。自己還那麽年輕，她不想死
    京都皇宮，風清歌聽著邊關傳來的捷報，唇角彎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五姐姐，這份‘大禮’，你可還喜歡？”她低聲自語，眼中沒有半分溫度。
    上一世，如果不是風靈兒不停在風靜柏麵前抱怨、挑撥，她也不會落得那樣淒慘的下場。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嗬嗬，解決了他們最大的靠山北金，接下來，就該輪到風靜柏和班婕妤了。
    朝堂之上，除了幾個皇帝的心腹大臣早已知情，其他官員在聽到邊關戰報時，全都一臉震驚與茫然。
    就在幾天前，他們還紛紛勸諫陛下，說北金兵強馬壯、不宜正麵迎戰。
    皇上當時既沒同意也沒否決，誰想到不過幾日，傳來的竟是北金滅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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