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莒縣劉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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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喚作道和的學子被提溜起來,臉上不見慌亂,鎮定問道:“你不是書院中人,莫不是王公子的隨從?”
    劉裕不回答,怒道:“王公設立書院,可不是為了招你這種顛倒是非的小人。”
    其他幾人上前,想要拉開劉裕,救下同伴,被他輕易撞開,一個個跌倒在地。
    道和說道:“你既是王公的人,就不該如此放肆,壞了他的名聲。”
    劉裕想了想,冷哼一聲,將他扔到地上,“王公的名聲,豈容你們這幫小人敗壞,若是讓我知道你再胡說,拚著挨一頓打,我也要先收拾了你。”
    說完他不想理這幫人,轉身就要離開。
    道和坐在地上揉著胳膊,說道:“你可敢與我博一把?”
    劉裕愛好賭博,立馬轉身問道:“博什麽?”
    不過想到王凝之不讓他賭博,他又改口道:“不來。”
    道和假裝沒聽到他反悔,說道:“我賭今日王公子到書院,得到接見的學生都是當地大族子弟。”
    劉裕沒反應過來,“那又如何?”
    道和笑道:“王公設立書院,恐怕不是為了從大族子弟裏麵挑人才吧?”
    劉裕看著還坐在地上的道和,“我不賭,但你可以告訴我你是誰,我回頭再來找你。”
    道和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衫,拱手道:“莒縣劉穆之。”
    劉裕多看了他兩眼,記住他的樣貌,轉身大踏步走了。
    劉穆之的幾名同窗圍了上來,“道和,他若是王家的人,那我們方才的一番話,豈不是已經得罪了王郡公。”
    “無妨,”劉穆之看著劉裕遠去的身影,說道:“你們看此人,貌似粗俗無禮,實則是為主鳴不平,好賭卻又能控製自己,由此觀之,王郡公禦下有方,名不虛傳。”
    一人感慨道:“但願道和你是對的,能抓住這個機會,讓我們也看到希望。”
    王殊這邊,徐家老者命人傳來了幾名學生,一一上來通報了姓名。
    諸葛求在王殊身邊為他小聲解釋,分別是東莞徐氏、臧氏和臨近的東海郡何氏的子弟,幾家關係親密,都是姻親。
    王殊心中有些不滿,但沒有表現出來,態度溫和地與幾人交談,隨意地聊了些學問上的事。
    幾人倒也對答如流,不過言辭中規中矩,並未有任何驚豔之處。
    劉裕在這個時候返回了現場,默默地站在一旁。
    他雖然不好學,但這幾年跟著王殊一起上課,多少受到了點熏陶,自然也能看出這幾人的學識一般,又聽說了他們的出身,難免想起方才那個劉穆之說的話。
    趁著王殊與幾人交談的間隙,劉裕突然插嘴道:“我在京口之時,便聽人提起莒縣劉穆之喜好讀書,博聞強識,不知此人是否在書院之中?”
    徐家老者的麵色有些不好,又看劉裕一副隨從的裝扮,不想理會,對王殊說道:“不知這位是?”
    王殊知道劉裕不會平白無故多嘴,笑道:“他是彭城劉裕,家父親自將他從京口帶回,甚是看好,平日他與我一同學習。”
    徐家老者聞言不敢怠慢,忙道:“王公看重的人,想必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劉裕對這種人沒什麽好臉色,“論學識,在場的都比我強,但我勝在有自知之明,不做那嫉賢妒能之輩,劉穆之名聲在外,為何不見書院舉薦?”
    王殊聽出苗頭,沒有說話,看著主理書院的徐家老者。
    老者有些尷尬,賠笑道:“劉穆之出身寒微,沒見過世麵,我是擔心他衝撞了貴人,這才沒喚他過來。”
    劉裕同樣出身低微,聽不得這種話,不屑道:“說得好像東莞徐氏是什麽高門大族一樣,在小郎君麵前,你們和那劉穆之有什麽區別?”
    這話過分了,王殊趕緊打斷道:“不可無禮,還不向博士道歉?”
    劉裕倒還聽話,勉強對老者拱了拱手。
    王殊斥退了劉裕,笑道:“他年少無知,博士莫要見怪。”
    徐家老者哪裏敢計較,不過這場人才推薦也因此不了了之,大家各自散去。
    被趕出來的劉裕到老地方找人,隻見劉穆之仍待在原地看書,其他幾人卻沒在邊上。
    看到劉裕過來,劉穆之笑道:“如何,是不是我贏了?”
    “我又沒賭,”劉裕嘟囔道:“不過我看你有些不凡,可敢與我一起去見我家小郎君?”
    劉穆之站起身,灑脫道:“有何不敢,正是為此等候。”
    劉裕轉過身,“走吧,別讓小郎君久等。”
    王殊的隊伍已經在書院外集結,準備離開。
    劉裕帶著劉穆之過來,坐在車上的王殊掀開車窗的簾子,上下打量了一番。
    劉穆之不卑不亢地上前行禮,“莒縣劉穆之,見過公子。”
    王殊見他書生氣十足,臉上卻不失堅毅,有些滿意,笑道:“都上來吧。”
    劉裕聞言,直接上車,掀起車簾就要往裏鑽,回頭見劉穆之沒動,問道:“你在等什麽?”
    劉穆之對王殊的隨意有些驚訝,遲疑了一會,這才跟在劉裕後麵上了車。
    王肅之為侄兒準備的馬車頗為豪華,車內本就坐著王殊和慕容衝,現在又進來兩人,空間依然富裕得很。
    王殊為他們簡單介紹了下,慕容衝和劉穆之互相拱拱手。
    “事發倉促,道和不要認為我怠慢就好,”王殊笑道:“實在是書院裏的先生們太熱情,我待不下去了。”
    劉穆之忙道:“不敢,公子遠道而來,又是代表的王公,先生們想爭取一個出仕的機會,也是人之常情。”
    王殊點頭道:“但父親早有定下考核的規矩,想要出仕,總得先證明自己有那個能力。”
    “公子當知毛遂自薦的故事,”劉穆之說道:“首先要將椎置於囊中,方可脫穎而出,如我輩者,如今尚在囊外。”
    王殊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說書院隻會推薦大家族的子弟,像他這樣的,根本就不在考核範圍之內。
    “那依你之見,怎麽才能堵上這個窟窿呢?”
    劉穆之見王殊不考核他的能力,而是先問如何解決這個問題,暗自點頭,說道:“辦法倒也簡單,隻需另外派人下來考核即可,不過如此一來,本地世家占不到好處,恐怕會從中作梗,對書院的發展不利。”
    王殊若有所思,沉吟了一會,笑道:“果然有見地,我不日即將返回臨漳,你可願與我一同回去?”
    劉穆之在車廂內挺直腰杆,拱手道:“願聽公子安排。”